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小繭子不見了
“回吧。”秦嫵說。
“不逛逛麽?”男人把貼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替她抿到耳後。
秦嫵四處看了看,抱著他手臂湊到他耳邊,吐息溫熱,拂得人癢癢的。
用氣音說:
“不方便吧,咱們還帶著兩百暗衛呢。憋逛了,趕緊回去吧。”
被她挽著胳膊的男人,忽然彎著嘴角,露出笑容來。
同樣用氣音說:“方便,沒事。”
秦嫵:“……”
被他突然的笑晃花了眼。
三迷五道,莫名其妙就被拖著往東市的方向走。
…
街邊一輛馬車內。
穿著暗紅色衣袍的少年托著腮,看向車窗外,漸行漸遠的兩個人。
隨著他托腮的動作,單薄的衣袖垂落下來,露出一段白淨,但遍布疤痕的肌膚。
少年一雙琉璃瞳孔,像是半透明一般映著日光。
嘴角勾起,笑道:“找到你們了。”
行走在街上的慕容傷,腳步頓了頓。
朝後方熱鬧的街市看去。
目光的盡頭,是一輛普通青綢馬車,停在一家醫館門口。
醫館抓藥的夥計提著一大包藥送出來,還站在車前叮囑些什麽。
一片市集的熱鬧煙火氣。
身邊的小姑娘抬起頭,茫然問:
“怎麽了?”
慕容傷摸摸她的頭發,“沒什麽。”
。
秦聽荷走了數日之後,京都紛紛擾擾的流言才逐漸平息下來。
這些日子,安家異常平靜。
秦聽荷走了,她的那些陪嫁奴仆和嫁妝,自然也要離開安家。
安老夫人和安遠道,並沒有為難,還派了幾個老嬤嬤,一起幫忙收拾。
現在,在上京城裏安家名聲極好,儼然有新貴的派頭。他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影響自家聲譽。
倒是林姨娘,半含著酸意,嘟囔了幾句。
什麽既然是離家修道,錢財自然是身外之物。還帶走什麽?
再者,兩個孩子還在安家呢,就這麽撒手不管了?
安遠道聽見,皺著眉頭,怪她婦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安遠道最近春風得意。
先是一飛衝天,升到了太常少卿的位置,緊跟著擺脫了秦氏。
一直困住他仕途的枷鎖,就這麽幹幹淨淨解開了,沒有絲毫不好的牽扯。
現在滿京城提起安家,都是讚不絕口。
沒有他們給秦氏請妙法真人看病,秦氏最後如何能得道緣?
再說財物,秦氏一走,可能會拮據一時。
但他官職不是已經升上來了麽?目前雖然隻是少卿,但說不定很快就會更進一步。
這些年下來,安遠道自己也有些梯己。
日常開銷,還是能應付過去的。主要是,賈夫人說的那家親事。
那姑娘出身賈家,也是士族之家。雖然他是續妻,但這聘禮,卻也是開銷的大頭。
秦氏一走,安家與賈府的婚事,立刻低調地鋪展開來。
也沒有刻意瞞著人。
安家去采辦聘禮的人說,新賈夫人,是先秦夫人臨走時,因不舍得夫妻恩義,特意為安大人求娶的。
嘖,這樣的賢妻,可惜竟然沒有白頭偕老的緣分。
秦聽荷的嫁妝和秦家奴仆,都回了落梅山莊。
嫁妝財物,暫歸安如玉打理。
安如玉哪裏會這些?還是秦嫵,從宮裏找了幾個精通賬本庶務的女官,幫著她打理。
算下來,秦聽荷這些年嫁到安家,陪嫁財物田莊折損了一小半。
這時候自然不能跟安家盤算這些,隻當是花錢消災了。
。
再說秦嫵,自送別秦聽荷之後,再沒出過宮,日夜跟著慕容傷。
眼下已經是二月中旬,算算離慕容傷訂下的婚期,隻剩半月。
秦嫵收到了父親最新的來信。
言說他現在已經到北燕了,不日即將到上京城,讓秦嫵等他過來。
這不是秦嫵等不等的問題,是慕容傷等不等的問題。
師兄他那麽冷淡的一個人,都開始拉著秦嫵一起試穿喜服了。
還把珠寶首飾,刺繡花紋,從到腳挑剔了一遍。
秦嫵日益緊張,晚上睡覺都得拉著慕容傷的手。
“放心,你爹會趕得及的。”慕容傷安撫她。
秦嫵心裏沉沉的,並沒告訴他,自己如臨大敵,是因為怕他暴斃。
隻順著他的話說:“若是趕不及呢?”
慕容傷:“三月一日的吉日已經訂了,不能更改。若來不及,等他到了,再請他喝酒吧。”
他說得輕描淡述。
你信不信,秦七若是知道你不聲不響娶了他閨女,一定會一巴掌把你糊到牆裏!
很快,秦嫵緊繃的注意力被分開了一部分。
因為,那顆在西州的時候,金一縷贈送的灰藍色小繭子,最近有破殼出來的意思。
…
事情發生在陽光燦爛的二月中旬某一天。
秦嫵剛起了床,還有點迷迷糊糊。
忽然看到喜兒吭哧吭哧叼了一塊看不出材質的東西到她麵前。
硬是把那東西往她手裏塞。
秦嫵一臉懵,這什麽?摸起來軟軟的,韌性很強,還帶著一點點粘液。
她知道,一般家裏養的貓貓狗狗,跟主人關係親近了,都喜歡捕捉獵物拿來送給主人。
但是沒聽說蜘蛛也有這習慣啊。
也不知道這是吃剩下的什麽玩意,一想到什麽蟑螂啦,軟體蟲子啦,秦嫵臉色也有點不好。
她不怕蟲子,她怕蟲子某一部分還帶著粘液的殘肢。
眼看著喜兒昂頭看著她,小爪爪搭在她手上,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秦嫵隻能摸摸它的腦袋。
“乖。”
嘻嘻嘻……角落裏傳來絨絨的笑聲。
嘻嘻嘻,喜兒也跟著傻笑起來。
什麽鬼?這兩隻小東西很不對勁。
秦嫵盯著喜兒遞過來的殘片又看了半分鍾,猛然間福至心田。
我天——這、這不是我的小繭子麽?
它冬眠太久,好幾個月一動不動,秦嫵都以為它成標本了。
手忙腳亂摸了摸枕頭底下,小繭子果然不在了。
不知道被兩個壞家夥拖去了哪裏。
…
秦嫵拿出家法來,一罐白色圍棋子。
把喜兒和絨絨都叫過來,讓它倆並排站在書案硯台前。
兩個小家夥,主要是絨絨,態度惡劣,從頭上的小角角,到身體上的每根絨毛毛,都寫著抵賴。
小眼珠子轉了轉,也不看秦嫵。
“可能是被蟲子拉走了吧?”
“可能是被老鼠吃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