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術儒收徒
“嚇,嚇…嚇…死我…”
公羊刃老眼裏擠出兩滴淚水。
如此驚魂一瞬,竟然仍舊改不了說話不超過五個字的梗。
“嚇死你,我差點被你撞死了。”
文東來笑的有些苦,眼角卻時刻盯著頭頂上的黑色海洋,尤其是那兩顆淩空瞪一樣的幽深瞳孔。
光影折射之間,亦真亦假。
他似乎看到了黑色海洋的中間睡著一位全身陰寒到極致的男人,如同死去多時的僵屍一樣。
難道那就是儒怪誕的本尊,而這片黑色海洋隻是他‘境由心生’所化。
黑色海洋不敢靠近,隻是陰惻惻地看著他們。
文東來腦筋一轉,立刻明白公羊刃身上一定有什麽稀世儒藏。
大腿!
文東來當即給公羊刃做出了定義,然後便緊緊跟隨著他,不願意走了。
要走也得等到自己安全了再說。
禦心樞此時卻不合時宜地在他耳邊說話。
“陽幹支序列9-11滅盡儒怪誕超級危險,危險等級已超過子宮直儒社的處理權限,現直接上報直儒殿,良君,建議你此刻逃走。”
逃個屁啊。
看來那兩個賤男也對付不了滅盡怪誕。
不然也不會驚動到公羊刃。
“老生抱歉。”
公羊刃微微拱手,昏黃的老眼將文東來上下打量,目中難掩驚訝之色。
“這少年竟然沒有儒,更沒有儒府,他來這裏,難道是為了登上高峰,燃香祭祖?”
他心中的話永遠比嘴上多。
“老生公羊刃。”
公羊刃開始自我介紹,渾不將那儒怪誕放在眼中,但事實上他也沒有手段去招惹那等儒怪誕。
儒怪誕忌憚他身上的東西,也不敢妄動。
十息功夫,漫天黑水直灌而下,傾倒在黑水河中。
禦心樞的甜糯聲音徐徐傳來:“儒怪誕已逃離,良君且安心。”
文東來這才鬆了口氣,站在大腿麵前就是安全啊,再也不用擔心儒怪誕了。
微微彎腰,拱手說道:“晚生文東來。”
公羊刃整理了一下身上歪扭的豔紅鎧甲,將橫刀別在腰間,訴說一番與世不符的武士風範。
他指著蛇爬峰下的苦儒鎮,笑著問道:“可是此地人?”
文東來已認清了他說話必然不會超過五個字,也許正是‘微言大義’的扭曲心理在作祟。
但他絲毫不吝惜自己的馬屁話。
“老人家的眼力見正好,我確實是苦儒鎮文家村人士,你說你是公羊刃,難道你就是隱世不出、嫉惡如仇的公羊大儒。”
公羊刃笑嗬嗬地眯起眼睛,露出幾乎掉完牙齒的口腔。
“你知我術儒。”
他錘了錘腰杆,想要挺地更直一些,又道:“我甚慰。”
如今之世,獨尊府儒。
術儒早已凋零。
普通人在知道他術儒身份之後,都是躲避不及。
文東來的表現卻要異於常人。
卻也小小滿足了公羊刃的虛榮心。
文東來心中一動,輕輕眨眼,能夠看穿別人儒府的能力好像沒了效果。
眼前的公羊刃果然是個無儒之徒。
“你無儒無府?”公羊刃卻當先出口詢問。
文東來輕輕點頭,心中明白,自己被他看穿了。
“甚好,甚好!”他一連說了兩句甚好。
文東來麵色發苦。
心想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損我。
公羊刃卻摸著腰間橫刀,說道:“我受恩必報。”
“報恩,報什麽恩。”文東來懵逼了。
公羊刃伸手指向地麵上那個由文東來撞出來的人字形坑洞,又摸了摸文東來的身體。
一雙猶如枯樹枝一樣的手就差掏進他的心窩裏去,眼中也放射出奇光異彩。
“外強中更強…”
他的話讓文東來以為他看上了自己的,準備以身相許。
“不用,不用,這隻是巧合。”文東來連忙回絕。
“不,你心很強。”
公羊刃卻索性不再抬頭直腰,雙腿彎曲,紮起了馬步,像坐在文東來麵前一樣。
昏黃老眼期盼地看著文東來。
“拜我門下。”
他指著天上的明月,伸出兩指,似在指天發誓:“傳術儒大義。”
斷了個句,昏黃老眼閃爍渴望的光芒:“為公羊立威。”
說完後,心中虛的很。
他已走遍天儒大陸,就算濟世為懷,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也沒有一人肯拜於他門下。
此時也隻不過是瞎貓碰死耗子而已。
凡是他能看得上眼的無儒之徒,他都會這樣問。
“你要收我為徒。”
文東來一愣,繼而轉身看向了身邊的空氣。
那裏,君輕正搖擺著龍尾,柳腰款款而動。
“這不正是你要找的機緣嗎,嗬嗬。”
“你的儒已苟在了九地之下,你已暫不適合修行府儒之法,而公羊儒乃術儒的重要旁支,也快要斷掉傳承,我看,你如果不答應他,他也許會失落心傷。”
“可我母親曾說修術儒之法,容易誕出怪誕?”
文東來眼神微動,裏麵掩飾不住的擔憂。
“有我,你怕什麽。”
君輕一個輕輕點頭,張口為文東來揭開了一個他早已預料卻不敢想象的真相。
術儒主張人類應該克己修身,己身成儒。
根本就不是因為術儒的觀點多麽的高大上,這純粹是因為術儒沒有選擇,與府儒相比,這些得不到儒認可或者感知不到儒的人類根本沒有選擇。
“這就是縱使天地所厭,自己也要奮勇追趕,永不認命。”君輕幽幽一歎。
文東來心中大動,對術儒肅然起敬。
自己早該知道,小文是地球上的術儒經義,是斷斷不會化為他心中的儒。
術儒經義與即將逝去的亡儒同源融合,也導致了小文這個最大的意外誕生了,一個隻知術儒經義的儒。
“這片天地獨尊府儒,當然容不下小文這樣隻知術儒經義的儒怪胎存世,如此苟在九地之下,也不失為一個最好的避災辦法。”
文東來腦子裏轉過萬千思緒,終於搞明白了小文身上的謎題,心中也豁然開朗。
公羊刃使勁嗅了嗅自己那酒糟鼻子,疑惑地看向文東來看著的方向,可他卻什麽也看不到,但他能感覺到一種氣。
一種與空氣不一樣的氣。
眉目微動,眼中閃過一絲果斷決然,他拔起橫刀,一刀斬向君輕所立的方向。
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