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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自斷雙腿

  回府已經是午後了,他們都未曾在楚家用飯,所以也不管時辰,命人準備了一桌飯食,墨白剛剛拿起筷子,陸尋義便滿臉嚴肅的趕來了。


  「殿下,剛剛得到消息,林氏的人進城了,上清山的人隨行在側。」陸尋義沉聲道。


  「嗯?」墨白手一頓,抬起頭來,看向陸尋義沉聲問道:「來的是誰?」


  「楚若才!」陸尋義沉聲道。


  「是他?」墨白眼眸一凝。


  「不錯,此人乃是林華耀智囊團的第一智囊,很不簡單!」陸尋義臉色不好看,眼神卻很亮,沉聲道:「此次南軍公開承認殿下的身份,有傳就是此人的手筆。」


  墨白點點頭,眼神也深邃起來:「還有當年寧兒在皇家別院那筆賬,據那環兒口供也是出於這位先生的手筆,看來還真是熟人!」


  陸尋義明顯對此人很上心:「對於此人,我們知之甚少,但此人已多次對我們下手,如今先一步入京,對咱們來說怕不是好事。」


  他如此著急來報,便是希望墨白重視起來,很難說,這楚若才不會繼續針對明王府使用手段,這等最善謀划之輩,需得多加提防。


  墨白微微沉吟,隨即搖搖頭道:「不必緊張,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殿下,要不要……」陸尋義微微低頭,小聲道。


  墨白瞥他一眼:「別亂來,他是林華耀第一智囊,既然敢入京來,能是你想殺就殺的?不要自亂陣腳,說不定人家就等著你去殺他!」


  陸尋義一頓,隨即明白過來,連忙收了殺心!


  也是這楚若才實在不簡單,南軍能夠走到今天,此人可謂是功不可沒,又幾次三番對明王府下陰手,新仇舊恨,再加上忌憚,陸尋義動殺心也不奇怪。


  畢竟明王府如今在這京城,局勢很微妙,有這等對手虎視眈眈在側,難說他什麼時候就下個絆子。


  「楚若先、楚若涵、剛剛多出了個庄山海,現在又來個楚若才,意外還還真是趕巧,一起來了。」墨白輕輕搖頭,隨口說了一句。


  陸尋義在一旁聽的心中一動,的確,這邊剛剛在懷疑庄山海,就又冒出個楚若才,光聽這名字很像是楚家人一起的。


  巧合?


  「等這楚若才來了,我倒要瞧瞧是個什麼人!」墨白輕聲道了一句,開始吃飯。


  「殿下是說,他會來咱們府上?」陸尋義問道。


  「既然是他一手讓林華耀承認了我和王妃的姻緣,難道來了京城,也不到我這姑爺府上來拜訪?這不合理吧?」墨白看向他,詫異道。


  陸尋義點頭:「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不過走一趟是肯定的,反正對他沒壞處,若是陛下敏感,說不得對我的懷疑又要多加深幾分!真是鍥而不捨,不將我坑死不罷休!」墨白態度有些無所謂的道。


  「那……」陸尋義做不了主。


  「見!」墨白笑笑,眼眸微冷道:「當然要見,真當我明王府只會打打殺殺?」


  打發走了陸尋義,這頓飯卻還是沒能吃完。


  皇后那邊命他進宮的消息又來了,也沒多說,當即便應下。


  回去換了套衣服,便準備進宮。


  進門時沒見林素音的身影,出來的時候,倒是見她不知從哪兒回來了。


  此刻正安靜的坐在小院里,手裡捧著一本書在翻看。


  看見她,墨白不由又記起了她娘家來人的事,倒是想與她說說。


  但走到她身邊,卻只見人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彷彿他這麼個大活人,人家根本就看不見。


  墨白瞥她兩眼,也沒了說話的興緻,就不做理會,默不作聲的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然而,剛剛走過她身邊,卻突然只聽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厚顏、無恥!」


  墨白被罵的一愣,腳步一頓,轉身朝她看來,卻只見她依然看著書,神色還是那麼清冷,若非墨白方才聽的真切,定會以為剛才開口的人不是她。


  「你是在罵書中人?」墨白有些不確定。


  林素英抬頭看他一眼,隨即繼續看書,回應他的是永恆的沉默。


  墨白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倒是覺得她應該不是在罵自己,早上那半杯茶,想必她能明白自己是在指點她,墨白覺得應該是在罵書中人。


  「對了,你娘家來人了!」既然開了口,墨白也就說一聲。


  林素音不動,待過得一會才陡然反應過來,抬頭卻卻只見得墨白已經轉身而去。


  林素音獃獃坐在原地,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才再次平靜下來,臉色又冷淡下來。


  望著他離開的方向,臉上再次罩起一片寒冰。


  明明早已在外拈花惹草,之前居然還有臉來污衊她不守婦道?


  實在厚顏無恥!


  …………


  ……


  這次沒帶阿九,只有四名特衛的陪同,他抬步入宮。


  坐在車上,打量著街道上出現的各色人等,這幾日京城很熱鬧,各方皆派來了人打前站,街道上也隨處可見穿著各式制服的人在到處活動。


  以前難得一見的道家中人,如今也慢慢多了起來,在深山待久了,都會嚮往繁華,所以街道上看到一個個氣質絕佳,青鋒在手的人,便必然是道門中人無疑了。


  突然,墨白的眸光微頓,盯向遠處一間酒樓。


  那是一個臨街閣樓,正有幾個器宇軒昂的青年輩,正坐在臨窗位置,高談闊論。


  引起墨白注意的不是這些人中有道門中人,而是其中有一人站起身來敬酒時,他衣衫之上,豁然有著蛟龍橫空!

  只有一個背影,墨白只知道是一位親王,卻不知道是哪位親王,正在與道門中人把酒言歡,看那些道門中人坐著不動,他卻站起身來親自敬酒,果真是禮賢下士。


  說實話,墨白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不該去管這閑事,可稍稍沉吟,還是開口道:「停車!」


  馬車停下,墨白起身,卻又一頓,隨之坐下,沉聲道了一句:「對面那閣樓上有幾名道人在吃酒。」


  「殿下請吩咐!」趕車的黑衣人一直眼觀八方,一聽殿下的話,立刻抬眸望去沉聲道。


  「去代我也給他們敬杯酒!」墨白沉聲道。


  ……


  沒過一會,便只聽聞對面閣樓上似傳來了動靜。


  墨白抬眼看去,只見上面諸人再沒有人敢安坐,全部朝著樓下馬車看來。


  墨白手挑起帘子,放下。


  不一會,便有數人朝著馬車而來。


  「我等拜見明王殿下!」一陣聲響傳來,墨白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只傳出聲音:「沒聽說我被削爵了嗎?」


  馬車外,幾人一怔,連忙又再次躬身道:「我等拜見六皇子殿下!」


  墨白這才打開車門,卻還是沒有出來,只是盯著這些人看了一眼。


  「果然是六弟!」正這時一個身穿親王服的男子就站在一邊朝著墨白看來,微微扯了扯嘴角,拱拱手笑著招呼道。


  墨白瞥他一眼:「原來是平王兄!我剛才路過,看見一位親王在此吃飯,便命車馬停下,和你打個招呼。」


  「原來如此!」平王見墨白坐在那兒動也不動一下,心中其實並不高興,但也不敢如何,只好笑道:「今日王兄宴客,不想竟恰逢六弟路過……」


  墨白打斷他的話:「便是這些貴客吧,方才我見平王兄卻站起身來給客人敬酒,諸位客人屁股都未動一下,便欣然飲之,能對我皇家如此姿態的,那定然是貴客無疑,我一個小小皇子路過時既見到貴客,又豈敢不去拜見一番,只不知道我敬的酒,諸位貴客可喝了?」


  說到這裡時,那四五命道門中人,已然是臉色發白,各自對視一眼,滿是恐懼。


  平王臉色也剎那漲紅,站在一邊,只覺得難堪,卻還是想要解圍道:「六弟誤會了,其實……」


  「平王兄不准我敬酒?」墨白第一次雙目定在他身上。


  平王張著嘴,張合幾下,最終發不出聲音。


  「原來是諸位道門精英,難怪敢擺出如此姿態,對不住了,在下形容不佳,不好拋頭露面,故而命家將上去代為敬酒,不知諸位可有不滿?」墨白輕聲道。


  「我等不敢!」那幾人早已嚇得夠嗆,一個個躬著身子絲毫不敢抬頭。


  街道上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這邊,便遠遠看著這些道門中人,顫顫巍巍的模樣。


  更有人已經通過那頭白髮,認出了墨白來。


  也有兵士發現了異常,卻是立馬又當做沒看見,根本不過來。


  「那我的酒你們喝了沒有?」墨白又問道。


  「我等不敢!」眾人更是嚇的冷汗直流。


  平王就站在一邊,看著先前在自己面前傲氣無雙的人等,此刻如一隻鵪鶉一般小心翼翼的躬身站在墨白面前,不敢露出一絲絲崢嶸來。


  他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痛罵這些人沒有絲毫骨氣,又痛恨墨白當眾令他出醜。


  「真沒喝?」墨白轉頭看向特衛。


  特衛搖頭:「沒喝!」


  墨白點點頭放下了車簾,馬車沖著幾人前行。


  幾人微微抬眸,連忙躬著身子讓開道路。


  待墨白馬車走遠一些,他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額頭上滿是冷汗。


  平王站一邊,再看向這些先前的貴客,只覺得渾身難受,而那些道門中人又何嘗不是尷尬到了極點。


  雙方詭異的沉默著,終於平王深吸一口氣道:「諸位,本王還有事,今日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諸人哪個臉色好看,但墨白方才一陣敲打,很明顯起了作用,眾人看著那還在緩緩前行的馬車,聞言竟是也自躬下身來道:「不敢,不敢!」


  平王見他們突然如此恭敬起來,不由臉色又是一滯,斜眼看了一眼那遠走馬車,心中滿是複雜。


  這裡他是待不下去了,轉身便要離開,諸道門人士也是臉上發燒,心中恐懼也未完全淡去,也沒了再聚的心思,只想馬上回去通報長輩,以防後患。


  「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罰酒了!」突然,一道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眾人連忙看去,只見竟還有一名特衛沒有跟上馬車。


  平王也聽到了聲音,卻是回頭看了一眼,腳步微頓,但並未再走回來。


  卻聽見那特衛,沉聲道:「既然爾等喜歡坐著,那便自斷雙腿吧,爾等可有意見?」


  「閣下,我等已經認錯,何必逼人太甚!」幾人臉色皆鐵青。


  特衛二話不說,身形一個模糊。


  平王眼神剎那大驚,卻也只是一個剎那,便聞一聲慘叫傳來。


  方才開口之人,已然倒在了地上,特衛的腳正踩在他胸口,周邊數人,竟無一人敢動。


  「殿下讓你斷腿,你端是不斷?」特衛面無表情道。


  「斷,我斷!」地上那人聲音微弱。


  特衛移開腿,再不開口,就站在一旁。


  數人眼神一輩,齊齊拿起兵刃,朝著自己腿骨敲去。


  特衛看得出來,他們留手,沒敲膝蓋,均是敲小腿骨,恢復后不怎麼影響今後。


  特衛沒有出聲,而在不遠處的平王卻親眼所見,明王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個侍衛而已,便讓這些人絲毫不敢反抗,自斷雙腿……


  「嘶!」平王倒吸一口涼氣,二話不說,掩面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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