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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事出西市

  王管事已記不得多久沒像今天一般失態了,他更沒心思去考慮。 

  此刻他滿腦子的拼音,他對拼音的評價是,簡單、快,使用簡單,學習字的讀音快。 

  已往教人識字,是由教的人念,學的人跟讀、背,然,字太多,總有忘時。 

  若忘記該如何?找本《說文解字》?找本《爾雅》? 

  先不說能不能找到,即便找到,讓一孩童去翻那書,孩童能看懂嗎? 

  既看不懂,只能問旁人,若旁人也記錯呢?記錯則學錯,是以行文總有錯字。 

  現在有了拼音卻無須那般煩瑣,只要把拼音寫在字上,會拼音孩童自可切其讀音。 

  王管事恨不能現在就把所有的字都標上拼音,然後印書,即便是字有萬餘,標個拼音又能用多長時間。 

  到時人手一本,不會讀便找同樣的字去查,那時…… 

  「徐郎大才。」激動狀態下的王管事略微恢復,對徐寶一躬到底。 

  「不是我弄出來的。」徐寶連連擺手,真不是他。 

  「不管是誰,由徐郎你拿出,可見徐郎心懷天下,教化蒼生,以家族密法行育人之事,可雕版刻印,到時……」 

  「到時還沒等傳出去呢,我先被各家族給收拾死了,王管事你都說我是把家族密法拿出來,其他家族莫非沒有教導子弟之密法?為何密而不傳?」 

  徐寶連忙阻止,他可不敢現在往外拿東西。 

  他甚至能想到,一旦拼音讓很多大世家的人知道,他們必然是自己學著,然後說什麼以邪法惑眾,斷先人教化之傳承,不準拼音留傳出去,並把自己給收拾死。 

  一點不開玩笑,他們真能幹出來這等事情,以前也沒少干,『推明孔氏,抑黜百家』難道是假的?佛道之爭,莫非不存在? 

  「呃!」王管事好似被人掐住脖子,隨即反應過來,徐寶所言之事,確實很嚇人。 

  「那你還教娃娃們?」他問徐寶。 

  「我不教拼音,你們能教得過來那許多孩子嗎?我不教他們,他們拿什麼去追別的書香門第里的童齡孩子?」徐寶連續問出。 

  「也罷,我等絕不外傳。」王管事算是理解了,並保證自己會保密。 

  他發現自己不得不護住徐寶,以前是當徐寶為帶好家中孩子玩的人,如今發現徐寶可不僅僅是能陪娃娃們玩耍,更能教好孩子。 

  王管事帶孩子過來之前已經知道了徐寶又在燕歸樓寫了一首迴文,家中的老爺即以迴文詩成名,一試填百首,考一進士,寫了一百首迴文詩,詩才天妒。 

  而他徐寶呢,同樣如此有才,更讓人納悶的是,徐寶明明能以詩才成名,卻偏偏不找人舉行詩會,反倒是回村裡帶著眾人賺錢。 

  這是治世之志。 

  又在村裡教導孩童,乃為教化之向。 

  若其他同齡之人有此詩才,早去極力彰顯,恨不能叫天下人皆知。 

  那可不是好事,如自家老爺,年歲小時欲考進士,卻被太宋給送回家,那是官家愛護之心,而他徐寶顯然不會輕易去考進士,他行事穩健,懂得躲起來。 

  越想王管事看徐寶就越順眼,最主要的是他覺得是自己找到了徐寶這個大才,把家中的孩子送到了徐寶身邊接受教導。 

  這要是讓其他家族知道了,估計會把徐寶搶去。 

  「徐郎少待,我寫信告與家中,調派人手前來護衛。」王管事打算把村子的學堂給封起來,以後孩子們就在這學吧,缺錢什麼的自己家出了。 

  「且莫如此。」徐寶拒絕:「我讓村裡人守著,別人進不來就行,你調人過來,知道的人會更多,其他人難道不納悶?」 

  「一切聽憑徐郎吩咐。」王管事想想覺得也對,自己家大張旗鼓調人,朝廷其他官員看見保證好奇,讓人一好奇就麻煩了。 

  轉而他再問徐寶:「為何只上午教授,午後玩耍?」 

  「我在等。」徐寶回他:「等寶寶們把身體養好了,再下午也教,京城和村裡的孩子以前吃不上好的東西,我現在每日給他們一人吃兩個雞蛋,還有其他菜和肉,養上一個月,他們再學起來就不會總困頓。」 

  王管事這才想起來,除了自己家三個,其他人家的孩子平時吃不上肉的,從吃飯時即能看出來,家中的三個孩子不喜歡吃大塊的肉,別的孩子卻狼吞虎咽。 

  他剛要再說,張勇跑過來:「劉巡檢往這裡走了。」 

  徐寶連忙迎過去,他可不打算讓劉坤知道自己怎麼教孩子的。 

  二人一見面,徐寶先笑著開口:「今日天氣不錯,子厚兄怎不去河邊垂釣?」 

  「呵呵,河水太過渾濁,只能摸魚,不能釣。」劉坤開了句玩笑,也問徐寶:「玉珏老弟有閑暇教導孩童?」 

  「隨便教教,小孩子好糊弄,走走走,子厚兄,那邊說話,孩子玩耍吵鬧。」徐寶拉住劉坤的胳膊往別出拽。 

  「不是睡覺呢嗎?」劉坤還想去看,掙。 

  「對,是睡覺,那我等不可去吵了他們,咱們到河邊,看看從哪開始下網合適。」徐寶硬拖,他勁比劉坤大,劉坤一個文弱書生被他拖出去六步。 

  劉坤見扯不過,只好放棄,邊跟徐寶去河岸,邊說:「我是想看看玉珏如何教導的。」 

  「不行,秘密,我獨家法子,不外傳的。」徐寶笑著說。 

  「哈哈,那我可是更惦記,說不定哪天我偷學來,可不要管我要束脩哦。」劉坤繼續開玩笑,並觀察徐寶的神色,見其眼中露出一絲慌亂之意,己心裡又開始琢磨上了。 

  剛琢磨一會兒,劉坤猛然驚醒,不對,徐寶可能是裝的,不過呢,也可能是不是裝的,或者是真的害怕,作出害怕的樣子讓自己起疑…… 

  劉坤暗自嘆息,他最討厭徐寶這個樣子,虛虛實實的叫人看不明白,很可能徐寶想讓自己去看,等自己看了后,再付出更多的東西,那麼究竟是偷摸找機會看呢,還是不看呢? 

  二人到河邊,徐寶卻說起別的事情:「前兩日所言豆渣發酵之事,已有人去做,子厚兄應儘早告於朝廷知曉。」 

  「好啊,待做成之後,定當如此。」劉坤不鬆口,他想先看看。 

  徐寶就是讓他等,等縣裡看到效果后把東西先帶去京城,然後劉坤後面再跟一道公文,正好幫縣裡證明。 

  「子厚兄,我突然想起,村裡牲畜、車輛已回來,還新添幾頭,不知可還需要征走?」徐寶提起之前的事情,那時劉坤要把村裡的牲口給帶走。 

  「不急,待用時再與玉珏你打招呼。」劉坤放棄那個辦法,他擔心自己要是借牲口,到時候自己得跟著牲口走,從而離開上崗村。 

  當然,他現在還是生氣,幾次交鋒總是輸給徐寶,不過他決定忍,錢財上的損失忍了,言語上的也忍了。 

  二人就這樣聊著、試探著,徐寶謹慎,劉坤也不再把徐寶當成孩子對待。 

  ****** 

  京城西市,攤位所在。 

  一個個初來京城的人,只要從西水門和萬勝門過來,不管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大部分有錢人全被人領著走。 

  他們或是到西市吃東西,或是直接找客棧,還有兩者皆不選的,也會被拿了兩文錢的領路人給帶到攤位上觀看。 

  如果只是看東西不直觀,還可以到旁邊一個專門製作菜肴的地方瞧。 

  製作菜肴的人是請的廚子,他們每天負責給張檉等人做飯,同時幫著加工食材外賣。 

  有人是過來學他們做菜,一般是本地人,他們可不想買現成的,也捨不得錢買攤子上細分的那種貴的菜。 

  但他們還想吃,就跑到做菜這裡看,這裡沒有后廚房,所有的製作過程一目了然,用料什麼的都放在那裡,只要不是太笨,看兩遍即可回家嘗試著做。 

  除了他們學習的人,還有外來的,走親戚,看到新的菜式,有的打算買了菜,給親戚帶去,更有的乾脆買別人做好的,再多花錢買食盒,裝在裡面送上門。 

  人一多便顯得熱鬧,無論是買的還是不買的,站在旁邊聞著就覺得香。 

  圍觀的人距離炒菜的地方几步遠,現在廚子製作的是孜然雞叉,這食物製作簡單,油炸食品,然而味道不錯,尤其是用來下酒,還有給孩子溜嘴兒。 

  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幫助攤位上賣雞叉,昨天的雞叉不好賣,買的人少,結果剩了,被張檉便宜買來鹵好,跟掃街的和差役,以及村裡叫來的四個幫工下酒吃掉。 

  他們幾個人也無法把剩下的全吃光,還有的送去了於家店,於家店給個成本價,一文錢不加,然後晚上別人來吃飯就一桌贈送一份,客人吃好了再點就收錢了。 

  既然昨天有剩,今天張檉就按照徐寶留下來的製作家常菜辦法的冊子選雞叉的,讓廚子看了稍微試驗下,然後教給別人。 

  擺攤子人的錢不白拿,這不就體現出來了么。 

  做的、看的,想要去買的,大家很和諧,一切正常。 

  可是就在廚子做出來一大盆,然後讓別人嘗的時候,有幾個明顯是一起來的人中有人出聲。 

  「我跟大家說,這個做菜的廚子是我客雲樓做菜最差的徒工,沒想到啊,他在我客雲樓被我們趕出來,到了外面,還成了別人的寶貝,我客雲樓任何一個廚子做的菜都比他好吃,不信大家問問他,是不是被我們趕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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