第一百三十四章 退讓非不強(第二更)
村裡來人告訴徐寶,崗東村的牲口死了,是被人毒死的。
徐寶用手搓下臉,說道:「總是有人怕我清閑,不給我找麻煩,他們會不甘心。」
張勇正在打哈氣,聽到徐寶的話,立即收住,不解地問:「寶郎,崗東村的牲口死掉,和你有啥關係?」
徐寶沒跟張勇說,而是看向同樣好奇的王肱,講解情況:「前天晚上崗東村裡正喬罡家的柴火跺先起火,他們家的人衝出來要救火的時候,家中房子又起火。
然後他們打一個九歲的孩子,好懸給打死,我把孩子救下醒,喬罡找我說理,我說過明天他家的人全死了,是不是也要找我。
隨即他被我和我沒過門的媳婦給用手段勸服,他離開了,我們打算給他們村裡的人找個活計,還把他們村的孩子帶到上崗村一起教。」
徐寶說到此處停下。
王肱秒懂:「照此說來,崗東村的牲口是你毒死的?」
「不是我家寶郎。」從村子過來的人生氣地否認,又對徐寶說:「寶郎,你那沒過門的媳婦昨天一天沒出來,你還鎖著門,今天我來時還是沒看到人,里正去喊過,無人答應。」
「走了,前天晚上走的,過段日子再來。」徐寶隨意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問:「崗東村的牲口是吃什麼中毒死的?」
「醉馬草,一村七頭耕牛,七頭騾子,兩隻驢,還有里正家養的五隻羊,全死了,有人看到了醉馬草。」來人回答。
「真窮。」徐寶評價一句,崗東村一百零一戶人,能幹活的牲口只有十六個。
「玉珏,你們村有多少牲畜?」王肱好奇起來,他不知農事,更不曉得村子的牲口數量是怎麼回事兒。
「我們村有多少?」徐寶問張勇。
張勇挺挺胸,驕傲地說道:「寶郎沒來的時候,我村有耕牛十二頭,騾子十五頭,驢九頭,馬兩匹,羊沒有,沒養。」
一比較王肱就知道了,上崗村比崗東村強了不止一點,他倒是清楚,干農活的時候可以下地的牲口是能借用的,借的人,或者說是租的人和對方關係好的話,只需要負責提供草料。
不等王肱在心中感慨完,張勇接著說:「寶郎到我村裡后,現在我村有大耕牛二十六頭,騾子五十頭,驢二十二隻,馬十五匹,羊沒有,沒養。」
「養了養了。」村裡來的人出聲糾正:「昨天晚上里正領回來二十隻羊,兩隻公羊,其他的羊有十二隻帶奶的,里正說,寶郎說總給娃娃們喝豆漿、吃粥不行啊,得有奶,里正就買回來了。」
王肱:「……」
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能想象自己若住在崗動村,然後看到上崗村的牲口群時會是什麼感受。
也不是非要住在崗東村,只要是周圍的村子,一見到上崗村的樣子,估計就沒有什麼勁頭了。
多虧自己家的兩個孩子讓王管事送過去了,看情形以後孩子會有羊奶喝。
剛一想到家中的兩個孩子有羊奶喝,王肱有一驚,連忙對徐寶說道:「小寶,我家二娃不喝羊奶,嫌膻。」
「村裡的養只喂少部分乾草,平時多喂乾料。」徐寶立即給出一個回答。
「那有什麼區別么?」王肱沒明白。
村裡來送信的人很詫異地看了一眼穿官服的,壯起膽子說道:「牛羊的奶吃青草才膻,肉也是,就跟豬不騸掉有股難聞的味道一樣。」
「多謝,受教了。」王肱拱手作禮,他是真不懂,很懊惱,決定以後專門學學。
不學不行啊,百姓生活上的事情太多,看著簡單,裡面學問深著呢,不知民又如何管民?
莫說旁的,現在自己要說奪了徐寶的權,不讓徐寶管西市的攤位區了,攤位區的人會造反的,為什麼?就因為徐寶懂,他總是能在別人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
「所以說呢,麻煩來了。」徐寶說回剛才的話題,上崗村死了牲口,自己跟著鬧心。
「那寶郎我們該怎麼做?」村裡來的人問策。
徐寶抬頭望望天,說道:「今年麥子種晚了是不,你回去告訴里正爺爺,把崗東村能幹活的人趁現在沒有修好大窯時,叫來幫著在水中下網圈魚,跟著修窯。
上崗村的孩子全帶來,你回去時帶上成衣鋪子的人,去給孩子們量。並與下崗村和崗東村兩村的人說,麥子晚就晚了,開春追肥的時候,好肥我上崗村給。
還有耕種時,我上崗村借牲口給他們。
但是崗東村不準有人鬧事,誰要是想來上崗村找麻煩,就全部不給他們了,孩子也別送來了,有種就打。」
來的三個人聽完,連忙重複兩遍,沒錯了,這才按照徐寶告訴的路去成衣鋪子。
徐寶看著三人離去,撓撓頭,開始琢磨。
他算是妥協了,他本可以在崗東村牲口被毒死之後不去理會,因為問心無愧,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需要跟誰解釋?
不過他還是讓了一步,把以後要做的事情提前,同時也許下兩個承諾,一個是追肥時的好肥,一個是借牲畜。
因為他要穩定後方,不能自己在外面拼的時候,家裡總出問題,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崗東村的牲口死掉,對村民的打擊太大,雖說縱橫之術是遠交近攻,可是總不能用在村子上吧,上崗村有什麼好攻的。
而且崗東村的勞力都可以用,以後再進行別的安排,自己呆在上崗村的時候也安穩。
至於是誰放的火,誰毒死的牲口,自己先不用去追查,可以報官,讓縣裡來人慢慢查。
盤算了一番,徐寶對張勇說:「不知道崗東村被毒死的牲畜賣不賣?用那肉做熏肉大餅是不錯的,你吃過熏肉的餅沒?」
張勇搖頭:「沒,可是寶郎,被毒死的牲畜人吃了不會死嗎?」
「那要看是被什麼毒死的,人吃多少,醉馬草本身就是一種葯,死掉的牲畜切塊用水浸泡,煮時加甘草和醋,以及其他調料,再熏制之後,吃著味道是很好的,等他們三人回來取車路過時,我叫他們把崗東村死掉的牲畜買下來,價錢還便宜,咱們吃,但孩子們不能吃。」
徐寶對這個也知道,他覺得自己不買,崗東村的人也會想辦法給賣了,牛還不好賣,因為是在縣中入冊的。
這個時代說是不允許隨便殺牛,但是牛肉一直不缺,因為有十幾倍的利潤,可是有的村子和縣裡管得嚴,只要有牛被買來,就會入冊。
入冊這個事情就煩人了,你讓耕牛死了,就罰你錢,罰多罰少要看怎麼死的,但是不入冊的那麼多牛被殺了吃肉,卻沒人罰。
所以崗東村的牛不好賣,自己可以買,並找縣裡的人過來,一同喝羊湯,走的時候再帶幾塊熏肉,就沒問題了。
王肱一聽什麼熏肉大餅,雖沒吃過,也能想到有多美味,他咽了下唾沫,跟徐寶說:「玉珏,那什麼熏肉大餅,在這邊能做嗎?」
徐寶忿忿地看向王肱:「王差遣,你不是應該先關心下我的事情?」
「哦,是,那玉珏你招呼兩個村子的人幹活,村裡還有錢給工錢么?」王肱果然很配合。
他實際上並不擔心徐寶村裡那點事情,尤其是崗東村找麻煩,不說別人,自己出手即能解決。
真正叫他佩服的是,徐寶在這一刻退讓了,明明可以壓住崗東村的時候,徐寶偏偏許出好處。
而明顯是遇到真的困難的時候,如徐寶賣茶葉蛋、賣干豆腐、劉乾要到河陰縣當吏員,這時徐寶應該退的,他卻偏偏頂著上,到底把茶葉蛋賣出天價,把上崗村的干豆腐變成了京城一霸,並把整個劉家給逼到絕地。
說他徐寶軟弱,他一點不軟,說他強硬,他給人的感覺卻總是那麼溫和,尤其是教導孩子方面,讓人知道了,心都會醉。
還有幫著西市擺攤的人多賺錢,隨時解決任何問題,使人發現西市攤位這裡哪怕在天冷的時候也很溫暖。
很矛盾,不知道他徐寶是什麼樣的人,有時很直接去做,有時又繞著圈,比如在燕歸樓拿出辣椒水時,就比較柔和,逼東市聯合起來的火鍋店偃旗息鼓。
同時也正是那一次火鍋宴,排山倒海陷害劉家的消息就傳遍京城。
所以自己要好好接觸接觸,熟悉他,畢竟自己家的孩子在那呢。
徐寶哪曉得有人正在分析自己,他回答得很隨意:「有啊,小錢不缺,干豆腐和素雞,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都很好賣。」
「若是有人不讓你村賣干豆腐了呢?比如開封府就說你們村的干豆腐吃死了人,把你們做干豆腐的人抓了。」王肱又提出新的問題。
「那就不賣了唄,惹不起還躲不起么,我和村裡的人善良著呢、軟弱著呢,以前想欺負我們的人,主要是本事不行,換成開封府,本事大,我們就忍唄!」徐寶一副認命的樣子說道。
「真的?」王肱追問。
「不信的話,可以試試,我們保證讓出好處。」徐寶還是那副老實的模樣。
然後王肱就更不信了。
就在他還想繼續試探時,從東邊跑來一個人,滿頭大汗,此人邊跑邊喊:「寶郎,寶郎,東市那裡要打起來了,管著東市攤位的人非要讓每一個攤子拿出來凍的菜,他們好做成熟的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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