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儒怪誕（一）
聯想二人恨不得皮股冒煙似地逃走了，原來這兩個人假惺惺地又是給錢又是傳藝，都是為了找我當他們的替罪羊，自己小心謹慎，可始終被燕啄了眼。
可是任務已經接下了，推也推不掉了，怎麽辦。
擺在自己麵前的是一條進退兩難的絕路。
“好了，別抱怨了，小心為要，時刻謹記逃命要緊。”小文出聲安慰他，文東來分明從他話中聽出了笑意。
文東來麵色淒苦，恨不得將禦心樞徹底撕碎。
眼睛再次瞄了一下任務介紹。
背聖祭天，苦儒鎮。
文東來的雙手一顫，瞳孔瞪開，足以塞進一顆黑葡萄，差點將手上的禦心樞給甩了，喃喃道：“背聖祭天，不會這麽巧吧。”
難道是自己？
他瑟縮了一下脖子，深怕升高了被冷風吹到，耐著性子，向下看去，隻見下麵附著幾張彩色圖片。
一個身著儒服的男人用手將自己的臉皮活活撕下，鮮血如汗水一樣灑滿全身，他還幽幽地笑著；一個女人的四肢被反扭到背後，像個人麵蜘蛛一樣癱在地上；一個少女脫光全身衣服，傻笑著在火裏跳舞，任憑火焰將她燒的皮開肉綻……
這些彩色圖片隨著他目光的注視開始如短片一樣播放起來，也向他展露了一幕幕淒慘絕倫的場景。
他有些不忍直視，更不明白科技如此發達的天儒世界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明顯透露著原始蠻荒的血腥事件。
這與世界的萬象開明截然不符。
“為什麽會這樣？”
那道軟糯的低語在耳邊響起：“天儒世界是一個緊密聯係的世界，人與天地自然是和諧共生的，若一處打破平衡，遷怒於天，萬裏之外的某處就可能會降臨怪力，扭轉人性，發生儒怪誕這樣的荒誕現象，但往往這些現象會違背人間倫常，充滿血腥、未知和恐怖，你可見過有人吃了自己嗎，最後隻剩一顆頭顱，但滿嘴牙齒和舌頭都沒了…”
那種畫麵想一想都讓文東來倒胃口。
蝴蝶效應？量子糾纏？
還是諸如環境汙染導致的地域災難一樣的連鎖效應，就像這裏亂排二氧化碳導致那裏會下酸雨一樣？
文東來有自己的理解，但他的理解仍是無法解釋這個世界發生的詭異現象。
這種詭異超出人的認知，也非常的不公平。
張三作孽，上天憤怒，卻要李四來承擔罪責。
若有人一直作孽，豈不是生生要其他人來替他背責。
怪不得會有人常恨天地不公。
也許這就是儒怪誕吧，荒誕不經卻又合情合理。
“有人做盡壞事卻享受榮華，有人做盡好事卻承受痛苦，儒雖勸人向善，但也無法保證善有善報、惡必有惡報，所以直儒殿存在的目的就是要找出這些‘掠天生怪’的東西，徹底解決它，進而平息天地之怨。以直報怨，報的不僅僅是人怨，更是天怒人怨。”
軟糯的低語讓文東來的腦子裏無端竄出了一個字‘俠’。
這些直儒士所幹的事與‘行俠仗義’好像沒什麽兩樣。
唯一區別的是，在這個儒的世界，這種‘俠’行是官方認可且主動推動的，而且‘俠’行不力的懲罰也是非常沉重的。
換句話說，這個儒的世界有很大一批人的本職工作就是‘見義勇為’、‘舍身取義’。
但他從字裏行間也捕捉到那個他早就又驚又怕的詞眼——儒怪誕。
陌龍勝一直不願意告訴他的詞眼。
“什麽是儒怪誕？”文東來瞳孔一縮，急忙問道。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認識一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仿佛有隻神來之手將禦心樞肆意翻開，最終定格在一處頁麵上，儒怪誕三字也在文東來的眼眶中無限放大，溫婉可人的聲音卻講解出異常詭異的迷情。
“自亙古紀開始，儒、怪、力、亂、神、仙是天儒大陸的六大神秘；儒敬天地，為人所喜，最終人、儒共生；怪、力、亂、神一直有齊天野望，喜歡蠱惑人心中的掠天之誌，乃儒天敵；而仙，尋跡無蹤，覓身無影，也有逆天之欲，雖不傷天害理，卻一直自命為蒼天之主，為儒所不喜。”
“又是六大神秘。”文東來眼界大開，笑道：“這六大神秘莫非是六大種族？”
“不是六大種族，儒稱之為六大神秘，你抬頭看看。”
文東來抬頭仰望，隻能看到有九層虛影的天穹。
禦心樞極有感情地幽幽道：“六大神秘之所以被稱為六大神秘，那是因為儒數藝也無法算盡他們的天命，他們的天命由他們自己決定，除此之外，天儒大陸的任何種族的天命都有定數，且由天定，人也亦然。”
陌龍勝也說過和禦心樞同樣的話，但文東來就是想再聽一聽，多聽必是福。
“什麽意思？”文東來似懂非懂。
“人族常言我命由我不由天，事實上這句話放在人類身上並不恰當，人類在天儒大陸，生老病死、富貴貧窮都身不由己；但對於六大神秘而言，這句話卻再真實不過了，六大神秘中的任何一個神秘都可以自豪地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六大神秘，命無定數，我命由我不由天。”文東來立刻心生狂妄的羨慕，若自己也能成為六大神秘之一，該多好啊。
他抱有疑問地問道：“為什麽儒會放棄自己是神秘的身份，住進儒府，轉而與人類同生共死。”
禦心樞的聲音微微顫抖，包含自豪的情感：“這便是儒最偉大的地方，儒是六大神秘之一，天生就握有‘命由己定’的權力，但他還是可憐人類從亙古紀走來一直保有不服天地的品質，最終舍生取義，與人同生共死。”
舍生取義！
文東來的內心狂震，念及儒的核心確實有舍生取義這一項，這麽想來，不免心中一陣唏噓。
若不是來到這個世界，自己畢生也不會明白這個。
隻是人與儒同生共死又如何，人類依然掌握不了自己的命數，甚至還招致與他同生的儒也與他共死。
人類對於儒來說，也許就是豬隊友吧。
“所以，你說的儒怪誕，是否與六大神秘有牽連。”文東來仔細分析後得出這個結論。
同時在心中狂笑：“小文，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子不語怪力亂神了，一切與天命有關。”
小文沒有答話，興許是根本不想搭理他。
禦心樞嘩啦啦再次翻頁，同時吸收了儒府中不少天力，惹得文東來一陣顫抖。
“少吸點。”文東來不免嘟嚕起來，他也為小文心疼。
禦心樞翻頁之後，又為文東來展示了全新的儒怪誕常識。
並且很不客氣地說道：“事實上儒怪誕全部是人類。”
“陌龍勝說的話竟然是真的？”文東來內心再無疑問：“這也許是天地的玩笑。”
禦心樞的頁麵上所展示的情景再真實不過了，所謂的儒怪誕確實是一些渴望獲得神秘力量，渴望掌握天命，而招致天怒責罰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