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似乎不敬
來尋陸尋義,卻遠遠便見一人,正在陸尋義所居的院子門前站著。
阿九也沒在意,以為是府中人有事向陸尋義稟報。
然而隨著他走進,卻發現此人似乎有些古怪,在院子門前徘徊不定,卻始終沒有進去。
行跡莫名的顯的有些鬼祟,這倒是讓正朝這邊走來的阿九心底升起幾分好奇來。
倒不擔心真是什麽鬼祟之人,畢竟那人雖然背對著他,看不到臉,但身上著裝卻是明王府侍衛服侍。
再說真有心懷不軌之人,想必也不會蠢到就這般大庭廣眾的直接摸到陸尋義門口來吧?
就算明王府其他侍衛疏忽了,房裏的陸尋義也不是好惹的啊。
“看來陸大哥平日太過嚴肅了,這府裏懼他的怕是不少!”阿九嘴角不由微微一竅,有些莞爾。
隨即也不再等待,快走兩步,直接朝著房間而去。
聽到腳步聲傳來,範武立馬回頭觀看,見得阿九的身影,連忙拱了拱手:“九哥!”
“嗯,是你啊!”阿九笑著點了點頭,眸光仔細瞅了他一眼,難怪覺得背影熟悉:“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他並不認識此人,隻是他記得,此人先前曾來王妃處請示過衝玄求見的消息。
“範武,道武的武,拜在師尊胡彪門下!”範武並不意外阿九記不得他的名字,畢竟距離上次見麵,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胡大哥門下?範武?”阿九一怔,隨即立刻道:“我記起來了,你就是胡大哥的小舅子吧?難怪先前見到你我就覺得有印象,怎麽,這一次你也過來了?”
他確實見過此人,當年胡彪成家的時候,他也曾去祝賀過,那時確實在胡家見過此人一麵。
“是我!”範武點頭,隻是提起胡彪,神情卻是暗了下來,低頭道:“這次就是跟著師傅一起過來的,隻是師傅他……”
見他神情,阿九嘴角的那一縷笑容也收了起來,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胡大哥的事殿下已知情,已經將你姐姐母子做了妥善安置,你也別太傷心,胡大哥雖然走了,可咱們卻還活著,他的仇,還需要我們來報!”
範武抬頭,眼眸微紅,重重點頭道:“是,九哥放心,我將來一定親手為師傅報仇!”
“好樣的!”阿九其實年紀並不比範武大多少,可兩人經曆不同,見識也不同,此時站在一起,阿九明顯要老成很多,再次拍拍他肩膀:“接下來我也會留在府裏,如果有什麽事,可以隨時來找我說!”
“謝謝九哥!”範武點頭道。
阿九笑了笑,轉頭望了一眼陸尋義的房門,又記起了他剛才徘徊不定的樣子,便問道:“是有事來找二先生的?怎麽不進去?”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卻沒想到範武卻反應異常之大,連連擺手結結巴巴的說:“沒,沒事,我沒事!”
“這……”阿九一愣,正待再問,卻隻見這小子又一拱手,直接轉身而去,口中還道:“九哥您先忙,我先走了!”
望著他一溜煙的直接跑沒影了,阿九不由搖頭失笑,轉身走進院子。
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陸大哥!”
很快屋內就傳來陸尋義的應答:“是小九?進來!”
門並未上鎖,輕輕一推便開,阿九朝屋內看去,隻見陸尋義盤膝坐於床上一蒲團之上,此刻還並未睜眼,正手掐道決,顯然正在運功,嘴裏卻開口輕聲道了一句:“你先坐!”
“好!”阿九點頭,也不客氣,他和陸尋義等人自然是熟悉的,輕手輕腳拉開椅子坐下,眼底帶著幾分擔心的仔細看了一眼陸尋義麵色。
這邊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之前進府也沒時間與陸尋義單獨待會,問一問他的情況,不過胡大哥都已經戰死了,他不用想也知道,陸大哥的傷勢必然不輕。
他的醫道雖然常被墨白稱才不過剛得皮毛,但實際上他的造詣當然是不低,否則何以在墨白深居簡出之後,他也在明珠杏林掙得一份名聲。
細細一觀,阿九的臉色便難看起來,陸尋義的麵色明顯蠟黃,這乃重疾之象,他受傷已有了些許時日,隨身又帶著六爺秘煉療傷丹丸,至如今,卻還是如此模樣,可想而知其當初所受之傷絕對已危急性命之重!
想到這裏,阿九眼眶幾乎刹那紅潤!
“呼!”榻上,陸尋義收工,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衝玄走了?”
阿九回神,連忙站起身來,點點頭,一邊朝著陸尋義走去,一邊說道:“剛走一會,來,陸大哥,我扶你!”
說著便要伸出手來扶陸尋義起身,陸尋義卻是笑了笑,擺了擺手:“你陸大哥還不至於連站都站不起來,放心,經過這些日子療傷,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阿九聞言,隻得罷了,隨著陸尋義一起走到桌旁坐下,阿九主動為他倒了茶。
陸尋義握起茶杯,朝門外看了一眼,神色已經嚴肅:“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他有心打探!”阿九沒給自己倒茶,說完衝玄的意圖,目光便正視陸尋義,轉過話題道:“陸大哥,這些待會再談,我先給您看看情況!”
“我沒事!”陸尋義搖搖頭。
“這是六爺交代的,讓我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您瞧瞧,六爺還等著我回信呢!”阿九也不糾纏,直接搬出了墨白。
卻沒想陸尋義聞言,直接哈哈一笑:“少蒙老子,你那點醫道功夫,在六爺麵前還上不得台麵,六爺豈會讓你這小子給來老子瞧?”
阿九無語,但心底卻是動容,更加堅持了:“陸大哥,您要這樣,我和六爺都隻會更擔心。”
陸尋義放下茶杯,搖了搖頭,最終卻還是無奈伸出了手,嘴裏卻依然輕鬆道:“傷勢是有些麻煩,不過不要緊,已經服過丹丸,如今好了許多……”
阿九不管他說什麽,也不回聲。
神情肅然,伸手搭脈,半晌,都未曾鬆開。
陸尋義慢慢沉默下來,一直待阿九微眯的眼睛徹底睜開看向自己的時候,他才輕聲道:“你知道就行了,莫要告訴六爺!”
阿九看著他盯著自己的嚴肅眼神,微微低頭,想了一會,才開口道:“心脈、肺脈皆受損嚴重,陸大哥,您得回明珠讓六爺親自出手,為您療傷才行,否則一來徒增痛苦不說,也怕延誤傷情!”
“不行!”陸尋義幾乎根本不做考慮,語氣更嚴肅:“些許痛苦算得什麽?你胡大哥出門之前都未曾皺過一下眉頭。”
阿九抬頭對視陸尋義那雙絕不容質疑的眸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陸大哥即便不通醫道,對自己情況心裏也恐怕是大致有數的。
既然這麽長時間瞞著六爺,便證明,他心底早已下了決心,絕對不會立刻回去。
站起身來,從屋內一書架之上,取了紙筆,望著陸尋義聲音略微低沉道:“其實即使您不說,六爺隻憑當時你們交戰的經過,便已然心中有數,您的傷勢怕是不止您說的那般輕鬆,六爺也知道您的心思,所以我來之前,六爺曾和我就您的傷勢談了許久,什麽情況用什麽藥,都細細交代了。”
陸尋義神情略有些動容的看著執筆書寫藥方的阿九,半晌都未能再出一聲。
將藥方寫好,阿九遞給陸尋義,繼續道:“六爺說了,若沒有性命之憂,您堅持不回去的話,他也不會強迫,但請您記住,咱們要做的事還很多,如今才隻是剛剛開始,現在的敵人,還沒資格讓咱們丟命!胡彪之死就已然讓我們痛惜,您這條命,不能再為他們而死!即便血仇再深,也要活著,隻要人還在,咱們終有血償一日!”
陸尋義手握著這張藥方,聽著阿九繼續道:“上麵所用的藥材,六爺交代,就從宮裏取,下午便要安排皇後進宮,六爺已經為此事寫了親筆信,到時候隻需呈給皇後就應該沒有問題。”
“嗯!”陸尋義深吸一口氣,並未多言其他,隻是點點頭。
屋內氣氛沉默了一會,直到陸尋義重新開口:“剛才具體什麽情況?”
阿九收拾心情,點點頭開口道:“衝玄想要打聽,不過王妃並未多說其他,他們隻說了有關梅誌峰的事。”
“衝玄恐怕是想多了,咱們既然敢讓王妃見他,又豈會能讓他占到便宜!”陸尋義聞言,突然冷笑一聲。
一旁阿九聞言,卻是眉梢陡然一跳,這話無禮!
眼眸微瞥,卻見陸尋義似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問題,他嘴唇微動,想說什麽,腦海裏卻驀然回響起,臨來時六爺的鄭重交代。
對陸尋義,他阿九絕對不能幹涉他的任何想法與決定!
六爺的話在耳邊,但阿九對陸尋義等人的感情卻是真的,他當然不願見到陸尋義有一天會走錯路,最終,他第一次違逆了墨白的話,伸手握起茶壺,給自己倒茶,望著那茶水升騰的熱氣,他輕聲開口了,道:“陸大哥所言不錯,衝玄再陰險想要套話,也隻能是做夢,他也不想想,王妃是咱們明王府的王妃,怎麽可能向他透露咱們府上的情況,簡直癡心妄想!”
陸尋義偏頭看向阿九,微微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頭聚精會神道:“嗯,你將他們談話的具體情況說與我聽!”
若是剛才,他這要求,阿九怕不會多想什麽,可此時,聞聽這話,讓他將王妃談話具體情況說與他聽,這話就很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