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炸雞下午茶
燕子塢雖然很厲害,但到底對抗上了北燕最強大的勢力,自然得甘拜下風。
隻是,它畢竟存世太久,裏麵牽扯的東西太多。
皇城司負責清點塢堡內的東西,越清點越心驚。
一時間,竟是無法脫身。
…
誰料到了下午,燕子塢外人聲鼎沸。
站在城牆上往下看,竟是一群鄉民,足有數百名之多,手裏拿著鐵叉扁擔等農具。
齊齊擁到燕子山莊外,要求他們放了莊主,滾出燕子山莊。
燕子山莊被官兵收繳,莊主被捉的消息,不知怎麽的,竟傳了出去。
領頭的,是幾名頭發蒼蒼,走路都走不穩的老者。
指著塢堡痛罵。
“禽獸!還不快把莊主放出來!”
“你們這些惡霸,就會魚肉百姓,遲早要遭天譴的!”
“放了莊主!滾出燕子山莊!”
眼看著城外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
塢堡外雖然有護城河阻攔,那些人不能靠近。
但也禁不住,他們拿著土塊石頭之類的東西,不斷往城牆上砸,民怨沸騰。
房滄皺著眉頭。
料不到燕子山莊,在百姓心中,還有這樣的聲望。
他並不知道,因為燕子塢莊主,與闇月教勾連。
闇月教教給他們一些治病的方子,每逢節氣變化,時病蔓延的時候,便在山下散藥。
因此在山下民眾中,得到了好口碑。
加上,莊主統轄這片山域,他與官府一貫交好。
百姓不用受賦稅盤剝,都以能搬到他們那邊居住為榮。
莊主又不吃窩邊草,做壞事都是去旁人的地盤。
因此,這些年下來,累計的好聲譽不少。
…
年輕的黑衣主君,此刻正坐在角樓的城牆邊沿。
垂著腳,麵無表情俯瞰著下麵的人群。
三七回稟。
“陛下,這就將他們驅散吧?”
“皇城司會責令當地府衙,派人訓誡他們,把燕子山莊這些年做的事情,全部告知鄉民。”
隻是……效果未必有多好。
人畢竟隻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東西。
莊主在這片山坳裏經營聲譽十幾年,大好人的人設,不是那麽容易被打破的。
隻怕,即便官府派人解釋了,也沒多少作用。
還會被鄉民辱罵,是故意栽贓陷害燕子山莊。
。
午後淺金色陽光,落在燕子塢的角樓上。
四角的銅鈴鐺,被山風一吹,泠泠作響。
就見那神色冷漠的年輕人開口。
“不是要見莊主麽?掛在城門口,讓他們好好看看。”
三七垂著手,遲疑著,沒敢說話。
主君脾氣暴戾,對著這些無知的平民,更加沒耐心。
但這種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容易生成民變。
這要是把莊主麵目全非的屍體掛上城樓,隻怕就像是油鍋裏混入一滴冷水,立刻會爆炸開來。
…
就在這時候,隨著午後舒緩的風,一道女孩子的聲音傳過來。
“先生,您的下午茶點已經送到。”
三七抬頭,就見穿著侍女裝的女孩子,手裏托著個黑漆食盒走過來。
坐在角樓上垂著腿,三七說了半天話也沒任何反應的年輕主君,抬眼朝她看過去。
那女孩身上籠罩著金色陽光,整個人也像陽光一樣溫暖燦爛。
她把食盒放在城牆上。
打開來,是一盤炸雞翅,一盤炸雞米花,一盤南瓜餅,還有一盤水果拚盤,一壺解膩的花茶。
熱騰騰的氣息,伴隨著油脂和肉類的香味,迎麵撲來。
心情低沉的時候,高熱量高糖分的東西,會讓人覺得快樂。
慕容傷垂眸看著那盤雞翅。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
“不許用手抓!”
說著,遞了一張油紙過來,“用這個墊著吃。”
她看向一旁站著的內侍。
昨天晚上,三七帶著他們玩真人作戰遊戲,秦嫵對這個戰鬥力超群的大佬,現在充滿好感。
“三七吃不吃?”她問著,準備遞一張油紙過去。
三七瞬間感受到主君陰沉的氣場。
立刻後退兩步劃清界限。
“謝秦美人,屬下不必。”
本來在這溫暖的正月下午,一起吃炸雞的,應該還多一個人。
但是,毫無用處,並且燒掉了頭發的聞人折柳,一大早就被趕了出去。
連跟秦嫵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
眼見秦美人在這裏,陛下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三七自然不能在這時候礙眼。
他安安靜靜退了下去。
轉角石階上,房滄正依靠著城牆站著,俯瞰著城樓底下,越鬧越凶的澎湃民意。
見他過來,房滄目光落到他臉上。
三七:“主君沒有旨意。”
房滄笑了笑,“方才秦十一說,她有辦法能把這些人趕走。”
很快,吃完了下午茶的北燕主君,像是脾氣不好的貓兒,被撫平了炸毛。
三七重新被召喚過去。
就見秦美人就靠在陛下身邊,同樣垂著腳坐在角樓上。
兩人肩並著肩,看上去很是親昵。
秦嫵對三七招手:“你來。聽我的,接下來我們這麽搞……”
。
等到燕子塢底下,人山人海。
百姓們紛紛覺得,憑借自己的力量,也能把塢堡掀翻,把可憐的受苦受難的莊主救出來的時候。
塢堡的大門它,打開了。
對,這會兒罵得都沒那麽凶了,它反倒開門了。
就連塢堡前麵的吊橋,也放了下來。
眾人嗡然一聲,正欲往前衝。
前麵的白胡子老頭頓了頓拐杖。
後麵的人又把伸出去的腳丫子縮了回來。
“所謂,民意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再是官差來辦事,也不能不顧及民意。隻是,那畢竟是官差。”
“老夫同你們說,救下莊主之後,塢堡裏的財物讓他們隨便拿,但是塢堡要交還給莊主。”
“畢竟好歹是個家。”
眾人紛紛點頭,“沒錯,就是這個理兒。”
今天難得的好日頭照耀在眾人臉上。
打倒豪權,解救莊主的使命,令人心情激蕩。
…
正待靠近,就見那塢堡裏,忽然走出來一隊人馬。
並不是眾人心中的官差。
那隊人一個挨著一個,從幽黑的塢堡城牆門洞裏走出來,看起來還有些古古怪怪。
這麽冷的天,隻穿了一件單衣,還破破爛爛的。
皮膚白得有些嚇人,在陽光底下仿佛泛著冷氣。
垂著頭,赤著腳,慢吞吞隻管往前走。
這麽一隊奇怪的人馬出城,反倒把圍在外麵的百姓弄懵了。
“這什麽意思?讓這些人來揍我們的?”
連個兵器都沒拿,不能夠吧。
說話間,那些人走過塢堡的吊橋,朝著城外,圍攏的百姓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