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來自備胎的報複
太後壽誕之後,金都的天氣一直陰陰沉沉。
說要下雨,卻始終沒落下來。
說晴天,雲朵又始終擋著太陽。
金都城中都傳遍了,太後壽誕那日,有北燕奸細混入進來,意圖刺殺太後和皇上。
幸而攝政王早有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
一時間民心大快。
北燕狼子野心,去年冬天青陽關的那場慘敗還沒讓他們長記性。
就該把他們打到國破,打到他們的都城——召寧府上京城去,他們才會徹底乖順。
平常百姓並不知道,就在前兩天那個太液池大火的晚上,被他們視為戰神的鎮北大將軍,已經因為謀逆,被羈押起來了。
…
臨近傍晚。
零星下了一點小雨。
廢棄宮院前,幹瘦的梧桐樹上掛著幾片孤零零的枯葉。
大宮女想要撐傘擋住細雨。
卻被穿著紫色宮裝的女子阻止了。
她素著張臉,眉目婉然,發鬢上隻有一根銀簪。
女子踩在落滿枯葉的小路上,一步步朝著這座重兵把守的廢棄宮院走去。
主殿裏點著蠟燭。
彌漫著一股陰冷潮濕,久未住人的氣息。
鬢發微白的男人穿著布衣,坐在桌案前,正在翻看一本遊記。
殿門吱呀開啟。
男人抬頭,硬冷的表情中,帶出些許笑意。
“外頭下雨了?你怎麽也不打把傘?”
女子搖搖頭。
殿門在她身後掩上,偌大的宮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顏太妃從食盒中,端出幾樣精致小菜,並一壺燒酒。
男人嗅了嗅。
“這菜是你親手做的。”
顏太妃點頭。
把碗筷擺好,斟了杯酒,送到男人麵前。
男人嗅著那濃烈撲鼻的酒香,忽而笑了笑。
“好酒。”
顏太妃眸光定定,像是凝望這世間最珍貴之人。
“這酒,是我讓他們特意買的青塘鎮烈酒。你總說其它地方的酒,不夠滋味。”
男人就著顏太妃的手,一飲而盡。
顏太妃並不說話,安靜的,又給他倒了一杯。
這一次,男人自己拿著杯子,慢慢地喝完。
笑道:“你放心,所有事情我都擔起來了,與你並無關係。你依然是清清白白的顏太妃。”
顏太妃眸中垂淚。
“他們要送我去皇家寺廟。沒有你,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都怪我,若不是為我,你也不會中了他們的暗算。”
男人淡淡道:“不能怪你。成王敗寇,早在動手之前,我已經做好打算。”
說著,他忍不住咳嗽兩聲,唇角有血絲溢出。
他歎了口氣,看著對麵的女人,臉上卻也沒什麽怨憎。
“我們終究,到了這一步了。”
顏太妃眼中一直噙著的淚水終於落下來。
“你可知我為何不打傘?”
“我不能為你流淚,這天上的雨,便是我的淚。”
男人笑起來,“淑瓊,別哭。我便是為你死,也是甘願的。”
他放下酒杯,神色溫和。
“我想再聞聞你身上的香味。”
顏太妃遲疑著,沒有動作。
那人平聲道:“便當做,是我臨終前唯一的遺願了。”
“你不要這麽說,我心裏難過。”
哽咽著,顏太妃抱住他,把頭靠在那人胸前。
她選中他,無非是因為,他覬覦她的美色良久。
且勇猛有餘,心智不足。
她靠在男人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變得急促,變得淩亂。
男人咳嗽著,更多的血從口中溢出來。
顏太妃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襟。
他們此時此刻,就如同世間千千萬萬,生離死別的情人一樣,肝腸寸斷。
“淑瓊,別哭。”他說道。
“我知道你會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但那並在不重要。我願意擔著。”
男人的目光,落在顏太妃烏黑的發鬢上。
那裏有一枚銀簪。
他笑道:“這是我送你的吧。”
顏太妃點頭,“十三年前,我入宮之前,你親手替我簪上的。我一直留著。”
鎮北將軍笑道:“好,好啊。”
他從顏太妃頭上把銀簪拔下來。
下一瞬間,一道疾風劃過,顏太妃陡然瞪大眼睛。
眼角還墜著淚珠。
“你……”
她捂著胸口,不可置信。
紫色宮袍被血跡染紅,她踉蹌著往後退。
卻被鎮北將軍拉過去,重新親密地摟在懷裏。
“我本想著,用手扭斷你嫩白的脖頸,可能會有些於心不忍。剛巧你帶著銀簪。”
顏太妃捂著胸口,臉上毫無血色,之前的楚楚可憐,早已沒了影蹤。
男人把下巴抵在她額上,撫著她的黑發,輕笑道:
“與我同死,淑瓊開心麽?”
“我可以為你做所有事情,可以為你承擔所有罪名,可以為你死。”
“但我不能忍受一個人孤獨死去。”
“我要你陪我,這是當初你同我在一起時許下的承諾。”
顏太妃張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麽。
男人把她緊緊摟在懷裏。
胸口插在的銀簪,深深刺入心脈。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內的燭光晃了晃,熄滅了。
守在殿外的護衛推開殿門進來。
桌案前,男女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身影被黑暗淹沒。
身前的血,交融在一起,蜿蜒成一條小溪朝外流淌,血色倒映著殿外的火光。
那護衛隻看了一眼,便重新關上殿門。
對外冷聲宣布。
“顏太妃薨逝。”
“鎮北將軍病逝。”
“傳訊給長樂宮,後事可以預備起來了。”
。
秦七穿著皺巴巴的白衫回到秋水明月樓。
他在宮裏被盤問了兩天。
那些蠢貨,他是秦家的人,可比姓高的皇族清貴多了,他有什麽想不開的要造反?
還有那個顏太妃,真是可惡。
難得南陳,北燕,大夏,三國最優秀的伎人聚集在一起獻藝。
那些歌舞曲藝,多難得一見啊。
你就不能等明年,蕭太後不過整壽的時候再造反麽?
真是討厭!害的他看歌舞都看得沒那麽盡興了。
忽然,迎麵走來一個明月樓雜使,遞了個木盒子給他。
“秦郎君,有人送您的東西。”
送我的?什麽東西啊?我為人矜貴,從不隨意收人禮物的。
但那送東西的人已經跑遠了。
秦七心裏還記掛著沒看完的演出,漫不經心打開。
……很快合上去!
四處看看,沒有人。
他深吸一口氣,施施然走到湖邊一棵大樹底下。
借著樹幹的遮掩,再次打開。
玉璽——
大夏朝丟失的玉璽,怎麽特麽的出現在他手裏了?
日的,他又不想造反做皇帝!
(秦七:害怕???,求票~~閨女??嗯,跟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