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夜宿遇山匪
廣袤的雪原上,有一白一紅,兩匹馬。
白馬上坐了個姑娘。
一個年輕男人牽著馬韁繩,走在前麵。
紅馬打著響鼻,慢吞吞跟著。
“再往前十裏,山腳下有個村落。我們今天在那裏借宿。”
慕容傷的手,順著韁繩拂過來。
摸了摸秦嫵帶著皮手套,被裹成熊爪爪的手掌。
秦嫵瞬間精神抖擻。
“好。”
慕容傷:“這兩天玩得開心麽?”
秦嫵臉上笑容凝固。
“開心。”
慕容傷:“哪裏開心?”
秦嫵:“……”
我特麽——
這兩天盡在雪窩裏走了。
哪裏荒蕪沒有人煙,他們就從哪裏過。
姑姑的落梅苑到底有啥不好?
熊孩子和大狗狗,不是都挺可愛麽?搞神馬新年旅行,差點死在路上。
秦嫵:“風景很美,能陶冶人的情操。”
抬眼看,四周都是茫茫的雪原。
呼吸淨是冷冽的空氣。
頭頂是快速流動的雲河,偶爾,暈黃的太陽會從雲層裏探出來。
能不陶冶人的情操麽?
慕容傷:“你笑得不真誠。”
秦嫵:“……你想要幾分真誠的?我再笑一次。”
慕容傷:“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麽。”
秦嫵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
“問什麽,反正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慕容傷摸摸她的臉。
“嗯。”
。
傍晚,終於在山腳下看到一片明亮的燈火。
秦嫵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們牽著馬,走進這片村落。
靠近年節,村上張燈結彩,沿著主街居然還擺著數座冰雕。
仙女獻壽,八仙過海,魚躍龍門,雕刻得惟妙惟肖。
冰雕上掛著彩燈,冰淩折射光線,熠熠生輝。
鎮上的客棧,也開著門。
這地方據說是一個毛皮貨物的中轉之地,因為離京都不算遠,還算繁華。
秦嫵和慕容傷進了客棧,要了一間上房。
店小二引著兩人上樓。
大堂裏,被風雪阻隔在此處的商人感歎著。
“小娘子生得如花似玉,她那夫君倒是一副夜叉模樣。”
秦嫵:“??”
抬頭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
慕容傷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貼了一張人皮麵具。
左邊麵上,一塊半個手掌似的,月牙似的青色胎記,從眉梢一直掛在嘴角。
看上去觸目驚心。
“鮮花插在牛糞上。”
“美人配蛤蟆。”
站在樓上,耳聽得大堂裏的議論越發露骨。
慕容傷沒什麽表情。
秦嫵耐不住了。
“你們逼逼賴賴什麽?等你們家裏也堆起了一座金山,自然可以娶到我這樣的美嬌娘了。”
眾人:……
。
從客棧出來。
在街上轉了一圈,天色已經黑了。
慕容傷牽著秦嫵,順著主街,徑直走到村尾。
那裏零散有幾戶人家。
慕容傷敲開其中一戶的院門。
裏麵走出來一個老婆婆,警惕的看著他們。
這戶人家,院落小小的,但清掃得很幹淨。
一塊溫暖的光亮,從正堂裏透出來,映在院落裏。
慕容傷說了幾句話,塞了一塊金子過去。
那老婆婆看了看秦嫵,點點頭。
慕容傷跟秦嫵說:“今晚就住在這裏。”
秦嫵:“……?”那客棧是怎麽回事?
“進去吧。”慕容傷手指在秦嫵腦袋上推了推。
秦嫵:“你不過來?”
慕容傷:“我去客棧晃一圈再回來。”
秦嫵側頭看著他。
直覺他有什麽事情沒跟她說。
不過,她也沒有問。
隻道:“注意安全哦。”
…
這農戶家裏,隻有一對年老的夫妻,一個兒媳,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孫子。
想是從沒見過她這樣的姑娘,一家人都很局促。
老婆婆引著她去了東院。
小孫子好奇地跟過來探頭探腦,很快被祖母拉走了。
一塊金子,對於這樣的人家來說,比他們一年的收入還多。
秦嫵是他們的貴客,也是跟他們完全不認識的人。
很快,這家的兒媳送了吃食,和一桶熱水過來。
秦嫵梳洗過後,趴在火炕上。
掀開窗子朝外看。
夜風呼嘯,又下雪了。
房內倒是很暖和,隻是這地方實在沒什麽好玩的。
她一個人對著蠟燭數了幾千隻羊,終於睡著了。
…
似乎也沒多久,忽然聽到外麵有拍門聲。
秦嫵驚醒過來。
透過窗子,還能聽到外麵呼嘯的風雪。
慕容傷回來了?
她亂糟糟披著頭發,跳下火炕去開門。
剛打開門栓,一股大力從外麵推開。
風雪吹得她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這才發現,拍門的是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
一臉猙獰模樣,推搡著一位瘦小的老婆婆。
看到秦嫵開門,幾個男人都啞然失聲。
直勾勾盯著她,眼露邪光。
緊跟著,嘿嘿笑著,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婆婆嘶聲哭泣。
“我也是沒法子,沒法子——”
“你們說了,會放了我小孫子的,就用她來換我孫子!”
提著燈籠的那人一聲獰笑,將老婆婆踢到一邊。
“放了?有這麽便宜的事。一個長得那般齊整的小男孩,賣出去至少五兩銀子。”
他看著秦嫵,嘿嘿地笑。
“這個可就更值錢了。”
…
秦嫵現在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這山村裏進了山匪。
這樣的事情不少見,大雪封山,山上的山匪趁著晚上洗劫村寨。
有時候,甚至過了十天半個月,外麵的人才會發現,整個村子都遭了秧。
隻是秦嫵趕得不湊巧。
瞧瞧,過年旅遊而已,就碰到這種破事。
這窩子土匪也是殺千刀的,年都不讓人過。
其中一人就要過來捉秦嫵。
被秦嫵冷冷看了一眼,伸出去的手居然就僵在半空中。
秦嫵:“我自己可以走。”
男人怪笑著。
“——好,妹子,那你就自己走。”
秦嫵不哭也不鬧,隨著眾山匪離開了。
留下房門前被踹了一腳的老太婆,拍著地麵嚎啕大哭。
“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
走到主院裏,燈火通明,照得四角大亮。
那年輕媳婦兒額上一片血肉模糊,可見剛才是撞了牆。
此刻,她被人用麻繩捆了,扔在地上,生死不明。
那個四五歲的孩子,哭喊著趴在她身上喊娘。
秦嫵俯下身,探了探那小媳婦兒的脈息。
隻是昏過去了,暫無大礙。
秦嫵聽到村落裏不同的地方,都有哭喊聲傳來。
顯見,進村子的,不僅隻有眼前這三四個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