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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城之路

  如果將失蹤人數全部算入死亡人數,那在這次遭襲中,護衛隊的傷亡率超過了60%。大隊長以上的將領中,羅郎·史密斯右腿被刺傷,屬於傷得比較輕的;伍德曼·史密斯右肩被刺傷;刑紅受傷較重,左肩受傷,右腿被一支標槍貫穿,那截標槍至今尚刺在她右腿內不敢拔出,隻能回城後再想辦法了;邁克·山德森左臂受傷;米塞斯·路德唯格、安德烈·舍瓦和埃裏·莫迪亞三人身上多處輕傷,但沒有大礙;傷得最重的是迪安·施泰因,他背上被刺了5槍,至今昏迷不醒。


  羅郎召集大家商議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先將傷員及16輛貨車先行護送回城;另一路前往前一天紮營的地方,也就是受襲的地點,爭取能夠尋回遺失的4輛貨車,如果可能的話,還要收殮犧牲者的遺體。


  關於由誰帶隊的問題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分歧,羅郎表示讓其他將領先退回城中,由他和沒有受傷的沃德帶領一隊重騎和部分沒有受傷的輕騎護衛隊前往搜尋。但沃德認為羅郎右腿已經受了傷,應該先回城休養,搜尋隊由他單獨帶隊即可。但羅郎認為自己的傷是在腿上,對騎馬並不十分影響,但這樣一來,伍德曼、山德森、莫迪亞等人紛紛表示自己的傷也不重,不影響騎馬。大家爭執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由羅郎帶隊,沃德、舍瓦、莫迪亞等人一起前往搜尋;伍德曼、路德唯格和山德森三人護送車隊和傷員回城。


  天亮時候,大家兵分兩路,羅郎帶人往西南方向去了;刑紅傷得太重無法騎馬,隻得和重傷員一起乘坐貨車。施泰因趴在刑紅身邊,他已經於淩晨時分醒來,雖然十分虛弱,但比起昨天來情況算是好多了。


  由於傷員眾多,接下來的路他們走得並不快,傍晚時分他們終於穿越了南星森林,來到了南部平原,路上沒有再遇到獸靈人。看到熟悉的平原,很多騎士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在南部平原,他們遇到了城裏派出的第二支援軍,他們還帶來了車輛、藥物。如此一來,大多數受傷者都不用再硬撐著騎馬了。隨著傷員紛紛乘上了馬車,隊伍的行進速度快了很多,天黑時他們離瑞恩城已經不遠了。大家合計了一下,決定連夜回城。


  上半夜,瑞恩城的城牆終於進入了大家的視線,隊伍又一次歡呼起來。


  走近一看,城裏居然燈火通明。顯然,自從昨天得到了運輸車隊的消息後,居民們就一直這樣通宵達旦的等他們回來。城門外圍滿了迎接的人群,醫生們都已經做好了救治傷員的準備,焦急寫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瑞恩城的執政長官吉米·特裏站在了迎接人群的最前方。


  “特裏大人,我們回來了!”說完這句話,刑紅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特裏下顎不停地在抖動,顯然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們辛苦了!”


  居民們再也按捺不住,紛紛衝上前尋找自己的親人。很快,車上的傷員被自己的家人認了出來。於是妻子抱住自己的丈夫、父母抱住自己的兒子,大家如劫後餘生般擁抱在一起放聲大哭。


  “刑紅,刑紅……”有一個人大喊著衝到了刑紅的車邊,他眼中布滿血絲,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顯然已經從昨天守候到了現在,“你回來啦,回來好,回來就好……”


  “中傑!”看到他們,刑紅反而不想哭了。在瑞恩城中,刑紅沒有什麽親人,隻有為數不多的幾位老鄉,這位李中傑也算是其中一個。看到他傻嗬嗬地笑著,刑紅也直想笑。


  不久,沒有找到自己親人的居民一個個都愣在了當場。不知是誰開了一個頭,大家開始一起號啕大哭起來。


  人群中,布萊克·沃德的父親紅著眼睛問道:“刑紅,布萊克他……”


  刑紅趕緊安慰道:“布萊克沒事,他和史密斯長官一起在搜索戰場。”隨後,刑紅知道居民們誤會了,大家都以為沒有回來的戰士都已經戰死了,其實是有相當一部分沒有受傷的騎兵跟著羅郎去執行搜索任務了。


  路德唯格也反應了過來,趕緊大聲喊道:“居民們,先不要哭啊!史密斯長官帶的那支隊伍還沒有回來,他們還在外麵執行任務啊!”但在混亂中,誰也沒有聽到他在說些什麽。


  路德唯格幾乎喊破了喉嚨,喧鬧的人群才漸漸平靜下來。特裏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站到一輛貨車頂上,大聲對著居民說道:“居民們,史密斯長官還在帶隊執行任務,可能要一兩天之後才會回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大家的。”他頓了一頓,又說道:“所有護衛隊成員放假一周,去和家人好好敘敘。”


  居民們讓開了路,車隊緩緩進城。那些輕傷的騎士紛紛被家人接走,重傷的被送往了醫院。


  刑紅腿上的標槍也終於被拔了出來,拔槍的時候鮮血噴湧,弄得她差點休克。那神秘黃衣人點穴手法雖然精妙,但也隻能維持12個時辰。上藥包紮完成後,她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當她睜開眼時,看到有個女孩坐在床邊。


  “曉春!”刑紅想坐起來,但稍微一動,傷口還是一陣陣地劇痛。那女孩趕緊把刑紅按在了床上。“你別亂動啊”,那女孩緊緊皺著眉頭,“我們盼了整整兩個月了,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刑紅笑道:“哪有兩個月啊,一個半月還不到吧!”


  那女孩叫林曉春,前天消息傳到城裏時,她便和李中傑一起等在城門口。站了一天一夜後,她的身體明顯吃不消了,李中傑便“強行”把她趕回了家,隊伍回城的時候她正好沒趕上。


  “還說呢,你知道你傷得多重嗎,你的腿被完全刺穿了你知道嗎?”


  刑紅啞然一笑,刺在自己身上的槍,自己哪會不知道。


  林曉春繼續說道:“那杆槍我後來看到了,有那麽粗。”說著,她將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圈在一起,努力做了一個最大直徑的圓。


  刑紅看看林曉春誇張的手勢,笑道:“哪有那麽粗,那麽粗的槍刺過來我的腿還在啊?”


  林曉春不理她,繼續說:“那槍已經看不出一點點木頭的顏色了,全是紅的。後來我聽醫生說了,像這樣被刺器直接刺穿身體而且這麽長時間得不到救治,你隨時可能失血而死的,你能活下來真要算你運氣好。”


  刑紅突然想起那個神秘的黃衣人,如果不是他及時幫自己點穴止血,她現在怕是已經成為死亡名單中的一員了。


  兩個人就這樣聊了一下午。其間,執政官吉米·特裏前來看望傷員。他走後不久,李中傑也來了,還帶來了一大鍋火腿鴿子湯。


  “你當我飯桶啊?我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刑紅看著這鍋湯直皺眉。


  李中傑是職業廚師,煲出湯自然十分鮮美。刑紅重傷之下胃口也不是很好,隻喝了一碗,剩下的全都分給了其他傷員。


  看看刑紅麵露疲色,李中傑和林曉春便早早告辭。


  當晚,刑紅怎麽也睡不安穩。眼睛一閉就看到標槍在眼前橫飛;看到野牛撞散了貨車;看到猴人層層疊疊撲上來,怎麽殺也殺不完;看到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她甚至感覺到她的腿被標槍刺穿,感覺到一支支的標槍向她飛來,她奮力地阻擋,但怎麽擋也擋不住。隨後,她又感覺到一個穿著黃衣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為她擋下了那些標槍,但同時他自己也被標槍刺穿。


  刑紅猛地驚醒,這才感覺到自己渾身大汗。回想起那個神秘的黃衣人,那天最後看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拿著長劍衝進了一群獸靈人中,刑紅甚至很清晰地記得他一劍斬斷一個猴人的手臂,但那個猴人十分彪悍,還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被他一腳踢飛。然後,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重重的獸靈人中。


  “不知他現在這麽樣了!”刑紅自言自語道。


  這天晚上,刑紅總是睡不多久就會被驚醒。如此捱到天快亮時,總算是睡著了一會兒。


  第二天上午刑紅醒來的時候精神非常不好,但傷口的感覺卻是好了很多。瑞恩城附近土地肥沃、物種豐富,草藥資源非常多,傷藥是瑞恩城的特產之一,傷藥出口也一直占有相當的比例。


  下午,羅郎·史密斯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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