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當務之急
寧輕舟下了場之後，先跟樂隊其他人招呼了一聲，然後向江寒雪他們走過去，五個人的臉上都還掛著驕傲和感動的表情，正要跟他擊掌慶祝，卻發現他臉上的笑意有些清冷，絲毫沒有一歌驚四座的得意。
「走吧，回去。」寧輕舟伸手牽著江寒雪，轉身就走，五人跟寧輕舟相處已久，鑒貌辨色，知道他現在心裡有氣，稍微想了想，猜到原因，一言不發地跟著他離開亭林廣場。
「憲姐兒？」李浩然看到袁顯奕帶人去堵寧輕舟等人，臉色一沉。
曹憲嗯了一聲，轉頭去找什麼，看到廣場西南角的那幾輛汽車，說：「浩然、小磊，你們過去拖一下，千萬不要動手。」說著朝那幾輛汽車走過去。
李浩然和侯磊大步去追寧輕舟，葉須歡也一臉憤怒的跟了過去。
「寧先生，你這又是幾個意思？我們都還沒開口，你就要判我們輸了？看都懶得看一眼？」
袁顯奕攔著寧輕舟，一臉不快的問道。
寧輕舟盯著袁顯奕，沉默不語，袁顯奕指著自己的臉，不解地笑著問：「我臉上有花嗎？」
寧輕舟搖了搖頭，說：「沒有，你擦了花粉嗎？」
「嗯？」
「你剛說到花，我以為你擦了花粉。」寧輕舟特別正經的說道。
「你，不，這是花粉的問題嗎？」袁顯奕真的有點困惑了：「你是在耍我吧？」
「是你剛剛說到花……」寧輕舟也表示困惑，江寒雪、曹雨琴等人卻知道寧輕舟又開啟了「損人模式」，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
「袁顯奕！」葉須歡、李浩然和侯磊三人走了過來，葉須歡氣勢洶洶地看著袁顯奕，火藥味十足。
「歡哥兒。」袁顯奕笑著打招呼。
「你們要幹嘛？堵人嗎？」葉須歡問。
袁顯奕笑容燦爛，道：「怎麼會吶？只是看小寧走那麼急，過來問下……」話未落音，忽然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叫自己：「袁二！」
袁顯奕聽到聲音，心裡一跳，抬頭看到曹憲和一個黃須的青年帶著八九個人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喊自己名字的正是那位黃須青年，袁顯奕對他當然不會陌生，建安二公子，以爭勇好狠聞名新海紈絝圈的曹子文，匪號「黃須兒」。
「袁二，你小子混開了，跑到新海來撒野。」曹子文徑自走到袁顯奕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袁顯奕心中暗暗叫苦，這位黃須兒可是他在新海最不願惹得幾位主之一，勉強擠出一絲謙遜的笑容，道：「文哥。」
「噢，你還認識我？」曹子文語帶譏誚。
「文哥說笑了。」袁顯奕被曹子文的眼神逼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即轉身離開。
「你看我像說笑嗎？」曹子文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誰特么給你的膽子來惹憲兒的？你是在上京玩膩了，還是在新海活膩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聲音驟提，殺氣十足，現場一時竟沒人敢接腔，袁顯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笑已經有些扭曲，陪笑道：「文哥，您肯定誤會了，我我絕對沒對憲姐兒說一句不禮貌的話，您可以問憲姐兒。」
按理說，仲漢現在的實力並不比建安弱，袁顯奕的背景和曹子文可謂旗鼓相當，他沒必要退讓到這個地步，但一者他身在新海，是曹子文的主場，另一者曹子文凶名遠揚，連京圈那些紈絝都談虎色變，如今正面對上，他怎麼可能不腿軟？
曹憲走到寧輕舟面前，說：「小寧，你們先回去吧。」
「好。」寧輕舟應了一句，牽著江寒雪跟幾個朋友一起走了，曹憲站了一會，回身道：「以後不要再來煩我。」說完和葉須歡、李浩然、侯磊三個朝舞台走去。
曹子文看著袁顯奕，問：「你聽到了？」
袁顯奕忙點頭道：「聽到了，文哥。」
曹子文又瞥了張南、焦楚、高元才三人一眼，張、焦都點頭叫「文哥」，高元才面不改色，不屈地昂著頭，曹子文反而頓了一下，眼中稍露讚許之色，然後轉身朝曹憲走去。
曹憲雖然跟家裡鬧翻，但那絕不代表曹家就沒人再管她，實際上，因為這件事，平時就和她關係不錯的二哥曹子文和小弟曹子建對她比以前更加照顧。
「憲兒，要不你就讓我安排幾個人到你們樂隊幫幫忙，一來以後可以避免這種煩心事，二來平時還可以幫你們抬抬東西清清場子什麼的，你覺得呢？」
曹子文面對自己的大妹時，已經完全換成了另外一副態度，慈眉善目，和顏悅色。
曹憲道：「不用了二哥，今天是碰巧了，以後不會再碰到這種事。」
曹子文知道這個大妹的脾氣，不再勉強，問起寧輕舟：「剛那個男孩就是你找來頂仲宣的？」
「是。」
曹子文皺了皺眉，說：「我瞧著那小子不仗義啊，見事就想躲？」
曹憲停下手裡的事情，看著二哥，認真道：「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他之所以急著走，是不想讓他帶來的那幾個朋友被卷進這種無聊的麻煩中，二哥你要知道，在新海，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可以當面跟袁顯奕掀桌子的。」
「袁顯奕算什麼東西？」曹子文不以為然地說道。
「別人可不這麼認為。」
曹子文笑了笑，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別的話題，曹憲難得有事喊他幫忙，當然要多聊一會，關心關心妹妹的生活，盡一盡做哥哥的責任。
對面袁顯奕等人小心翼翼地收了場，臨走前，袁二少還要特地過來跟曹二少這個地頭蛇道別，自然不會落到什麼好臉色。
袁顯奕等人回到幽靈酒吧后，胸中壓抑的憤怒終於再也無法控制，把曹子文狠狠地口伐了一遍又一遍，紛紛聲稱如果哪天在上京碰到他，一定要給他好看，絕不要再像這樣忍氣吞聲，勢必要把今天這個場子找回來。
「等建安拿下漢王朝，你們會在上京碰到他的。」聽著大家的憤慨之語，袁顯奕淡淡地說了一句，接著大家都沉默下來。
「黃須兒是奕少大舅子，咱們沒必要跟他鬧僵，但那個不識抬舉的寧輕舟算哪根蔥？他有什麼資格甩臉子給我們看？」張南深知即使是在上京碰到曹子文，他也不敢怎麼樣，於是本著「柿子揀軟的捏」的原則，直接把冒頭對準寧輕舟。
袁顯奕目光閃動，道：「張南總算說到點子上了。」頓了頓，續道：「我不信曹憲會一直待在那個破樂隊。」
焦楚道：「還有葉須歡。」
「那個瘋丫頭畢業之後就要老老實實地回上京，你以為她能在新海蹦躂多久？」
張南輕笑道：「聽說，她是個拉拉……」
袁顯奕冷笑一聲，說：「反正不是什麼省事的主兒。對了張南，你跟吳季重聯繫一下，我要跟他的老闆好好聊一聊了。」
……
「好久不見」咖啡館，朋來六人組圍坐在店子中間的大沙發上，但沒有人說話，俗話說，真正的好朋友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沉默持續了一兩分鐘的時間，曹雨琴第一個開口：「雖然今天只是見識了皮毛，但也能管中窺豹地看到娛樂圈的複雜，舟舟，你告訴我們，你真的想去做明星嗎？」
寧輕舟搖了搖頭，說：「我沒有想過做明星，明星又沒有編製。」
「舟舟。」曹雨琴盯著他。
寧輕舟輕笑一聲，又嘆了一口氣，道：「琴姐說的沒錯，娛樂圈不好混，今天得罪了那個袁顯奕，後面肯定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
黃鸝道：「有曹憲在啊，有她罩著，誰敢把你怎麼樣？」
寧輕舟嫌棄地看向黃鸝，笑道：「我說黃大仙，你怎麼就這麼輕易把我安排給別人罩著了呢？」
「潛規則啊。」黃鸝脫口而出，說完發現大家的臉色不對，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入行需靠貴人幫助，曹憲就是你的貴人。」
寧輕舟搖搖頭，道：「我以前想得太簡單了，或者說太單純了，這個流浪貓樂隊肯定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我也從沒想過要靠誰罩著去闖蕩娛樂圈，他們有自己的潛規則，我也有潛藏在我腦子裡的規則，到時候大家碰一碰看吧。」
江寒雪趁機伸出右手食指，道：「當務之急……」
寧輕舟也同樣伸出右手食指，續道：「當務之急是先按照之前跟他們的約定把神州之聲的比賽完成，然後專心寫幾本小黃文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