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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斷發情緣

  說話的老者是弓箭手布萊克·沃德的父親羅納德·沃德。說起來,老沃德算得上是瑞恩城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弓箭手,就是他牽頭建立起了瑞恩城的正規軍隊,並親自出任第一任城防長官。在把這個重擔卸給羅郎後,他原本已經退休在家養老,但前任行政長官病逝後,大家一致要求他出山,但他卻以“陪養年輕人”為由把當時年輕得有點不像話的吉米·特裏趕上行政長官的位置,他自己作為顧問輔佐特裏。後來的事實證明了老沃德的眼光是多麽犀利。


  老頭慢悠悠的話語裏卻有著無限的權威:“山德森、伍德曼,你們說那個家夥來曆不明,該把那家夥抓起來是不是?那就去抓吧,多帶點人馬,去吧!”


  此言一出,原先叫囂著要去抓捕於劍林的幾個人全都傻了。別看剛才伍德曼和山德森這幾個人衝動得很,但其中的利害關係其實他們都懂。抓捕於劍林,怎麽抓法?讓他乖乖就範?以他剛才的態度,怕是不用指望了。強行抓捕?那要派多少人去抓?那天於劍林麵對數千獸靈人的包圍都能被他殺出重圍,派步兵抓他隻是送上門去讓他羞辱。派騎兵衝擊?開什麽玩笑。就憑他在野牛騎兵背後上竄下跳的手段,怕是出動重騎也隻能被他耍著玩,最後還讓他搶一匹馬衝出重圍。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那瑞恩城以後怕是真的要永無寧日了。從現在掌握的資料來看,如果要殺於劍林,唯一辦法,隻能是設下埋伏,然後出動大批弓箭部隊進行遠程射殺。


  但要殺於劍林?理由是什麽?就因為他形跡可疑、來曆不明?這個理由抓他還說得過去,要殺他就不太靠譜了。畢竟瑞恩城現在在特裏等人的治理下,走的是法製化道路,如果僅憑來曆不明這個理由就要去滅掉於劍林,那等於是在抽自己的耳光了。


  抓又抓不住,殺又殺不得。山德森等人突然意識到,剛才他們已經是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刑紅輕歎道:“薑還是老的辣啊!”


  老沃德依然在那裏搖頭晃腦:“你們這幾個小子,做起來事情來還是和小孩子一樣,讓我怎麽能安心回家抱孫子……”


  特裏咳嗽了兩聲,發話了:“以目前的情況,想要扣押於劍林是不太現實的。不管他的動機如何,他畢竟幫了我們這麽大一個忙,我們也不能很無禮的對待人家。我的意見是,無論他以後是不是長期留在這裏,都要向他表示友善,以他這樣的實力,如果他能繼續幫助我們那是最好,即使他不願意幫助我們,也千萬不能惹怒他,那對我們是相當不利的。在沒有了解他確切來曆的這段時間裏,對他要進行必要的監控。”


  羅郎道:“對他的監控怕是非常困難。”


  根據瑞恩城的相關規定,對不能提供自己確切來曆的人,要進行一年左右的監控。這種監控工作一般是10個人一組,其中6個人按2人一組分3班對其住所進行監視,另外4個人分成2班對他進行跟蹤。這種監控一般是暗中進行的,但長達一年的監視經常會被當事人發現,雖然以前也有人提過**,但礙於瑞恩城的法規,也沒辦法深究。但於劍林的情況不同,第一,這個人武功太高,常規的監控人員可能會被他輕易甩脫;第二,從他現在不太友好的態度來看,萬一監控人員被他發現(隻怕是肯定會被他發現),引起他的反感,那他一怒之下離開瑞恩城,然後躲在城周圍做點什麽壞事的話,那就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所以,不能按常規手段監控。因為這一起不到實際作用,二會引起他的反感。我的意見是,在他周圍布置大量眼線,隨時了解他的各種情況,並且要和他多接觸,爭取早點獲得他的信任。”羅郎見老沃德和特裏點頭,就安排了具體任務:“刑紅,他和你一樣是中原人,而且他似乎比較信任你,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刑紅知道沒有人比自己再適合這個任務,況且她也對這個神秘人物充滿好奇,就點頭應了下來。


  “這段時間沒有其它任務的人,全力配合。”特裏掃視了一圈與會人員,“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新年了,千萬別鬧出什麽事情來。”


  刑紅從會議室出來已經是下午了,她傷勢本來就沒有完全恢複,折騰了大半天,身體已經有點吃不消。剛才有個官員給了她一張人員登記表,這張表格本來應該是直接交給於劍林填寫的,但因為先前特裏關照過,於劍林的一切事項交由刑紅負責,那位官員不敢擅自作主,就把表格交給了刑紅。但刑紅不禁大皺眉頭,這份表格上除了要登記姓名、年齡、出生地、家庭情況等常規信息外,還要交待過去幾年的經曆。這樣的一份表格送過去,於劍林不摔東西才怪。想了半天,刑紅還是把表格塞進了口袋,“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試著去袋袋他的話。”


  匆匆啃了個麵包,刑紅來到了市政廳的貴賓室,於劍林已經沐浴完畢,用過了簡單的午餐後正在休息。見到他時,刑紅不禁眼前一亮,那件血跡斑斑的黃衣已經換下,現在穿了一件瑞恩城騎士的製式便服,一頭黑色長發水漬未幹,隨意地披在肩上。比起南星森林中那個神秘的黃衣人,現在的於劍林少了一份英武,多了一份文靜。


  “刑紅!”沒想到於劍林先開口了,“幫我把頭發剪掉吧!”


  刑紅愣住了,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


  但著刑紅傻愣愣的樣子,於劍林笑笑解釋說:“沒什麽,隻是太長時間沒剪了,想剪掉輕鬆一下。”


  這還是刑紅認識於劍林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他笑容雖然燦爛,但他那毫無神彩的眼神卻著實可怕。她隨口答應道:“好,我們走吧,我帶你去理發店。”


  於劍林搖頭道:“不用去理發店了,你幫我就行了,用你的劍。”


  用劍砍頭發?刑紅還是頭一回聽說。她雖然自命劍術精準,但是要用劍來對著一個大活人做這樣精細的活,她還沒有試過。


  看見刑紅愣在那裏,於劍林又笑道:“沒事的,照著你想像的樣子,幫我把頭發削掉就是了,留一點短發就行。你的劍法我見識過,沒問題的。”


  刑紅依然沒有動手,於劍林又安慰道:“沒事,這事兒以前我妹妹常幹。”


  刑紅還是有點**:“你妹妹?”


  於劍林沒有回答,輕喝道:“動手吧!”說完,猛一運內力,長發向身後橫飄起來。刑紅幾乎是本能地拔出長劍,唰唰唰幾劍就將於劍林的長發紛紛削斷。其實她並沒有用什麽技巧,隻是平削了幾劍而已,倒是於劍林迎著她的劍峰扭了幾下頭,正好將頭發削成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短發型。在於劍林的內力控製之下,斷發沒有四處飛散,而是聚成一束掉到了於劍林的手中。


  刑紅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出劍的,不知道該說是她藝高人膽大還是於劍林過於狂妄。於劍林再一次讓她開了眼,不說他剛才迎著她的劍鋒削頭發的這種膽量,就是他把長發飄起來的這份內力,刑紅就自忖和他差得太遠。


  於劍林看見刑紅有點驚魂未定的樣子,便讚歎道:“好劍法!”隨後他的視線又落到刑紅的長劍上,又讚歎道:“好劍!”


  刑紅定了定神,收劍入鞘,道:“我們走吧!”


  瑞恩城並不大,人口也隻有20萬不到,但這座小城在特裏的治理之下,一切顯得井井有條。道路寬暢而整潔,道路兩旁都是整齊的店鋪。大家都以一種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刑紅身邊的這個陌生人。


  先前從市政廳出來的時候,刑紅由於腿傷未愈隻得騎上了馬,本來她也給於劍林安排了一匹馬,但於劍林死活不肯騎,說是不習慣,刑紅也隻能做罷。於是就出現了非常有趣的一幕,身為主人的刑紅騎著馬,身為客人的於劍林在旁邊牽著馬。


  瑞恩城位於一個山穀中,東西北三麵都由懸崖環抱形成了天然的城牆,隻有南麵山穀的出口處人工築起了一道城牆,軍營就設在城南最靠近城牆的地方。正對著城門的是市政廳,再往後,才是民用設施。刑紅帶著於劍林穿過街道,來到了城區東北處。一間店鋪的窗口內,一個小姑娘伸長了脖子對著刑紅打招呼:“刑紅姐,我們等你老半天了。”


  刑紅對著那小姑娘招了招手,轉頭對於劍林說道:“到了,就這裏。”


  於劍林看了看這家店,原來是一家小飯店。於劍林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家店的招牌。招牌上赫然寫著:


  “中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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