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那個女人

  秦嫵……


  圓圓的眼睛裏燃燒著熊熊怒火。


  聽聽這沒心沒肺的女人。


  她都不顧自身安危，親入虎穴來救她了，到了她這裏，還隻是……算是吧。


  算是的意思不就是，也可以說不是麽？


  秦嫵按住胸口，壓住把她暴打一頓的衝動。


  問道：“那我把你救出去之後，你能不能把我當做世上最好的朋友？知心相交的那種。”


  殷小小：“……”


  你有病麽？這時候問這種問題。


  秦嫵臉上籠罩著陰影，散發出屬於反派的猙獰邪氣。


  “快回答我！”


  殷小小不走心地敷衍著：“我盡量吧。”


  秦嫵：“……”


  掐死你算了，救個球。


  。


  兩分鍾後，兩人悄咪咪挨著牆從石門裏出來。


  預想中的殺聲震天，血流成河，並沒有出現。


  秦嫵緊緊拉著殷小小的手，貼著牆走著。


  牆壁上，火把熊熊燃燒，將她們的影子倒映在幽深冰冷的石廊裏。


  奇怪的是，石廊裏並沒有人。


  之前那每隔數丈，就有一個的侍衛和不時巡邏的人，忽然都不見了。


  情況緊急，一時間，秦嫵也來不及想這到底是為什麽。


  隻當是，這些守衛都被外麵的人吸引出去了。


  對於玉京三門來說，救殷小小很重要。


  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聖女無關緊要。抓住機會，狠揍闇月教一頓，才是重要的。


  秦嫵拉著殷小小在石道裏狂奔。


  石廊裏空蕩蕩的。


  隻有因她們的奔跑而被帶起來的風。


  和被風吹動著的，掛在牆壁上光芒搖擺不定的火把。


  秦嫵拉著殷小小的手，拽著她往前跑。


  她的背影擋在她前麵。


  看著薄薄瘦瘦，也並不寬大，卻讓人異常有安全感。


  每一個轉彎，每一個岔路，她步伐都很堅定。


  看著沉穩又平靜。


  但是，緊握的手心滲出的汗，告訴殷小小，這女孩子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麽鎮定。


  …


  忽然間，秦嫵腳步停下來。


  她把麵紗扯下來，嗅了嗅石廊裏的空氣。


  聲音壓得很低，問殷小小：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


  殷小小也學著她的樣子，扯掉麵紗。


  這地方空氣本來就不太流通，夾雜著潮濕和發黴的氣味。


  這其中，一縷腥味，的確越來越鮮明。


  殷小小點點頭。


  抬眼往前看，不遠處就是岔路口。


  因為沒有人值守，火把熄滅了。


  長廊裏空蕩蕩的。


  陰冷的黑暗之中，仿佛潛藏著無數隻看不見的怪獸。


  秦嫵當機立斷。


  拽著殷小小往回跑。


  來不及解釋太多，隻道：“前麵有很可怕的東西，我倆不是對手。”


  ……可是，眼看著就要逃出去了，突然放棄，又覺得很不甘心。


  殷小小咬著嘴唇，與她心態相同。


  忽然間，她抓住秦嫵。


  指向回廊的另外一個方向。


  “那裏，我知道一個房間，應該比較安全。”


  身後不遠處的黑暗裏，傳來哢噠哢噠的聲音。


  似乎還有粗重的喘息聲，和越來越重的腥味。


  秦嫵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兩人跑得越來越快。


  終於，那扇石門近在眼前了。


  門口並沒有人把手。


  殷小小轉動石門上的花紋，這是上次跟著侍女過來時，偷看到的開門密碼。


  哢噠，哢噠，聲音越來越近。


  在密閉的石廊裏回蕩著，越發刺耳。


  石門轟隆一聲打開，恍如隔世般明亮的光芒，流水似的傾瀉出來。


  殷小小把秦嫵推進去。


  她守在後麵關門。


  抬起頭，赫然與那衝到石門前的東西打了個照麵。


  不是一隻，有三四隻。


  那是——人？還是怪物？


  那東西身量異常高大，比尋常的成年男子至少高了一半。


  長得像是人形，但是沒有皮膚。


  血紅色的堅硬肉塊遍布全身，其中有些肉塊有被割傷的痕跡，黑紅色液體從傷口滲出來。


  臉上隱約有五官的形狀，雙眸猩紅。


  張開嘴來，一口帶著涎液的獠牙，交錯密布。


  腥臭味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


  …


  殷小小臉色蒼白。


  那東西奔跑到石門一丈之外，卻停了下來，似乎因為某種禁製，不能再靠近。


  它們喉中發出不甘的怒吼，暴怒地用鐵爪在地上抓撓著。


  火星四濺，石屑紛飛。


  “這鬼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有聲音自身後傳來，猛然一股大力壓在她手上，石門關上了。


  。


  兩人奔跑一路，又是累又是驚嚇的。


  此刻獲得短暫的安寧，像坨軟泥似的，跌坐在門口。


  外麵一副可怕的地獄光景。


  這石門中卻仿佛另外一個世界。


  空氣裏飄蕩著桃花的甜香。


  琉璃燈懸掛在桃林裏，不知從哪裏來的微風，拂動樹枝，粉色花瓣簌簌落下來。


  落在溪水之中。


  對，桃花林裏，還有一條清溪。


  這裏地下石室，當然不是真正的溪水。


  是用長長的竹管，接起來的溪流。


  水流飛濺於青石之間，一副歲月靜好的安穩美景。


  秦嫵：“……這什麽地方啊？”


  她都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吸入了迷藥，所以現在產生了幻覺。


  殷小小下巴往桃林深處的白色床帳點了點。


  帷幔垂落在地，隱約能看出裏麵，有人躺著的身影。


  “看到了麽？那裏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是闇月教聖主，石蓮的心中摯愛。”


  “她們也叫她聖女。”


  ……聖女？秦嫵的目光落在殷小小臉上。


  忽然就想到了南山月之前說的話。


  不過是一味藥材罷了，又不是真正的聖女。


  殷小小是藥材，裏麵那人才是真聖女？


  。


  嗬，石蓮喜歡的女人，她得去見識一下。


  秦嫵從地上爬起來，興衝衝往裏走。


  剛走出桃林，離那白色帷幔還有一段距離，她腳步停下來。


  殷小小越過她往前。


  “就在前麵啊。”


  秦嫵拉著她的手，把她拽回來。


  ——往前十幾步遠，地上滑動著一些紅色的小線條。


  那些小東西薄薄一片，像是一條錦緞似的。


  周身紅豔豔的，散落著一些黑色或白色的圓點鱗片。


  頭上還有個暗紅色的肉瘤，像是長著角，豎瞳碧綠，陰冷瘮人。


  毒經寶典有記載。


  這東西的學名叫做赤緞虺，一般隻生長在人跡罕至，潮濕陰冷的密林中。


  毒性極強，還會噴出一種青色毒霧來，沾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