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遠了,黃天宏還久久地站在那裏,於劍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他身邊。不多時,滿頭大汗的黃夫人也走了過來。
“劍林,你還是不要忙了,你的傷還沒好,小心別累著。”黃夫人替於劍林拉下了高高綰起的袖子。
“黃夫人,沒事的,我老躺著也不行,活動活動也好。”於劍林微笑道,“對了,剛才那個人是誰?”
“吉米的副手,行政副長官托尼·克裏納。”
“劍林,這些事你還是別插手了。”黃天宏捋著胡子搖了搖頭,“霍亂這種病傳染太快,你現在身子虛,還是離遠一點好。”
於劍林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離羅郎和奎恩結婚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在這段時間裏,氣溫上升得很快,於劍林這兩天都已經想穿短袖了,但被黃夫人堅決製止。隨著氣溫的上升,城裏卻出現了不少腹瀉的病人,其中有兩個病人在上吐下瀉了三天後不幸身亡。經黃天宏和城裏其他醫生的症斷,已經確診為霍亂。
於劍林經過近兩個月的休養,身體已經恢複得不錯了。每天早上起來後,除了繼續運功療傷外,還能練一路簡單的劍法。黃夫人也已經漸漸放鬆了對他飲食的限製,隻要多吃蔬菜,別吃得太撐就行。
新婚燕爾的羅郎和奎恩正過著平靜而幸福的生活。每天早上,奎恩坐在羅郎的馬上一起進城,伍德曼則騎著馬跟在後麵。羅郎一直要將她送到舍娜的服裝店裏才能安心離去。然後在太陽落山的時候,三人又會這樣回到他們位於瑞恩城東麵的小洋樓。如果哪天羅郎因為值班等原因無法回去的話,奎恩就會住在羅郎在軍營的住處。
為免引起居民的恐慌,霍亂出現的消息,在特裏的安排下以低調處理。市政廳發布消息稱,由於城裏出現了有居民嚴重腹瀉等情況,希望大家做好個人衛生工作,不吃不潔食物,出現腹瀉等症狀需及時就醫,雲雲。
與此同時,城防軍與醫院的工作人員未雨綢繆,一起出城采集蠶矢湯所需要的藥材,以防止霍亂萬一真的大規模流行的話,不至於全無準備。
“但願隻是虛驚一場吧!”羅郎和特裏並肩站在城樓上,望著出城采藥的隊伍。
事與願違,進入6月以後,隨著氣溫的進一步升高,疫情還是不可遏止地擴散開來。6月上旬,共有200多人因上吐下瀉被隔離觀察治療;到6月中旬的時候,這個數字上升到了1000多人;至6月下旬的時候,更是達到了3000多人。與此同時,死亡人數也在直線上升,至6月末,先後已有100多人死亡。
於是,恐慌也不可避免地在城裏彌漫開來。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居民選擇了呆在家裏,以期躲過這場瘟疫。雖然特裏和市政廳遏力安撫,但收效甚微。很快,整個城市就陷入了一片蕭條。
更為可怕的是,霍亂在城中的蔓延還波及到了軍隊,城防軍每天也會有士兵被緊急送往醫院,這大大影響到了城防軍的士氣和戰鬥力。而且,為了保證藥材的供應,城防軍每天還必須要派出相當數量的士兵出城采藥,如果這個時候出現獸靈人大規模襲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由於患者實在太多,早已超過了醫院的容納範圍。黃天宏的濟世堂也開辟出一個區域接納腹瀉病人,以緩解醫院的壓力。但沒幾天,濟世堂也已經人滿為患。於是,市政廳不得不辟出一塊又一塊區域作為隔離治療區。
這些天,於劍林也跟在黃天宏的身後忙碌著。雖然黃天宏和黃夫人多次阻止他這麽做,別看他現在精神不錯,但畢竟重傷初愈,身體還是非常虛的,而且身處這樣一個危險的環境,被感染的可能性極大,但他卻總是不放在心上。
6月份最後一天的上午,又有一個壞消息傳來。刑紅因為上吐下瀉被緊急送到了濟世堂。於劍林在看到她的時候,刑紅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臉色蠟黃的她正癱坐在椅子上,捧著一碗蠶矢湯在那裏喝著。
“她的情況怎麽樣?”羅郎急切地問道,刑紅可是他的愛將,萬一刑紅出點什麽什麽事情,對城防軍造成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
“好在發現得早!”黃天宏又給刑紅倒了一碗蠶矢湯,“以她的體質,應該問題不大,調養一段時間應該能恢複。”
“劍林,別過來。”黃天宏回頭發現於劍林已經走到了離刑紅很近的地方,便趕緊讓他離開。
在打發走了羅郎後,黃天宏夫婦卻犯了難,濟世堂早已人滿為患,根本沒有空房間再來接納刑紅。
“要不,讓她住到我們的房間去吧!”黃夫人悄悄地提議道。
看著刑紅那張蠟黃的臉,於劍林做出了一個決定,“黃大夫,黃夫人,還是讓刑紅住到我那間房裏去吧。”
“你那裏?那你怎麽辦?”夫婦倆異口同聲地問道。
“其實我在這裏礙手礙腳的,我還是早點回家靜養吧。”於劍林笑了笑。
的確,這段時間以來,由於疫情的蔓延,黃天宏夫婦每天從早忙到晚,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再來照顧他。而且,他的傷口已經基本痊愈,已經不需要再早晚換藥之類的,生活自理已基本不成問題,剩下的也隻是恢複的問題了,以現在濟世堂這種嘈雜的環境,確實也不利於他的休養。雖然他也有心在濟世堂幫幫忙,但自從濟世堂開始接納病人後,特裏特意派了一些護理人員和士兵常駐在這裏,為黃天宏打下手,說實話也不缺他這麽一個外行人。
在聽於劍林說出理由後,黃天宏夫婦也表示同意,便趕緊安排刑紅去那間房間躺下休息。
安頓好了刑紅,黃天宏捋著胡子望著於劍林道,“劍林,要不你就回中原樓住些日子吧。”
“那裏也不太合適吧!”黃夫人不無擔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