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塵埃落定
容湛往大夏皇宮裏丟了一掛鞭炮。
炸得攝政王,蕭太後,顏太妃,三方勢力混戰一片。
甭管顏太妃謀反是不是真的,反正看這架勢,蕭太後是準備趁機按死她了。
鎮北大將軍與顏太妃同謀,也落不了好處。
想必是去年冬天的那場大勝,功高震主,讓許多人心中不舒服了。
…
秦七情緒激動。
“你說說他們是不是有病?”
“謀反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啊?”
“真是腦殼子撞樹了!”
“我認識什麽北燕人?你爹我土生土長,大夏良民!”
秦嫵眼睫垂了垂,遞了盞茶過去。
“爹,潤潤口。”
您老人家還不知道吧。
剛才你連著罵了好幾聲的那位奸細。
那位被顏太妃寵得六宮皆知的,聲名赫赫的容湛大人,就是正兒八經的北燕人。
你不僅見過人家,還跟人家一起喝過酒,看過小哥哥跳舞。
之前在秋水明月樓的湖邊,你還跟人家相約要偷大夏玉璽。
隻不過她爹,早把那少年的名字忘了。
也壓根沒想到,跟自家女兒共處一室的少年郎,居然是顏太妃的心腹內官。
秦嫵作為容湛的小狗腿子之一,身份早已被顏太妃勘破。
所以,秦七作為秦嫵的爹,自然也跟謀反掛了關係。
顏太妃眼看著要落敗了。
她那凜然傲雪寒梅的氣勢逐漸潰散,臉色變黑,變冷,變扭曲。
深深吸了口氣,把所有情緒都收斂起來,眼中淚光盈盈。
“說我其它的便罷了,說我謀反,我堅決不認。我皇兒便是當今聖上,我謀反?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這話一落地,蕭太後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你皇兒?
皇兒早就過繼到了本宮名下!
他的娘,天上地下,便隻有一個。
顏太妃垂著淚,繼續往下說。
“若因我身邊藏著個奸細,便說我有謀反之心,我不服。”
“便是攝政王的未婚妻,也與北燕人勾勾搭搭。照這麽說,豈不是攝政王也與北燕人暗通款曲?”
聽了這話,楚霄越還未如何,一旁沉默了半個晚上的舞陽公主。
陰寒如刀的目光,冷測測朝著秦嫵剮過去。
…
正吃著點心喝著茶的秦七,耳尖的聽到了“攝政王未婚妻”幾個字。
小心翼翼問秦嫵:
“崽,你們是不是過兩天就要成親了?”
他知道女兒不想嫁給攝政王。
兩天的時間……雖然短,但還能做點手腳。
秦嫵小聲道:“爹,新娘不是我,我跟他退婚了。”
雖然還沒拿到退婚書。
但楚霄越好歹是男主,答應自己的事情,不至於反悔。
“什麽?”秦七聲音陡然拔高。“這小崽子對我女兒始亂終棄?”
秦嫵:“是我甩了他。”
秦七:“哦,甩得好。早看他不是良配。”
怕她擔心,秦七摸摸她的頭發,安撫秦嫵。
“乖乖,莫怕。別管是造反還是攝政王。”
“我們是秦家人,你祖母不會看著我倆受欺負的,我們肯定沒事。”
秦嫵:“……”
幸虧您是我爹。
想必我那遠在蜀郡的老祖母,現在已經禿頭了吧。
。
夜色越來越深。
秦七扯了不知哪裏落下來的帷幔還是旗子破布之類的,鋪在草地上,做了個簡易床鋪。
他拍拍那床鋪,示意秦嫵躺過來。
“崽,困了吧?快睡吧,爹守著。”
秦七把自己身上披著的鶴氅解下來,蓋在秦嫵身上。
怕火光晃到她,還特意找了東西,擋在她頭頂。
還用羽扇給她扇蚊子。
秦嫵:“……”
雖然現在並沒有蚊子,扇著風還有點冷,但瞬間感受到父愛了。
剛才腹誹他的話都不做算。
秦七長得好看又溫柔,真的是絕世好爹。
隻是她之前睡了挺久,趴在容湛背上也小睡了一會兒,現在還不困。
秦嫵手指在半空中拂了拂。
“爹你有沒有聞到什麽香味?”
“嘶,好像是荷花香……”
秦七眼皮一沉,嘴裏還嘟囔著什麽,卻身不由己地朝地上栽去。
秦嫵把他放平,放到之前他悉心整理的簡陋床鋪上。
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淡定,也一直在安撫秦嫵。
但秦嫵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焦慮。
她這操心的老父親,終於可以安然睡一會兒了。
。
秦嫵盤著膝蓋坐下來。
這會兒閑著沒事,便開始默記之前背下來的穴位圖。
不知過了多久……
四周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
火盆的光芒暗淡下去。
東天露出青蒙蒙的光,像是要天亮了。
秦嫵莫名的,猛然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目光往上移,便看到了某人暗金色的鎧甲。
在這不甚明亮的天光和火光之中,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以及再往上,一雙冰冷的眼睛,一張冷峻的麵孔。
秦嫵:“……”
這番睡醒的體驗,跟半夜三更唐僧師徒四人圍著自己嘿嘿詭笑,效果差不多了。
攝政王大人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睡得可好?”
秦嫵回了個微笑。
“還好。”不就是皮笑肉不笑麽?我也會啊。
蕭太後和顏太妃都已經不在了。
金曦園裏,明武衛也明顯少了很多。
想必這一夜過後,很多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吧。
楚霄越冷聲道:“既然睡好了,那隨我來吧。”
秦嫵坐在地上沒動。
“殷小小的下落我知道。讓我爹先回去吧。”
楚霄越瞟了眼躺在草地上酣睡的秦七。
點頭,“好。”
秦嫵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帶去哪裏,也不關切。
她打了個哈欠,拖著腳步,慢吞吞跟在這人身後。
眼看著即將走出金曦園。
忽然,有人帶著一身血氣從天光迷蒙中踉蹌著衝過來。
那人身上穿得本來也是銀色明武鎧。
卻因為沾了太多血,變成了紅色。
他拖著槍的右手上,有血線順著手指滴滴答答往下落,染紅了還帶著晨露的青草。
那人在楚霄越身前叩拜。
啞著聲音回稟:“屬下等無能,被那人……逃脫了。”
楚霄越周身寒意驟凜,冷冷一笑,輕聲問道:
“在我三百近衛的圍攏之下,竟被他跑了?”
“……是。”
那人把頭抵在地上,血從鎧甲上流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廢物!”
楚霄越一掌拍去,奔波了一晚的明武衛頹然倒地,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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