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躺在床上,林曉春卻怎麽也睡不著。這張床是臨時在家具店裏買來的,還沒有睡慣,怎麽躺都感到不舒服。而且,白瓷小屋附近的夜色似乎顯得特別黑暗,從窗外看出去,一片漆黑,幾乎什麽都看不到。聽著周圍的蟲鳴蛙叫聲以及西瑞森林方向不時傳來的野獸和獸靈人的吼聲,身處這樣一個環境中,林曉春覺得一陣陣的心慌。
在來之前,她根本沒有想像過,野外的夜晚居然是這個樣子的。附近又傳來一陣狼嚎聲,她緊張地坐起身來看看窗外,不遠處,有兩個綠色的小亮點在不斷晃動著。她突然想起,艾伯特曾經說過,野獸的眼睛在夜裏是會發出綠光的。這時,從那兩個小亮點的方向又傳來了一聲狼嚎。她終於意識到,那是一隻野狼的眼睛。林曉春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把這一情況告訴於劍林,但她的兩條腿卻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移動不了,冷汗不停地從她的額頭上滴落。
不多時,有一隊巡邏騎兵從附近經過,那兩隻發著綠光的眼睛終於消失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躺到了床上。
不多時,附近又傳來了一陣狼嚎聲,林曉春再次緊張地坐起來。經過一番尋找,她再一次找到了那兩隻綠色的亮點。於是,冷汗再一次從她的額頭上滴落。
整整一個晚上,她都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態中。那隻野狼似乎咬定了這裏,巡邏兵一來,它便離開一會兒;巡邏兵一走,它便又來到附近狂嚎。林曉春的神經便時時刻刻處於緊張之中。
天蒙蒙亮之時,那隻野狼終於消失了。林曉春緊繃了整整一晚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林曉春是被一陣“嗖嗖”的聲音吵醒的,起身一看,天色早已大亮。從窗戶裏看出去,於劍林正拿著一把木劍,在院子裏舞著一路劍法。
“他怎麽這樣啊,傷還沒好就這樣搞……”林曉春自語道。穿上鞋子站起來後,她才發現全身癱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稍坐了一會兒定了定神後,她慢慢地走出大門外。太陽正從瑞恩城的方向升起,綠油油的草坪上掛著一滴滴的露水,在朝陽的照耀下反射著金色的光芒。瑞恩河潺潺的流水聲營造著一種歡快的氣氛。不遠處的西瑞森林裏,有一群鳥兒正在展翅翱翔。野外的空氣顯得特別清新,林曉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整夜未眠的疲憊也似乎被衝淡了不少,這種感覺是她在城裏從來也沒有感受過的。
院子的另一邊,於劍林正在練劍。他練的這路劍法十分輕盈,雙腳踩在草坪上似乎全不受力,身法變幻之間長劍接連刺出,一劍緊過一劍,連接得錯落有致,毫無空隙,劍勢看似飄乎實則剛勁有力。長劍起處,草地上的露水被他的劍氣所帶,紛紛射向遠方。
林曉春不**得入了神,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於劍林的劍法。雖然她對武功完全是外行,但依然能夠看出於劍林劍法的精妙。一直聽說於劍林的武功高,但究竟怎麽個高法,她卻一直沒有深切的體會。今天,也算是讓她大開了眼界。
馬棚中,林曉春的那匹粟色小雌馬見主人來到,揚起頭嘶叫了兩聲。林曉春走上前撫摸著它的脖子,說來有趣,自己和於劍林的前三次會麵,居然都是因為這匹馬受驚而引起的。
於劍林練完一路劍法,隨手把木劍扔到了一邊,已稍稍有些氣喘的他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汗,“身體還是虛啊,隻練了一路劍居然就成這死樣了。”
“好劍法……”林曉春開口讚道。
“出步連環劍!”於劍林擦著汗解釋道:“全名是萬石出步連環劍法,據說是民間一個姓萬的武師和一個姓石的武師所創,劍法輕盈飄逸,講究出劍的連貫和準確。”
“聽不懂!”林曉春很幹脆地回斷了他。
“嗬嗬!”於劍林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和林曉春談劍法無異於對牛彈琴。
林曉春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銀光去哪兒了?”
“銀光啊,大概出去散步了吧!”於劍林輕描淡寫地說道。
林曉春感到一陣大汗,“散步了?你平時都不拴的嗎?”
“隻有在城裏才拴,怕它亂跑。”於劍林撮著嘴唇,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在這裏不用拴,它一般不會走遠的,這樣我也省事了,它會自己找吃的,不用備草料了。”
“怎麽有你這樣的主人……”林曉春算是對於劍林又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聽到口哨聲,銀光慢悠悠地從外麵踱進了院子。看著它悠閑的樣子,林曉春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吹了口哨以後那麽長時間它才過來,那萬一有急事怎麽辦?”
於劍林以前曾經說過,萬一遇到大批獸靈人的時候,可以立即騎上銀光逃命。但如果當時銀光沒在身邊,那怎麽來及?
“沒關係的。”於劍林笑道,“我吹口哨的音調是不一樣的,有急事我會吹另一種音調,它就會立即趕來的。”
說著,於劍林又上前解開了林曉春座騎的韁繩,“讓它也出去逛逛吧,老悶在這裏不好。”
獲得**之後,粟色小雌馬興奮地跑向銀光,兩匹馬耳鬢廝磨地跑向了遠方。
“其實馬也像人一樣,渴望**,渴望一種無拘無束的生活,放養在野外的馬才是最快樂的……”於劍林又像是在和林曉春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和於劍林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兩匹馬消失在遠方,林曉春終於意識到,為什麽於劍林一定要堅持回白瓷小屋休養。現在看來,這個地方山清水秀、空氣清新,比起喧囂的瑞恩城,的確是個調養身心的好地方。
但林曉春很快又想起了一個昨晚困擾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的問題,“劍林,這附近有狼啊!”
於劍林心不在焉地答道:“這裏是野外,當然會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