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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為童墨章有認師

  張檉見徐寶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盯著對方的眼睛,繼續問:「小寶你不高興?」 

  「不,一點不高興。」徐寶搖頭:「災難是每個人都不願意麵對的,那種種痛苦,對於李家客棧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我譴責一切以損害別人財產和人身安全,而達到不可告人目的人及勢力。」 

  張檉摸摸頭,又把徐寶打量一番,說道:「我認為他家是報應,給了我們錢,估計就不會如此。」 

  「不不不,不是報應,壞人才會被報應,他不給我們錢,我猜測是他不確定住進去的人是我們安排的,昨天我已經讓他們帶人過去時提過,相信李家店這回就知道了,一會兒我去看看。」 

  徐寶幫著剛被他偷完的人說話。 

  「若他家還是不給呢?」張檉追問。 

  「我們只能換一家,之前當是花錢買教訓。」徐寶如是說,心中則想,不給也不能去偷了,一般主卧室是放珍貴東西的,他小妾那裡估計沒有多少。 

  要麼就是庫房裡的銅錢,還是算了吧,太沉,偷幾貫錢能把自己累死。 

  張檉還是不怎麼信,但未繼續問,而是收錢去,有的人是一天一交貨架錢,不收的話,包半個月的人該不幹。 

  收錢時,過來擺攤的人一個個很主動,因為昨天有小道消息說,那個讀書人還會想辦法把其他人賣的東西多賣出。 

  有幾個雨停后才出攤的聽到什麼貨架錢,不打算給,他們看不起掃街的人。 

  結果不等張檉或徐寶出面,其他的人已經在勸他們,十一個小偷也過來上班,站到幾個人的面前,點下頭,說句『給錢』,轉身去碼頭。 

  幾個人不得不掏錢,他們認識小偷,而且別人還勸,感覺不把兩文錢交上去,似乎很危險。 

  給完錢,有人過來發牌子,十個一文的,十個兩文的,還有五個五文的,賣菜的就發這些,未必能用上,但不準丟了,記下姓名和住址。 

  拿到牌子的人被告知,只要是開封府外城西市接待隊伍送來的人,每買十文錢的東西,需要攤子上支付一文錢給張檉。 

  誰若是不想給出這一成的利,就別賣給由別人刻意引來的人東西,壞了規矩,行就亂了,大家全賠錢。 

  眾人無異議,他們的貨又不是九文進的然後賣十文,而是自家產,或更便宜進的,賣得多,賺得多,可以多備貨。 

  徐寶趁機喊:「諸位,容我說一句,今天大家先對付著賣,從明日起,我讓大家把東西賣出好價錢,說到做到,賣不出去,算我身上。」 

  「好,小寶我信你。」有個老大爺喊,他賣鹹鴨蛋的,昨天別人吃東西時,從他的攤子上拿了六個鴨蛋,一個五文錢,挑大的拿的,小一點的四文一個,但沒收他錢。 

  因為有人跟徐寶說,他家的有個孩子病了。 

  規矩是徐寶訂的,但他依舊破了規矩。 

  這可不是一個法律完善健全的時代,其實就是他那邊也一樣,該錯判的錯判、該誤判的誤判,量刑上本身就帶彈性。 

  此時代更多的官府宣判都是看官員的主觀意識,以人情常理為主,如一個人盜竊,目的是為了給爹娘買葯,官員就會輕判,需要關押可能就不關押,需要打五十鞭子的就打十鞭子,執刑的人也手下留情。 

  所以徐寶便不收老頭的錢,還自己掏錢,割了半斤肉給老頭,甭管他是否在做樣子,反正老頭很感激。 

  今天就幫著說話,同老頭一個地方來的也跟著表示信任。 

  更多的人無所謂相信不相信,等著看,一天而已,到了明天,自然知曉。 

  改行的小偷們仍舊把人領來了,他們的招牌實在是太好用了,別人一看,以為是官方,再觀瞧他們身上的衣服,怎麼看都是衙門的。 

  官方和非官方,在百姓心中的位置是不同的,尤其是剛到京城的人,害怕被騙,於是便選擇官方的人,至於其他幫閑的,看著就不像好人。 

  今天第一批人領到,九個人,看上去是一家子,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兩個中年男人和兩個婦人,以及三個十歲到六歲不等的孩子。 

  他們同樣先被領到烤串兒的攤子,徐寶正寫字呢。 

  每一種串兒多少錢,其他人賣的吃食一份多少錢,全寫好,甚至還有半份的,目的是為了讓人看清楚價格,也是讓別人多品嘗其他的吃食。 

  價錢標在那裡,自然不會擔心吃完飯被要高價。 

  騙人的手段徐寶會,卻絕對不用,買賣上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事情。 

  騙多了,別人回家後跟人一宣揚,到時候再有那裡的人來開封就不會選擇自己的西市了。 

  若是好好接待,等著別人回去,可能也就一兩個月,那邊再有人來,聽到回去的人說的事情,便會主動找上門。 

  老少一家子九口人,目前還沒完全放心。 

  正猶豫要不要坐下來吃飯,打南面來一群人,同樣有老有少,他們一過來就喊著上各種串。 

  徐寶有印象,前天和昨天來的人,住在李聾子家,今天看樣子心情都不錯。 

  徐寶估計他們是昨天晚上烤到了火,還看到了火焰的美麗景色,所以才高興。 

  俱是自己的功勞啊,可惜自己做好事不留名的,連那大兩圈的鞋都剪了。 

  九個人看到一群人在這開心地吃喝,遂打消不好的想法,跟著點東西。 

  有吃最實惠的肉串的,有烤茄子的,有烤芸豆的,有烤豇豆的,有烤大蒜和繭蛹的,還有烤白菜和五花肉的,烤土豆跟辣椒的……這個沒有。 

  反正是能烤的,還有市場上有的全烤,而且別的價錢還貴,那他們也點,能被小偷看上的基本上經濟條件都好。 

  徐寶抽空小聲地與賣串的人說了,明天開始,賣吃食的要額外交一份錢,因為很多菜直接在西市上買,翻了十多倍的價錢賣,不多交錢,別人要嫉妒、要眼紅,你再去買茄子,他會一個賣你四文錢。 

  賣烤肉的連連點頭,同意,他方才去買東西時,已經發現有人的表情不好了。 

  跟賣串的說完,徐寶被送人來的小偷拉住,到旁邊說話。 

  「徐郎,幫閑的搶人太厲害了,他們說什麼什麼吃飯最便宜,住宿最便宜,有的人圖便宜就跟他們走了,哎呀,保證上當。」此人與徐寶述說委屈。 

  徐寶微微低頭,看著地面琢磨,過十幾息,向對方說道:「改,你們再喊的時候,喊領路費兩文,一人兩文,然後到近前跟人說時,你們說官府保證他們食宿跟本地人一個價錢,不會額外增加,同時也不會便宜,如果想便宜,可以到住家擠擠,但不保證周全,就這樣。」 

  「好咧,聽你的徐郎。」此人答應,又當著徐寶的面複述兩遍,直到記熟才去陪九個人。 

  徐寶一時閑下來,想著赤石三個寶寶,還有書院的七十一個孩子,讓張勇把文具箱打開,他在旁邊寫。 

  先寫上『太乙,長庚。雨線,風梭。』 

  搖搖頭,嘟囔著:「《時古對類》不好記」。 

  接著又在新紙上寫『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 

  這是個笠翁對韻,與聲律啟蒙差不了多少,當然,也得改後面的,記不太清楚的話,就把北宋的事情全改了,南宋要是也記不清是不是北宋的,也改。 

  看他寫字,張勇立於一旁,身體站得筆直,緊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秘書』。 

  那後來的九人中的老者,一瞧有人在邊上寫字,好奇之下起身過來看,剛看兩行,眼睛便瞪大,張勇一步擋住,咳嗽。 

  「失禮,失禮了。」老者不好意思地道歉。 

  「我家寶郎正給書院的娃娃們寫東西。」張勇強調『書院』二字。 

  「哦,確實,給娃娃啟蒙真是好東西,不知是哪家書院?」老者識貨,不敢去看,問。 

  「上崗村開封童蒙書院。」張勇倒是把書院的名字記住。 

  「好,好啊。」老者點點頭又坐回去,不時地往徐寶那看。 

  徐寶聽見動靜,邊寫下面的,邊慢慢念上面的:「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十月塞邊,颯颯寒霜驚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漁翁。河對漢,綠對紅。雨伯……茅店村前,皓月墜林雞唱韻;板橋路上,青霜鎖道馬行蹤。」 

  他這一念,登時看出別人家的教育方式了。 

  那老者帶來的三個孩子,在徐寶念出一句后,吃東西的動作停了,跟著重複,之前來的人帶的孩子則茫然不知所措。 

  當三個孩子跟著念完『東』的前兩段時,徐寶突然扭頭,問:「『茅店村前,皓月墜林雞唱韻;板橋路上,青霜鎖道馬行蹤。』出自哪裡?」 

  三個孩子一愣,大孩子眼珠子轉轉,不確定地回答:「出自《商山早行》,『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二句?」 

  徐寶笑了,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對孩子比自己小那麼兩三歲的孩子說道:「一會兒你讓這個大哥哥領你去住宿,待我寫完,給你送去,你謄一份,好不好?」 

  小孩子眨眨大眼睛,突然離坐,『噗嗵』一聲跪下,對著徐寶就連磕三個頭:「弟子謹遵師命。」 

  這回輪到徐寶愣了,你……我……你這叫耍賴好不好?我現在的樣子才比你大一點點,你好意思嗎? 

  「愚兒,你怎麼又隨便認師傅?一路上你認了六個師傅,結果呢?」一中年男子訓斥孩子。 

  「這次不會被騙的,是真的。」被稱作愚兒的孩子爭辯道。 

  徐寶一聽,孩子確實夠厲害,逮到個人便認師傅,他連忙順著話說:「對,不能隨便認師傅,快快起來,我請你吃干豆腐卷,卷著菜烤,可好吃了。」 

  「我不,師傅你和那六個不一樣,我看到啦,你一動,周圍的人全看你,你坐下一寫字,旁邊的叫賣聲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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