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石蓮
慕容傷距離秦嫵的唇角隻有一公分了。
動作卻突然停頓了下來。
秦嫵……
看看，我就說我來吧。
你剛才就直接親唄，費個什麽話？
她踮了踮腳，一口親了過去。
少年幽暗的眸色暖了暖。
抓起她的手，帶著她朝外麵掠去。
巷口，一襲黑袍，擋住出口。
那人負手站著，光影暗淡，看不出容貌。
氣場卻非常強大。
小小的巷口，頓時有一種淵渟嶽峙，泰山壓頂的沉重感。
慕容傷神色緊繃。
抓著秦嫵的手，攥得緊緊的。
秦嫵小聲問：“什麽人啊？”
慕容傷抿了抿唇。
不太想回答，卻還是開口。
“我師父。”
秦嫵：“……額，你沒做完作業跑出來約會，你師父過來打你了？”
。
鳳池坊，秦氏綢緞莊
小憐推門進來。
咣當一聲，把懷裏抱著的請帖全部砸在桌上。
正趴在蠟燭底下算賬的殷小小，抬起頭，森森然瞪著她。
“你是想死麽？”
小憐橫了她一眼。
眼皮翻了翻。
一副，行行行，我懶得跟你計較的樣子。
拉過圓凳坐下來。
“這麽晚還沒搞完，你行不行啊？”
不知怎麽的，自打她跟那個蘇劍清訂婚以後。
這小丫頭膽子瞬間就膨脹得能包天了。
按照秦嫵的話來說，明明那男人就是個菜雞，也不知道怎麽就給了她這麽大的勇氣。
殷小小按著眉心。
這幾天秦嫵不在，店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跟小憐在支撐。
幸而，綢緞莊……不，應該叫火鍋店了。
火鍋店的那個小江掌櫃，和幾個夥計，還算得用。
…
小憐把腦袋湊到她身邊。
“秦姑姑好幾天沒回來了。你說，她不會出事了吧？”
殷小小低頭算賬。
“她會出什麽事？她活蹦亂跳，命硬著呢。”
小憐湊得更近了。
“你聽說了麽？今天大都護府的少將軍成親，一下子娶了四個老婆，在街上派了好多喜錢呢。”
“全城都跟著喜樂洋洋的。”
“據說，隔壁風月居的老板娘，都被請去觀禮去了。”
“你說，姑姑是不是背著我們，去吃香喝辣了？”
殷小小：“…………”
大半夜的跑過來，就是要跟她說這些屁話？
殷小小用力拍了拍桌案。
“沒事就滾，再嗶嗶，我就錘爆你的頭！”
小憐嘖嘖看著她。
“你看你現在這副陰晴不定的模樣，哪個男人會要你啊。”
她之前從秦嫵口中意外得知，蘇劍清居然是給殷小小準備的。
很是慶幸了一番。
還好她為人果決，下手早。
不然現在陰陽怪氣的，可就是她了。
。
小憐把堆砌在桌上的帖子又往殷小小麵前推了推。
“這些你看下，挑揀幾家去啊。都是邀請花神去賜福的。”
所謂的花神，就是個吉祥物。
一旦選出來，行程注定會很繁忙。
於公來說，寺廟祈福啦，慈幼院發藥啦，花神殿的正常祭祀啦，安撫城中的病民等等。
於私那就是，婚喪嫁娶，生孩子之類的。
殷小小頭也沒抬。
按照之前秦嫵教給她的表格整理數據的方法，整理賬本。
“不去。反正又沒錢。”
小憐：“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他們這邊，居然都不給錢的！還說怕金錢褻瀆花神的神聖。”
“什麽屁話！神女不要吃喝拉撒麽？”
殷小小麵無表情。
“那你就放出去話，花神喜歡錢，越多越好。”
小憐遲疑著：“……這樣好麽？畢竟是花神哎。”
看著殷小小的神情也變得複雜。
“小小，你怎麽也變得這麽世俗了？”
殷小小緩緩抬起頭。
啪的一聲，把還帶著墨跡的新賬本子蓋她臉上。
“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鋪子都沒了，吃喝都是別人的，不世俗靠什麽活？
。
殷小小結束今晚的賬目計算時。
夜色靜寂。
一直嘰嘰喳喳，在她耳邊鬧個不停的小憐，也撐不住，早早去房裏睡覺了。
透窗看過去，就連樂霄湖上的遊船，都安靜地歸了岸。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把賬本分門別類的規整好，又把自己整理的表格賬本，放進櫃子裏鎖好。
這些天以來，為了清算秦氏綢緞莊的舊賬冊子，整天跟算學泡在一起。
又從秦嫵那個女人那裏，學了不少東西。
殷小小伸了個懶腰，感覺眼睛有些疲乏。
外麵月色靜好，現在也沒什麽困意。
便生出了，出去散散步的念頭。
…
路上安安靜靜，並沒有人。
殷小小提著燈籠踩著月光，一個人走在湖邊小路上。
忽然間，夜風嗚咽。
前麵的樹林刷刷搖動。
似乎有什麽人從中穿行。
她吃了一驚，手裏提的燈籠光芒都跟著晃了晃，像是要熄滅的樣子。
靜默片刻，殷小小轉身往後走。
身後有腳步聲跟來。
她心中緊了緊。
“殷姑娘。”身後有人喚她，是很清朗的少年聲音。
燈影光芒中，那人站在高處，麵孔有些朦朧。
片刻後，才清晰過來。
“是你啊。”殷小小說了一句。
那個曾經在如意天，救了她和秦嫵的少年。
小憐還八卦過，說他是玉照台的小倌兒。
這些天，來店中還吃過幾次飯的。
殷小小麵上的驚愕平複下來，心中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依稀嗅到了風中，有血的氣味。
很快，夜風吹散，了無痕跡。
“你怎麽在這裏？”她問道。
那人看著她笑起來。
“我在等你啊。”少年說道。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那雙淺色瞳孔，似乎能洞察人心。
。
“等我做什麽？”
殷小小提著燈籠，與他隔著六七步的距離。
湖邊風大，吹得燈籠搖擺不定。
朦朧的光暈，照得人臉上的表情也模糊不清。
那少年走近了一步。
“我本來是要去店裏找你的。沒想到，卻在這裏遇見了你。”
少年道：“我叫做石蓮。”
殷小小：“石公子。”頓了頓，“有什麽事麽？”
石蓮又往前走了一步，臉上笑容，在燈影下看著有些古怪。
“你可知道，秦姑娘被抓進大都護府了。”
“什麽？”殷小小吃了一驚。“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