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有間黑店
慕容傷看了一眼門外的黑影。
先回身,把秦嫵搖醒。
秦嫵迷迷糊糊睜開眼,順手抱住他的脖頸。用糯軟迷糊的口氣問道:
“怎麽了?”
慕容傷頓了下。
房間窗子開了半扇,不知哪裏的燈火映照進來。
她烏壓壓的黑發垂在左肩上,一雙圓圓杏眼盛著惺忪睡意。
慕容傷的語氣,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軟起來。
“有壞人來了,我們先出去。”
秦嫵揉著眼睛坐起身,“好。”
房間沒點燈,光線很暗。她隨手抓著衣服就下了床。
慕容傷將他們放在房內的東西,快速收攏好。
一轉眼,看到那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已經穿好了鞋子,打著哈欠坐在床沿。
他視線落在她身上片刻,眸光閃了閃。
現在來不及多說,拿了東西,帶著秦嫵從窗子跳出去。
秦嫵被冷風一吹,神誌清醒過來,緊緊抱住慕容傷。
“不至於吧,要半夜逃走麽?”
慕容傷簡短解釋,“客棧裏的人都是他們同夥。”
什麽?這是一家黑店?
他們住的客房窗外是一堵高牆。
加上窗戶離地麵五六丈高,那群劫財害命的混賬可能覺得這地方是天險,並沒有派人把守。
慕容傷手裏抱著秦嫵,肩上背著他們的包裹,輕飄飄從窗戶跳下來。
落在牆頭,腳尖再一點,直接朝著對麵的房舍屋脊掠過去。
眨眼間,燈火逐漸亮起來的客棧就被拋到身後了。
…
他們並沒走遠,反而選了一處離客棧不遠,剛好能看到客棧全景的屋脊上。
慕容傷把秦嫵放下來。
客棧喧囂的聲音在這裏也能聽見。
“快上去——別讓那兩隻外鄉肥羊跑了!”
“嘿,那個小娘們是我的!”
“照你這麽說,那小白臉就是我的!”
秦嫵眸子映著客棧的燈火,握了握拳。
“夫君快去揍他們!把他們揍得滿地找牙!”
慕容傷問:“你冷不冷?”
他這麽一說,秦嫵才覺得的確有點冷。三月初的北方屋脊,半夜的寒風一吹,涼氣侵骨。
秦嫵伸手去摸慕容傷放在她身前給她擋風的大包袱。
一隻手已經比她更快的解開了包袱皮。
從裏麵拿出一件大毛鬥篷來,把她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
他丟下一句:“等我回來。”
說完,躍下屋脊,像是落入夜空的黑色大鳥,眨眼間沒了痕跡。
。
客棧裏。
秦嫵和慕容傷住的客房被暴力破開。
“——小兔崽!你們的死期到了!”
五六個漢子衝進不大的房間裏。
裏麵沒點燈,冷寂一片。窗子大開著,遙遙照著遠處的燈火。
有人抖了抖床上被褥,“沒有!”
這房間很小,陳設簡單,一眼看去空空落落,藏不住人。
提著殺豬刀的彪形大漢皺起眉頭。
他身邊那黑瘦漢子,猴子似的麻溜,在房內轉了一圈,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別是跳窗跑了吧?嘶,這麽高的窗戶,倒是有點能耐。”
…
一時間,客棧燈火通明。
還有不知底細的投宿客人被驚醒,出來探查。
店小二笑容可掬,隻道:“捉賊呢,擾了客官。請好好安睡吧。”
捉賊?誰捉賊?看看現在圍在客棧裏的十幾個身上帶著煞氣的漢子,他們更像是賊吧。
到底隻是歇腳的外鄉人,覺得不妥也不敢多說。
房門栓死,權當自己沒聽見。
過了一炷香時間,整個客棧,包括馬廄和柴房,都被仔細搜了一遍。
愣是沒找到那兩個外鄉人的蹤跡。
屠夫坐在客棧大堂裏,擰著眉。
——送到嘴邊的肥肉跑掉了,這口氣怎麽忍得下去?
“跑不了多遠,順著高牆那邊找過去!”
最開始動手放迷香的時候,兩個人可還都在房裏呢。
一個小白臉帶著個大了肚子的女人,能跑去哪裏?
便是那小白臉能跑,那女人也跑不了幾步。
。
手下人正準備去找,突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竟是客棧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門外站著個穿著黑色單衣的年輕人。
客棧匾額兩邊掛著的燈籠在夜色之中搖搖晃晃,照出年輕人沒什麽表情的麵孔。
還是那種蒼白文弱的樣子,那大門也不知是怎麽被他弄開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也不用去找了。
黑瘦漢子看到年輕人,仿佛看到了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兒。
狼叫一聲,“給我上!”
……
沒多久,淒厲的慘嚎聲劃破夜空。
客棧裏其它客房的客人,偷偷推開一點窗子,從縫隙裏往外看。
之前還凶神惡煞滿客棧找人的匪徒們,這會兒全被揍趴地上。
也不知黑衣年輕人怎麽動的手,總之,所有人都是一臉的血。
嚎叫聲格外淒厲,聽得人心裏毛毛的。
其中,手持殺豬刀的屠夫最為悍勇。
悍勇的意思是,他在慕容傷手上多撐了兩招。
手裏的殺豬刀被踢飛之後,還想用袖子裏的匕首悄悄偷襲。
然後被一腳踢折手臂,緊跟著廢掉兩條腿。
那人疼得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爬都爬不起來。
…
秦嫵裹著鬥篷蹲在屋脊上看著。
這夥人也太不抗揍了吧。
看著十幾人的規模,好歹是個黑惡團夥,怎麽這麽不經打?這才十分鍾,就結束了?
沒勁,害她還爬這麽高看熱鬧。
白白浪費她的感情。
也不待慕容傷接她,她自己抱著包袱,順著屋脊滑下來,踩著屋後的泥土矮牆,平安落地。
等她再回到客棧裏時,就跟之前匆忙逃開完全不同了。
十幾個漢子忍著痛苦滿地亂爬。
那一張張臉上,鮮血淋漓,瞧著格外驚悚。
倒是應了之前她說的那句話,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這會兒,兩夥人的身份陡然對換。
還好好站在客棧裏的秦嫵和慕容傷,活像是黑白雙煞。
趴在地上哀嚎的所有人,就是戰戰兢兢的待宰小雞仔。
。
“這些人怎麽處理?”秦嫵問。
好歹這人也是北燕主君,雖然現在失憶成了小白癡。
但即便是小白癡,心裏應該也是有一國之君的家國意識吧。
頂著秦嫵的目光,慕容傷思考片刻。然後秦嫵耳邊聽到她男人問:
“你們有賞銀麽?”問得極為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