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章 難道是夢遊
程浩把向小園放在床上,好在這個丫頭輕得跟紙片一樣。
看她暈過去,還以為付憲龍那小子在酒里做了什麼手腳,原來不過是這個臭丫頭醉了而已。
見過酒量差的,還沒有見過酒量這麼差的,只一口,一點不誇張,真的只一口,這個丫頭就醉過去了。
還把付憲龍也嚇夠嗆,他準備的大餐,一點也沒用上。
「喂!要睡,你脫了毛衣睡!」程浩推推小園,她連眼睛也睜不開,可是卻知道緊緊裹住衣服,將程浩推到一邊。
程浩坐在床角,垂眸端詳著床上的女孩,白玉為骨雪為膚,說的可就是這樣的顏。
微醺的紅暈,滲透在她的兩頰與眼角眉梢,隨著輕柔的呼吸,閃動著的長睫毛將眼尾勾勒成微微上翹的飛翼。
為什麼只有在她熟睡的時候,才不會像個未成年的小女孩。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滲進來,斑斑駁駁的光影灑在床上,形成了一朵朵的碎花。
而她就是花瓣上那滴晶瑩的露珠。
程浩也躺下來和她面對面,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她,這個丫頭時刻對自己充滿戒備,就像一隻全副武裝的刺蝟。
只有在這時她才會卸下防備,脆弱得就像一碰就碎的工藝品。
他輕輕撩開遮擋在她臉頰旁的碎發,髮絲也是那樣柔軟,沒有化學香料所帶來的味道,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撩撥著心尖。
他又輕輕地撫弄她的臉,想起那時在地鐵列車的換氣扇下,她的臉也是這樣透露出微微的緋色。
這種觸感比想象中更加細膩,就像汝窯的白瓷那般光滑,卻比白瓷更溫潤。
這張臉只有在睡著時才會露出這樣平和的表情,想到她舉著照片眼睛彎成月牙狀的笑靨;想到她檢討自己不檢點時眼底的那抹淚光;想到她與自己吵得天翻地覆時鼓起的兩腮,程浩的心竟然悸動起來不知不覺間唇已經那樣貼近……
花瓣一樣的嘴唇,許多人都是這樣稱讚美女的唇,可卻不知道世間多少的絕色那唇上妖艷的顏色,不過是塗滿了色素和防腐劑的假花。
可是這朵花卻如此鮮嫩不設防,就像雨後的海棠讓人怕觸碰后就凋落了。
向小園翻了個身,鼻尖劃過程浩的唇,他這時才像從夢中驚醒一般,自己究竟在幹什麼呢?
眼前這個小女孩竟讓自己想入非非,他喜歡的類型不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是!
他程浩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喜歡的類型自然也不可能是什麼清純天使,他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想增加負罪感。
程浩慌忙坐起身,冷汗已經打濕了內衣,可本能卻灼燒著他,趕快離開,不能等到本能爆發,**崩潰的那一刻。
他扶著門大口喘息,回頭望了一眼這個睡得正香甜的小人兒,抬眼瞥見寫字檯上她用來划題的馬克筆,不由壞壞一笑……
向小園迷迷糊糊坐起來,還記得是在付先生家吃飯,但四下卻是自己房間的布局。
她甩甩頭,只覺得腦子裡是一團漿糊,看看自己身上的毛衣,又望望掛鐘,她心裡一沉尖叫著跑出去。
「晚了!晚了!」她幾乎可以說是滾下樓梯的。
程浩看她慌慌張的樣子不由好笑:「喂,該做晚飯了,我快餓死了!」
向小園哪兒還有心情做晚飯,時針已經指向十點,去郊區的末班車早就收班,她只能欲哭無淚。
「我回不去了!」小園急得直跺腳,然後穩定下來:「沒事沒事,午夜還有趟回郊區的火車……」
說完又轉身往樓上跑。
程浩揪住她:「你回去都幾點了?明天早上再回吧!」
向小園也冷靜下來,算了算,如果乘明早的頭班車,應該不會誤了上班。
「我明早開車送你!」程浩強忍住笑,望著小園繼續擺出冰山臉。
「做飯去吧!我都要餓死了!」
小園「哦」了一聲往廚房走去,心裡奇怪自己不是應該正在付先生家吃午飯嗎?
「我……」還沒等她開口問,程浩翻著報紙道:「你喝醉了,就回來睡覺了!」
「我喝醉了?那我怎麼回來的?」小園什麼都不記得了。
程浩冷笑:「自己走回來的唄!」
「走回來?」小園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偷眼看見程浩的賊笑,小園很奇怪:
「我的臉很奇怪嗎?幹嘛那麼笑?」
然後走到鏡子前,突然尖利地叫起來。
她的小臉蛋上用記號筆對稱地畫了六道黑線,好像貓咪的鬍子,更可氣的是在右眼圈上還有一個圓圓的黑印好像花貓的斑紋一樣。
向小園尖叫著揪著臉,衝到程浩面前:「說!是不是薛澄回來了?」
程浩一愣,正想著往哪裡躲呢,沒想到她第一時間懷疑的竟是薛澄。
程浩搖搖頭。
「那是誰給我在臉上畫的?」小園氣急敗壞。
「不知道!」程浩裝傻。
向小園咬著牙跑回樓上,賣力地洗著臉。
這種記號筆的墨水太難洗了,臉皮都要洗掉了,難道是程先生畫的?
不可能!
小園第一時間就把他排除了,他那種冰山,怎麼可能幹出這麼幼稚的事情?
可房間里就兩個人,不是他,難道是自己夢遊畫的?
小園拍拍腦門,不過自己既然能喝醉走回來,夢遊時把自己畫成花臉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程浩望著小園臉上淺淺的墨跡,想笑又不敢笑,一直在忐忑不安地望著她。
「吃飯!」小園嘟著嘴巴,中午幾乎沒吃,現在覺得特別餓。
「想笑就笑吧!」她看著程浩的神情,鬱悶地說。
「沒洗乾淨啊!」程浩逗她。
「這種東西很難洗的!」小園氣得想哭:「肯定是我夢遊的時候畫的!我以為我只是睡覺流口水,可是怎麼會夢遊啊?」
程浩做了虧心事沒敢搭腔。
心說這個丫頭,聰明起來簡直是冰心雪竅,可笨起來又實在是無可救藥。
不過她沒把這賬算在自己頭上,那麼偷著樂就足矣了……
向小園坐在床上生悶氣,看看寫字檯上的筆,又爬起來把它們統統鎖進抽屜,再將鑰匙放到柜子最高的隔斷里。
「看你還夢遊!」做完這些她才賭氣鑽進被窩裡,嘟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