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妙不可言
這味道侵入識海,望舒覺得眉間沉沉的,像是被人敲了一記悶棍。
而纏繞在身上的樹蔓似乎沒想到她會還擊,望舒明顯感覺到它懵了一瞬,當下停止了要把她拋起的動作。
反而在頭頂伸出一根細小的枝丫,輕輕地抽了抽她。
打在頭上的力度,既不像撫摸,也不像攻擊,反而像在對她略施薄懲。
望舒:“……”
見她不再動作,那根細枝伸過來,拍拍她的臉。
望舒想將它拂開,一用力反而感覺眼前一黑,厥了過去。
……
咦,這是哪兒?
望舒揉揉腦袋,感覺頭有些疼,想起暈過去之前聞到的腥臭味道,心裏漸漸有了底,看來是它作的怪。
這樹蔓的汁液還真是不可小覷,她不過是聞了聞,竟然會直接不省人事。
她執劍站了起來,環顧四周。
這是什麽地方,四處怎麽黑漆漆的。
難道是樹蔓將她擄來的?
望舒想起暈倒前,樹蔓有些異常的動作,看起來它們倒不像是要殺她,既然不殺她,擄她過來做什麽呢?
反正想不出所以然,她果斷拋開這些,轉而問起景澈:“剛剛發生了什麽,你看到沒?”
有金手指當然要用一用,就算她暈過去,景澈總能看到一些吧。
“你暈過去之後,樹蔓就將你擄到這密林的樹根處,至於擄你過來做什麽?”景澈想到它們聞到她的氣息時愉悅的表情,看來它們即便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天然地對她產生親近感。
景澈不好明確告訴她自己的猜測,但卻覺得有必要給她一點提醒,於是緩緩道:“應該是因為你身上的氣息吧。”
“我的氣息?”
望舒有些摸不著頭腦,沉吟片刻,她靈光一閃:“哦,我知道了!”
她將三指兔拿了出來,小聲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沒想到這機緣還能救自己一命,看來它們不對她下殺手也是因為它了!
這三指兔之前不就藏在樹根中的嘛,難怪她被擄到樹根裏,就是不知這群樹蔓擄她過來,是想讓她交出三指兔呢,還是把她當成了三指兔。
見她分析得合情合理,景澈一時不知怎麽接話,幹脆不吭聲了。
望舒自覺理清了前因後果,反而輕鬆了起來。
她吸吸鼻子,感覺鼻尖裏傳來潮濕的氣息,又用手摸了摸身下的土壤,發現也微微濕潤,確實是地下沒錯。
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裏,滿船星那身三腳貓的功夫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突然恢複了一個人,還有些不習慣,望舒索性把嚶嚶放了出來。
“好黑啊!”嚶嚶跳到她的肩頭,皺著鼻子抱怨,“感覺一點也不舒服。”
望舒以為它怕黑,在儲物袋裏翻了翻,才終於找到一顆白瑩瑩的海珍珠。
隨著海珍珠的光芒幽幽傳出,眼前的世界一點一點露出了真容。
遠一點的地方是一個迂回曲折的樹根通道,大樹密密麻麻的氣根盤踞在每一寸土壤中。
幸好有了光照,不然走不出兩步,肯定被這接連無窮的根係絆倒。
望舒近前是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狹小通道,她好像被特意安排在了通道的這一端。
還好,通道的出口處沒設下禁製也沒人看守。
她握著海珍珠,順著樹根盤成的羊腸小道向前走去,小小的通道裏雖然不太好走,但顯然是經常有人走動的,四處被磨得光滑,腳底還有踩出的錯落有致的階梯。
這通道洞連著洞,看起來崎嶇逶迤,她彎著腰向前走了許久,一會爬上一會爬下,一個又一個的樹洞,勾勒出千回百轉的地下世界。
還好越往前走,通道空間越大,直到可以完全站著行走。
不一會兒,麵前豁然開朗,隨即出現的是——
一個妙不可言的地府洞天!
成千上萬的樹根蜿蜒到空間的每一處,撐起了不計其數大小不一的洞穴,串聯的樹根上棲息著各色發著光的螢蟲,像是一條條的彩燈,照亮每一個角落。
望舒一時間被這景象驚住了,站在原地忘了邁步。
“讓一讓誒!”
旁邊有人扭著腰走了過來,貌似覺著她礙事,肥碩的臀部把她往邊上擠了擠。
望舒反射性地說著抱歉,結果對上來人一雙鼓如銅鈴的大眼睛,話咽在了嗓子眼。
要是沒看錯,這濃妝豔抹的女人應該是隻蟾蜍?
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還有凹凸不平的黑疙瘩。
見她盯著自己不回神,蟾蜍美人不高興了:“化形化得好了不起啊,也不是多美的臉,瞧把你能耐的!”
反應過來的望舒趕緊低頭稱是,直把誇人的詞在她身上過一遍,蟾蜍美人才滿意離開。
眼見這條道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望舒連忙往路邊站了站,不想剛退到邊上,旁邊洞穴有人探出頭來:“喂喂,讓一讓!耽誤我做生意了啊!”
望舒一回頭,發現自己確實擋著了人家的店麵。
無奈,這條路一看就是主街,顯然不能多待,她隻得順著人流往前走。
一路上,各色洞窟裏住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哦不,應該說妖。
絕大多數還保留著妖的特征,當然也不乏一些風流瀟灑儀表堂堂,貌若天仙傾國傾城的男男女女。
難怪那蟾蜍美人說自己不夠好看,望舒剛剛從一家店鋪擺出來的銅鏡中,發現自己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再加上被汁液染色的衣服,確實是蓬頭垢麵。
倒是純天然的偽裝,這麽想著,望舒也沒再去管。
腳下的這一條主道,彎彎曲曲實在是長,望舒繞過許多人頭攢動的店鋪,才終於找到這麽一處稍微清靜點的地方。
“哎,客官,要不要買點消息啊,現在外頭可是有不少新鮮事噢!”一隻灰撲撲的小腦袋湊了上來,將靠牆站的望舒震得一激靈。
尖嘴猴腮的灰毛鼠,露出個極熟稔的笑:“這位客官看著有點眼生,我好像還不曾見過?”
望舒一聽,心中突突直跳,麵上卻一絲也不敢表露,隻作出不好意思的模樣:“我昨天才剛剛化形,你沒見過正常,不過我這弟弟,你總該見過吧。”
望舒把嚶嚶抱在懷裏,瞥了他一眼,找話道:“最近都有什麽消息啊,我好些日子沒出來玩了。”
灰毛鼠瞄了一眼嚶嚶,這種小猴子倒是挺常見的。
一聽她問起消息,它耳朵瞬間支棱起來:“你還不知道吧,近來上麵可是多了不少新麵孔!”
灰毛鼠指了指頭頂,故作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