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石蓮之死
臨死一場,才終於換來殷小小的幡然醒悟。秦嫵覺得,她現在可以對楚霄越傳授一點刷好感的經驗了。
秦嫵看著自己吐在地上的血,蒼白著臉說:“你看我像沒事麽?”
殷小小淚水在眶中滾了滾,吸著鼻子。
“……你會沒事的。”
秦嫵抓著她的手,“臨死之前,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殷小小:“嗚,你別亂說話……”
秦嫵:“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你最愛我,還是最愛楚霄越?如果楚霄越死了,就能換我活過來,你願意麽?”
殷小小:“……你這是一個問題麽?”
她哽咽無聲,幾乎哭成了了淚人。
說話間,有人端著一碗湯藥從外麵走進來。
“怎麽了?哭成這樣?”正是一臉詫異的南山月。
殷小小握著秦嫵的手,說不出話來。
南山月摸摸她的頭發,“好孩子,枝枝沒什麽大礙,喝完這碗藥應該就能好了。”
殷小小瞪圓眼睛:“可是她剛才吐了血……”
南山月輕鬆道:“哦,吐血啊,吐血很正常,受了點內傷,吐出來就好了。”
殷小小:“……”
秦嫵:“……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殷小小紅了眼睛,對她重重呸了一聲。
秦嫵:“石蓮呢?”
殷小小;“他經脈逆行,當街入魔,損失了好些人手,現在已經被抓起來。”
秦嫵:“抓哪兒了?這次不會跑了吧?”
殷小小:“不會的。”
。
青葉鎮山神廟前。
石蓮被關在鐵籠子裏。
血從鐵條裏滲出來,滴滴答答,浸濕土壤,像是下了雨。
石蓮盤膝坐在籠中,看著西邊逐漸墜下去的太陽。灼燒的紅色雲霞退下去,冰冷的夜色漫上來。
“看呐!那就是石蓮麽?”
“看著不像個大魔頭啊,年紀還很小的樣子。”
“年紀還小?他不知是用了藥還是練了邪功,才把臉保持在這個年紀。”
“頂著這麽嫩的臉,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果然是變態!”
“隻看他的模樣,誰能想到,他就是惡貫滿盈的闇月教執掌者呢!”
…
被眾人圍觀議論,像動物一樣被鎖在鐵籠裏的石蓮神色平淡。
他的模樣,與秦嫵離開時差不太多。
隻是一雙眼睛充斥著猩紅血色。然而,此時此刻,他身上的氣息是平和的。
他坐在籠中,懷裏抱著個小木匣子。把裏麵已經摔爛的點心撿起來,慢慢送入口中。
秦嫵站在遠處,遙遙看過去。
他嘴角滲出血來,卻絲毫無覺。就著猩紅的血,把桃花糕,一口口,全部送進嘴裏。
秦嫵還有兩片九清雪蕊的花瓣。
當日在藥王穀鍾樓上,石蓮丟給她一隻骨哨,逼迫她吹奏。
秦嫵嫌棄太髒,當時也沒有其它東西,便扯了兩片花瓣擦骨哨。
擦完後,覺得亂丟垃圾不好,且這花瓣好像挺重要的,她隨手塞進了袖袋裏。
沒想到,終於,還是派上了用場。
隻是,石蓮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桃花糕裏有九清雪蕊,為什麽他還會吃呢?
殷小小:“他在吃什麽?”
秦嫵:“桃花糕。”
殷小小:“真是個奇怪的人呐。”
秦嫵:“……是啊。”
…
“聖主被捉走了!”
青葉鎮桃林之下,兩個看起來就是普通村姑的姑娘,站在河邊交談著。
“我們要去救他麽?”
“可是,聖主並未發出信號。他不想讓我們過去吧?”
“聖主在想什麽?之前不是都布置好了麽?中原所有的聖教徒接到聖令,一定會讓闇月之光,吞滅天地!”
…
是啊,聖主在想什麽呢?
盤膝坐在鐵囚籠裏的石蓮想,大概是……活著真的太沒意思了。
他垂眸看著手裏早已冰冷的點心。
師姐,不夠甜,下次要多加點糖。
我喜歡吃甜的東西。
。
陰雲籠罩蒼穹。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
一抹帶著血的影子,從山腳下,掠入半山腰的竹院裏。
他像是體力不支,血順著**的手腳往下滴。
終於到了木門前,那抹血影,靠在門框上,重重喘著粗氣。
伸出顫抖的手,把貼在臉上的亂發理好。
整理好儀容,這才提著最後攢起來的一口力氣,一步步走進庭院,走進後園。
一陣風吹來,園口那兩棵稀疏的桃花樹,花瓣紛紛揚揚,全部散落。
石蓮壓著胸腔中腥甜之意,一步一步,最開始腳步沉重,卻是越走越快,越走越輕盈。
石頭搭建的墳墓,就在那棵銀杏樹下。
師姐,我回來了。
這一次回來,便再也不走了。
…
很快,藥王穀的人循著血跡追過來。
天光微亮。一絲光芒,從濃厚的雲層間透出來。
天光之下,墳塚旁邊的花盆被撞倒一片。
石蓮趴在墳塚上,花瓣將他青色衣襟湮沒。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
闇月教聖主的事情,喧囂了一陣子之後,就這麽落下帷幕。
之前去圍剿大魔頭石蓮的人雖然很多,但都沒派上用場。
不僅沒派上用場,反倒被石蓮迷惑,自相殘殺,多虧藥王穀的人在場。
最後,石蓮還是藥王穀弟子捉住的。
沒兩日,大魔頭就因為經脈錯亂,爆體而亡。屍體所有人都看到了,做不得假。
那些覬覦闇月教財富和秘籍的目光,隨著石蓮之死,漸漸也都散開了。
慕容傷在蕩月山養傷。
當日他為了救秦嫵,硬接了石蓮一掌,髒腑受了傷。
…
月色如霜。
房內開著窗,半輪月圓映入浴桶的粼粼水波裏。
藥香彌漫中,慕容傷坐在浴桶中,借助藥力,調養經脈。
月夜之下,有躡手躡腳的聲音,漸漸傳來。
來人鬼鬼祟祟,隔窗朝著房內看了一眼,嘟囔著。
“好苦的藥汁,這麽遠都能聞到。”
…
很快,伴隨這一抹甜絲絲的香味,掛著明月的窗扇被人堵上了。
那人帶著一張紅色惡鬼麵具,站在窗前。
她手裏拎著一根剛從竹林裏折下來的竹枝,還帶著數片青嫩葉子。
坐在浴桶裏的慕容傷,眼睛睜開。
小姑娘見他目光看過來,下巴挑了挑,很是狂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