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蒼黛山

  放屁!


  老娘除了皮囊之外,靈魂之有趣,那也是萬裏挑一。


  為首的男人騎到馬背上。


  那山匪三哥匆匆從客棧裏出來。


  看到三人準備離開,倒是愣了愣。


  “爺,這就要走了?不如休息一晚?”


  秦嫵揣著手在門口站著。


  也跟著真心實意地勸。


  “他說的對。雪好大,你們老大又不在,何必這麽拚命,明天再走也一樣。”


  三個男人:“……”


  從未見過如此莫名其妙的女人。


  小怪物的口味,果然與常人不同。


  如果這女人,不是跟慕容傷一起出現在此處。又跟那畫像很像,現在已經被扔到豬圈裏了。


  三個人直接無視掉她。


  隻留下一句囑咐。


  “若有穿紅衣的人來問,就說我們先走了。”


  說完,秦嫵也被拖上馬背。


  男人揮了揮鞭子,馬兒沿著石板路,噠噠衝進夜幕深處。


  秦嫵坐在馬上朝後看去。


  那掛著無數紅色燈籠的客棧漸漸遠去。


  慕容傷竟真的沒在這客棧裏。


  所以,他丫到底去哪兒了?


  你的小美人都被人擄走了。


  …


  秦嫵若是真想掙脫,就算有這麽多人,也是能搞定的。


  畢竟她是被學神輔導過的女人。


  隻是見過這三個疑似的朱雀衛之後,她就改變了主意。


  既然眼前就有三個,搞不好其它地方就有三百三千呢。


  她順水推舟被捉走,到時候就可以做內應。


  慕容傷打起來了也不會這麽辛苦啦。


  計劃得很美好。


  就在幾匹馬離開村落的同時,客棧裏忽然響起驚呼聲。


  “這什麽東西?我滴親娘!這哪裏來的蟲子!”


  “黑蟲子,好多蟲子!”


  一群山匪,憋了一冬天,好容易宰了一窩肥羊,還沒來得及好好嚼用呢。


  村子上突然出了怪事。


  無數指甲大小的黑色小蟲子,密密麻麻鑽出來,潮水似的,淹沒整個村落。


  地上床上房梁上,到處都是。


  還有蠍子和壁虎,趁人不備,就往人身上撲。


  這地方邪乎,住不得。


  一眾山匪也顧不上享受勝利果實了,當夜就帶著搶來的金銀跑路了。


  至於那些女人和小孩,也被嫌棄晦氣,全部丟下了。


  整個村落,倒是因此逃過了一劫。


  。


  五天後。


  陽光照耀著半山腰的積雪和冰淩,折射出耀目光芒。


  秦嫵站在一處籬笆牆圍成的院落外。


  腳下不遠,就是籠罩著淺淡霧氣的山淵和覆蓋著白雪的山脊。


  籬笆牆內,則是數間土牆茅屋。


  一派隱士氣質。


  這邊的雪,沒有京都的大。


  且連著幾日晴天,山腳下的積雪已經化光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大的一座山,毫無人煙。


  山腳下就沒見著一個人,越往上走,空氣越是冰冷。


  送她來的人並不敢擅進。


  敲了敲那扇破敗搖晃的木門,喚了聲。


  “孤鶴先生?”


  片刻之後,從茅草屋內傳來一道聲音。


  “人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著略微有些沙啞。


  那些人對著茅草屋拱了拱手,轉身就要走。


  被秦嫵一把揪住。


  “這什麽人?這什麽地方?”


  送她來的人,用力掙開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忌諱茅屋的主人,還是害怕秦嫵廝纏。


  一句話沒說。


  匆匆地下山去了,腳步快得像是有鬼在追著他們。


  …


  事情的進展,跟秦嫵想的完全不一樣。


  說好的做內應,一起殺敵呢?


  秦嫵沒辦法。


  都被送到這裏來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推開木門,順著院落裏的石子小路,走到茅屋正堂裏。


  房門半掩。


  秦嫵推開門,裏麵很是闊朗。


  偌大的空間,被七八個書架,四五個博物架,分割開來。


  書架上堆滿書籍,牆角畫缸裏畫軸如林。


  一個穿著文士白袍的男人,正伏在左手邊的書房裏寫著什麽。


  隔著一道竹簾,倒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聽到秦嫵進來,那人頭也不抬。


  隻說道:“坐。”


  秦嫵怎麽坐得下來?


  朱雀衛捉了她,不說用她來威脅慕容傷,卻莫名其妙把她送到這裏。


  這人什麽身份?

  難道是朱雀衛的頭頭?


  秦嫵隔著細密的竹簾,看著那人在裏麵潑墨狂書。


  正是興到濃時,一時半會兒沒空搭理她的樣子。


  秦嫵轉頭打量著整座茅屋。


  很快,書架前掛著的一幅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畫的主角,是一個女人,正坐在山泉邊洗衣服。


  從畫中的角度,隻能看到一點點她的麵孔。


  卻也能感覺到她身上,嫻靜美好的氣質。


  秦嫵打量著整副畫卷。


  研究了片刻,覺得這幅畫隻所以讓人覺得舒心愉悅。


  是因為,畫這幅畫的人,對畫中女子有情。


  因為有情,筆觸格外細膩。


  發鬢上落著的桂花。


  耳邊的明月璫。


  被微風揚起的衣角。


  即便是拂動的風,和流淌的水波,都有種溫柔繾綣的情意。


  。


  她正看得出神,竹簾晃動。


  有人從書房裏出來。


  腳步輕穩,站在秦嫵身後。


  “你喜歡這畫?”他問。


  秦嫵點頭,真心實意。


  “很喜歡。這是你的妻子麽?”


  穿著白色文士袍的男人,目光定定落在溪邊,那洗濯衣服的女子身上。


  眸色溫柔。


  “不,她不是我的妻子,但她是我心中摯愛的人。”


  秦嫵:“我看出來了。”


  那人卻隻管看著畫像中的女子,嘴角帶著笑意。


  足足盯著看了三四分鍾,才終於意識到,旁邊還有秦嫵。


  那人轉過身來,目光審視地打量著她。


  “你為什麽來蒼黛山?”


  他生得不錯,即便鬢邊已經有了霜雪之色,卻還是能看出五官端正,眸色清亮,器宇不凡。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人,為什麽會一個人獨居在此處?

  秦嫵聽到他問,卻也愣了愣。


  蒼黛山?這裏就是?


  “是他們捉著我,硬要把我送來的。”


  那人搖頭。


  目光越發嚴肅,神情中也帶出凜然寒意。


  “你,為什麽到蒼黛山來?”


  秦嫵:“……是我的心上人,要帶我來。他小時候,住在這裏。”


  “住在這裏?”那人唇邊輾轉著這幾個字。


  忽然間一聲冷笑,冷冷盯著她。


  “好,很好。”


  說完,拂袖而去。


  秦嫵:“……”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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