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風靡（下）
2月13日零點，也就是江果果「午夜故事」節目結束的同時，五樓十二城三本已完本、三本仍在更的六本書同時發出新書預告單章：「倒斗人點蠟，盜墓鬼吹燈。新書《鬼吹燈》已經上線，講述一群小夥伴熱血冒險的故事，遠古的文明，失落的寶藏，神秘莫測的古墓……江果果『午夜故事』同步開講。」
六本佔據各大榜單的小說，同時發布相同的預告單章，規模還是頗為可觀的，而且五樓十二城如今在網文圈的地位正處於巔峰，被稱為「神中至高」，一旦發新書，動靜自然不會小。
《鬼吹燈》在問鼎發布之後，網站隨即推出專題，介紹了這本書電子、紙質和電台三位一體的發布模式，在網文史上也是破天荒頭一遭。
像徐九剛一樣曾對十二城那個小預告有過好奇的讀者，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推介江果果的「午夜故事」，並非是宅男碼字到深夜的寂寞，而是大神花樣發書的合作。
儘管如此，《鬼吹燈》在問鼎的表現仍舊沒有出乎寧輕舟的意料，華麗的開場之後，網站上的關注度慢慢降下來。
對其他幾本書的讀者來說，給十二城捧捧場可以，繼續追就不必了，問鼎的讀者群定位在玄幻的斗破，在仙俠的凡人，在遊戲的全職，在科幻的無限恐怖，在奇幻的盤龍，以及在歷史的回明，但就目前來說，很少在靈異的鬼吹燈，那是口味上的某種根本性轉化。
這種情況在十二城的另外幾本書上也有體現，比如好多歷史類的讀者對玄幻升級類的作品表示「接受不能」、「三章敗退」、「毫無邏輯」，而喜歡看熱血打怪撿寶升級文的讀者，可能會覺得某些歷史文寫得太墨跡，太溫吞，太矯情。
然而，以上諸多文類雖有差異。但本質上還是遵循『一個主角』，『不斷升級變強』的網文核心規律，《鬼吹燈》的重點則在探險。主角摸金校尉沒有劃出明確的一二三星等級。
倘若《鬼吹燈》的簡介變成「靈異大陸，摸金校尉為王，摸金術共分九層，等級分明。廢材少年胡八一無法修鍊摸金術。遭到家族冷遇及未婚妻退婚，種種打擊接踵而至，某天在街上閑逛，偶遇算命的陳瞎子，得到一枚摸金符……」
這種設定似乎就比較符合網文的審美了，如果由五樓十二城呈現出來。可能會得到更好的成績。
問鼎編輯部談及《鬼吹燈》這本書時。在未來成績的預測上也大多保留意見，心底把這當成是至高神尋求突破的一種嘗試，是另闢奇徑，信手刷個逼格的玩票。
其後小說的連載也基本證實了大家的這個推斷，這次新書的發布，固然難以再現五書齊發的盛況，便是和五書中任一一本比對成績也相去頗遠。
概括來說，以五樓十二城如今的水準和人氣，新書《鬼吹燈》在問鼎的表現。已算「撲街」。
僅以讀者粘性而論，網文讀者較之傳統文學讀者，選擇顯然更為客觀，認書不認作者，不會因為喜歡某個作者某一本書，就無條件支持他所有書。
問鼎編輯在談起《鬼吹燈》時，自然不會把著重點放在主站的成績上，而是重點強調運作模式的「開創性」和題材的「革新」，最後再補一句：「無線成績可以期待。」
這種避重就輕的說法自然無法消除同行們專業的質疑，「五樓十二城新書撲街」的說法隨之甚囂塵上。不過由於《斗破》、《凡人》和《全職》尚在火熱連載，大家對五樓十二城仍舊不會有什麼唱衰的言論。
「應該是十二城為問鼎和電台合作寫的一部定製文，風格不適合網文罷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種說法相對客觀，很快把其他競爭對手試圖黑一波的節奏壓了下去，畢竟，《斗破蒼穹》和《凡人修仙傳》仍在輪流制霸千度小說風雲榜。
「當初他寫《全職》的時候，我就當他的面質疑過這本書會過濾讀者，而且渠道很難開拓，結果他說『往後看』，現在我看到了，大家也都看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江寒雪主動聊起《鬼吹燈》，表情自信淡定，似乎並沒有被「鬼吹燈的成績」影響到心情。
其他人本就對寧輕舟的想法捉摸不透，不知道他這步棋的真正用意要落到什麼地方，此時見到江寒雪如此胸有成竹，又聯想起他們料敵先機、一手締造出來的「全職神話」，心裡轉而期待起來。
「應該是為進軍影視劇鋪路，他不是說三年之後會復出嗎？算一算也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網文某大神群的大神作者們聊起《鬼吹燈》，做出這種猜測，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把眼光投向影視、遊戲圈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以己度人，很容易有這個結論。
「不管怎麼樣，他的幾本書裡面，我反而最喜歡這本。」
整體的討論氛圍雖有起伏波動，但終究沒有朝極端的方向走過去，也間接顯示出這本書在網文圈不溫不火的狀態。
等到二月份結束的時候，一檔「午夜故事」的電台節目悄然在微型博客上形成討論話題。
「最近迷上了一檔電台節目，一個妹子說鬼故事，聽得我是欲罷不能，就是播出時間有點晚，有時候等不到就睡著了，不知可不可以建議電台提前播講。」
「前幾天晚上熬夜上網，閑得蛋疼，聽起收音機，無意間搜到一檔『午夜故事』的節目，結果一發不可收拾，現在每晚跟聽，幾乎成了我每晚睡前搖籃曲，咳咳。」
「請問哪位大神有《鬼吹燈》完整版，無意聽到的一個故事，完全踩中我的點，可惜後來找不到那個台了，怨念啊。」
「震驚！寧輕舟不唱歌改寫鬼故事了，最近網上熱議的那個電台節目講一群人盜墓的故事的，好像叫做《鬼吹燈》，就是出自寧輕舟的手筆！」
……
網文圈沒有火起來的鬼吹燈。終於開始通過電台發力，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這個故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這個電台。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個故事是出自寧輕舟。
當日曆揭開三月面紗的時候，新海廣播電台開始遭到電話和聽眾來信的大規模轟擊。
「您好，新海電台嗎，我是一位計程車司機。最近在聽貴台一檔『午夜故事』的節目，十分喜歡，不知可不可以把節目播出時間往前調一調，謝謝。」
「您好，新海電台嗎，我是一個學生家長。最近我的孩子迷上了貴台的一檔……」
「您好。新海電台嗎，我是一個在校大學生……」
……
不管是聽眾來信，還是來電話，大家要表達的意思就只有一個：提檔『午夜故事』。
實際上，即使沒有聽眾反映，『午夜故事』提檔也已經勢在必行，因為隨著《鬼吹燈》越來越廣泛的傳播，這檔午夜節目的收聽率已經開始直逼七八點黃金檔的點歌節目。
電台高層提檔的決定下來之後，單位那個關係戶試圖把這檔節目搶過去。但是內容提供方問鼎及故事作者寧輕舟，明確點名，只能由江果果來講這個故事，而且這一項在合約里也被單獨列了出來。
江果果的起勢已經無法壓制，你有你的關係，她有她的關係，大家憑此前行。
此類現象，在職場，當然不限於職場，早屢見不鮮。
三月中旬。當「鬼吹燈」三個字終於登上微型博客熱門話題榜的時候，《鬼吹燈》第一部《精絕古城》的紙質書正式上市，在微型博客、五樓十二城以及寧輕舟三大人氣助力下，首印的八萬冊僅僅半日之內即銷售一空，加印的二十萬冊已經進入印刷廠。
至此，大家對五樓十二城寫《鬼吹燈》的用意總算清楚，那種「恍然大悟」，和《全職高手》周邊大火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對於仍在連載的《鬼吹燈》來說，這種火爆僅僅是開始。
3月26日，寧輕舟、劉書安、江果果三人受邀參加了湘楚衛視一檔脫口秀節目的錄製，在觀眾面前消失了一年多的寧輕舟以網路小說大神和暢銷書作者的身份，出現在這檔王牌綜藝節目中，自然又要引起無數的聯想。
距離三年之約，好像也只有一年多了啊。
當然，更多人驚訝的是，寧輕舟是怎麼做到「唱歌能火，寫書能紅」這一點的？
在節目中，主持人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詢問寧輕舟何時復出問題的機會，但是都被寧輕舟以「我們來說說這本書」給太極化解了。
這次節目播出之後，寧輕舟沒有透露任何關於復出的細節，全程把注意力放在為江果果、問鼎和《鬼吹燈》打廣告上面，看上去，他完全沒有為復出做任何準備的樣子。
越是如此，越讓人心裡沒底，他究竟在想什麼呢？
一零一年的下半年，《鬼吹燈》另外幾部逐一出版，一場預料中的暢銷奇迹不僅震動了出版界，也為諸路網文作者及網文從業者們上了生動具體的一課。
「他的眼光，是看在我們前面的。」
在《鬼吹燈》總銷量突破200萬冊的時候，問鼎總裁劉書安由衷感嘆了這麼一句。
「這是通俗文學題材的一次革命。」
當這種暢銷熱度上升到「現象級」的時候，專家們開始出面點評。
一零一年年底，「寧輕舟」和「五樓十二城」分別登上作家權力榜主榜和子榜「網路作家權利榜」，成為唯一一位同登雙榜的作者，也為他這兩年的所作所為添上了最佳的註腳。
忽然地，一零二年，要來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