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枝枝你怎麽在這裏
夜色清冷。
兩人手牽手走在長街上。
秦嫵忍無可忍。
“等一下。”
石蓮垂眸看她,“怎麽了?”
秦嫵:“你先放開我的手。”
石蓮沒做聲。
不僅沒放,還抓得更緊了。
秦嫵不再客氣,抬腳朝他膝蓋上踹了一下。
“放開!”
大哥,你知不知道,被你這麽一牽,我的手已經不幹淨了。
它就要進豬籠了好伐?
石蓮:“靈兒,你為什麽生氣?”
秦嫵緩了緩神,開始哄騙。
“我們還沒成親,這樣被人看到了不好。”
石蓮:“不會有人看到的。”
他用那種輕描淡寫,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話。
“若真有人看到,我把他們腦袋擰下來,這樣就沒人了。”
秦嫵:“……”
行,你是boss你流弊,其它人在你這兒,一丁點人權沒有。
罷了,不要跟智障講道理。
秦嫵把自己的袖子抬了抬。
“牽這裏好麽?”
石蓮看了一眼,轉開眼,不樂意。
秦嫵:“可以麽?可以吧?”
石蓮:“你為什麽都不喚我小名了?”
我特麽怎麽知道你小名是什麽?
等哈——
秦嫵仔細回想了下,有點不確定地叫了一句。
“小鳥?”
石蓮:“嗯。”
秦嫵:“……”為什麽叫小鳥這種事情,她現在並不想知道。
“小鳥,牽著姐姐的袖子好不好?”她語氣放得很輕柔。
石蓮:“……嗯。”
他鬆開了手,牽住了秦嫵的衣袖。
很好,秦嫵鬆了口氣。
要進豬籠的右手保住了。
嗯……怎麽說呢,現在有種帶侄子去上幼兒園的既視感了。
。
長街盡頭,淡淡的青霧騰起來。
霧氣中,彌漫著一種很古怪的氣息。
石蓮忽然皺了皺眉,把秦嫵拉到身後。
有錚然琴聲,從那青霧之中傳來。
不遠處浸沒在黑暗的屋脊上,忽然響起一道女子驚怒的咒罵聲。
“窩草!枝枝?!”
秦嫵立刻抬頭看過去。
這聲音忒熟悉——
南山月。
一條金色的小蛇,嘶嘶叫著,從陰影裏朝她快速竄過來。
到了近前處,小蛇豎起身體,神態猙獰地衝著石蓮發怒。
秦嫵:“……”慕容傷也在?
石蓮神色沉沉。
低聲對秦嫵道:“放心,師姐,我會護著你的。”
癢癢的氣息噴在耳邊,秦嫵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兩人本來就離得近。
他左手牽著她的衣袖,右手卻虛虛攬住她的腰。這麽一低頭說話,顯得格外親昵。
暗夜中一聲怒喝。
“——孽障!莫要輕舉妄動!”
長街盡頭,一道玄色身影出現。
那人動作極快。
前一秒還在十幾丈外,一眨眼,七八丈,再一眨眼,三四丈。
他提著把黑色長劍,臉上凝著濃濃的寒霜。
一雙冷黑眼睛,像是望不見底的深淵,其中翻滾著灼然殺氣。
秦嫵:“……”
好極了。
他們都愛我,他們為了我大打出手。
我能怎麽辦啊,我就是個瑪麗蘇。
眼看著他還要靠近。
秦嫵立刻對他伸手,脆聲叫道:
“——小師弟!別過來,你靈兒師姐我撐得住!”
小師弟……靈兒師姐……?
黑衣少年果然在數步外停下來。
緊緊盯著她,臉色依然很難看。
本以為天壽寺被守得鐵桶一片,石蓮被關在牢裏,插翅難飛。
誰料到,梵空寺之前消失不見的了念禪師,居然成了闇月教的傀儡。
了念是武僧,在西州武力能排進前五,再加上對天壽寺也算熟悉。
這所謂的天羅地網,隨隨便便就被撕碎了。
石蓮逃便罷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把枝枝捉走了。
。
街角的錚然琴聲越來越響。
方才,那琴聲像是月夜林間鬆石流水。
現在,卻陡然肅殺起來。
像是北方茫茫雪原中,卷起冰霜,呼嘯吹至麵前的寒風。
伴隨著琴聲,有雪花從半空飄落下來。
不,不是雪花,是真正的花瓣。
還伴隨著奇異的香味。
秦嫵心中一動,伸手接了一片花瓣到掌中。
石蓮:“別碰!”
已經晚了,那花瓣被帶著溫度的手指碰觸到的刹那,就化為一團粉霧,消失在半空中。
秦嫵立刻覺出一陣目眩頭暈。
很好,機會來了。
按耐住要幫她解毒的絨絨,秦嫵緊緊抓住石蓮的衣袖。
“小鳥。我……”
她咬了咬牙,不去看數米外那黑衣少年的臉色。
“我害怕,抱抱我。”
石蓮垂眸,長睫上映著細碎燈光。
“好。”
他伸手過去,將她攔腰抱起。
秦嫵手指緊攥著他衣袖,努力咬著嘴唇,讓自己不要暈倒。
她不敢讓絨絨解毒,唯恐蠱靈的氣息,會破了金靈兒的人設。
瞧瞧,一條小鹹魚也是有重量的。
抱著她,**oss就沒辦法拿劍。
論招式,誰有她陰險?
。
若說之前在天壽寺,是借著老和尚廟的主場,布下天羅地網,將石蓮擒住。
那麽現在在這條不知名的長街上,則是玉京三門協作起來,共同對付石蓮。
站在長街對麵的慕容傷,看著被石蓮抱起來的小姑娘,眼睛都紅了。
秦嫵抽空瞟了他一眼。
沒出息!你媳婦兒這是在為師門獻身呢,你氣什麽?
街尾,琴聲中殺伐之氣驟然彌漫開來。
沙沙的聲響,是南山月在驅動蠱蟲發起攻擊。
青霧和半空中的花瓣,應該是藥王穀的手筆。
之前嗬斥石蓮的,是嚴厲的金二伯。
大佬們都來了。
棘手的是,石蓮之前是玉京毒門的人,而且是天資聰穎的掛逼。
這些對付常人綽綽有餘的手段,未必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不過,這就不是秦嫵這樣一條小鹹魚所能考慮的事情了。
…
青霧籠罩半空。
頭頂的陰雲快速流轉著,露出一片薄薄淡月。
那人穿著浸血的青色長袍,懷裏抱著個小姑娘。
一步一步,朝著街尾,被黑暗覆蓋的地方行去。
他臉色蒼白,一副冷淡的樣子。
黑色長發垂落腰際,伴隨著行走,蕩來蕩去。
每走一步,仿佛都有殺戮的血腥氣,自衣袍間濺落下來。
…
不知過了多久,秦嫵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冷冷的冰雨往臉上拍。
——還沒打完?
鼻間縈繞的,全是血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