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二章 父女相見
胭脂谷，山清水秀，碧海藍天。
一眼望去，山林密集，層巒疊嶂，有仙鶴盤旋，有仙音回蕩不歇。
從山峰而入，從山嶺而出。
在入口處，原先有一塊大石頭，上書胭脂谷三個紅色打字，字跡清晰且含有道韻，也肩負著鎮壓胭脂谷氣運龍脈的作用。
可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了，原本巨石所在的地方還能看見無數碎石。
「呀！你們門口放這麼多碎石頭做什麼啊？」洪飛升不知情，好奇問道。
邊上的許狂歌使勁咳嗽了一聲。
西瑤仙帝臉都綠了。
你們特么的還有個逼臉問？
不過考慮到洪飛升可能真的不知情，於是她只能咬牙切齒道：「問許狂歌！」
許狂歌只是在旁邊呵呵笑了笑。
洪飛升已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西瑤仙帝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
洪飛升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只是想要讓自己感受一下扎心的感覺？
如果真的是這樣，西瑤仙帝覺得，人族真的沒好人了！
嗯……
肖念念應該還算是個例外。
不過也幸好自己將肖念念給帶到了仙界，否則的話常年受到肖遙的熏陶，估計現在也會變得非常腹黑……
在胭脂谷的後山處，有一片鏡湖。
湖中心，則是一處亭樓，在亭樓的四面又是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花，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都會覺得賞心悅目。
若是坐在亭樓處，沏一壺茶，聞一聞荷香，也會覺得心曠神怡，倒是個好地方。
然而，在這一片鏡湖處，卻有一個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長裙，裙擺下面又是純潔如雪的白色，她的腦袋上扎了兩個小羊角辮，平添了幾分可愛，精緻的小臉上多了一些肉肉，不過這也是非常惹人憐愛的嬰兒肥，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似乎永遠都事蒙上了一層水霧模樣，靈氣十足，總覺得，這樣的女孩原本就該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若是瞳孔里倒映著太多的高樓大廈，反而會毀掉這樣的靈氣。
肖遙站在遠處，遠遠看著。
一雙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從人族，來到天外天。
他的念頭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那就是將自己的女兒帶回去。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現在，自己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雖然短時間內，他還不能將肖念念帶回去，但是這對於肖遙而言也足夠了。
他堅信，一家團圓的日子不會太遠，只不過在此之前，自己還需要將所有事情了了，否則，即便真的帶著肖念念回去了，也不可能安心，仙魔妖三族，哪一族是好說話的？
雖說他們現在可以和仙族坐在談判桌上甚至可以握手言和，可若是肖遙真的不去搭理他們不管不問了，他們當真會讓肖遙置身事外，過著闔家團圓的日子？
那就是太過於美好的想象了。
「不趕緊過去打個招呼嗎？」西瑤仙帝問道。
她看著肖遙的眼神，已經有些好奇了。
原先她以為，當肖遙看到肖念念的時候，第一反應快步衝過去。
可現在看著肖遙，她卻覺得這個讓自己始終看不透的男人，反而有些緊張，局促，以至於，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
肖遙看了她一眼，咳嗽了一聲。
他只是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緩解一下內心的情緒。
但是這樣的話又不能跟西瑤仙帝說，否則顯得自己多麼脆弱似得。
不管達到什麼樣的高度，還是得要面子的。
特別是……
他並不想讓肖念念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
他是這麼想的。
當自己看到肖念念的時候，一定要擺出一副風輕雲淡且自信滿滿的樣子。
然後對自己的女兒說，你看，你爹就說過一定要將你接回去，沒騙你吧？
若是父女兩個抱頭痛哭……
他覺得，自己作為父親的威信可就沒有了。
那怎麼行呢？
在緩和了半天之後，肖遙長長舒了口氣。
他臉上帶著微笑，縱身一躍，身體已經朝著肖念念飛掠而去。
遠處，肖念念似乎已經有所感應，已經下意識停了下來。
她轉過臉，看著肖遙的方向。
湖邊。
許狂歌嘆了口氣。
洪飛升笑著說道：「許大哥，怎麼了？」
「我就是在想啊，早些時候，就該讓畫扇為我生個孩子。」許狂歌說道。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眼神中滿是憧憬。
大概是又想到了些什麼，他下意識握住了手中的玄鐵劍，臉上又多了幾分傷感。
洪飛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伸出手，搭在了許狂歌的肩膀上。
希望用這樣的方式，稍微給許狂歌幾分慰藉。
許狂歌轉過臉，看了洪飛升一眼，笑著說道：「我沒事，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
「我相信。」洪飛升笑著說道。
看著許狂歌洋溢著自信的臉，洪飛升也充滿了期待。
西瑤仙帝看著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雖然說，畫扇變成劍靈，其實和仙界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但是，這樣的話，她又說不出口。
哪怕是在心裡，自己對自己說，都不行。
索性，她又轉過臉，看向肖遙和肖念念。
這父女兩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隔著一段距離。
大的看看小的，小的又看看大的。
好像，都覺得這一切都非常不真實。
過了好一會，肖念念才嘗試著，小聲喊了句：「爸爸？」
肖遙伸出手，張開懷抱。
肖念念終於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做夢了。
頓時，眼淚就像珍珠一樣，嘩啦啦往下落著。
腳下，往前邁開腳步，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隻五彩斑斕的小蝴蝶，揮動著翅膀，飛到了肖遙的懷裡。
「嗚嗚，爸爸……」肖念念細細的胳膊抱住了肖遙的脖子，兩條腿也纏在肖遙身上。
這樣的動作以前在地球的時候，倒是經常如此，可現在卻顯得彌足珍貴。
不單單是肖遙這麼想的，即便是肖念念都是這麼認為的。
一個孩子能有這樣的感悟，這樣的念頭，其實，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
肖遙一隻手托著肖念念，另外一隻手則是輕輕捧著肖念念的小腦袋。
輕輕拍了拍。
「爸爸，嗚嗚，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你和媽媽是不是忘了我了……」簡簡單單一句話，從肖念念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充滿了訴不完的委屈。
肖遙的嗓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
最後，千言萬語，又只能匯成一句話。
「爸爸來了……」
除了這四個字之外，原本想好的那句話，這個時候又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西瑤仙帝遠遠看著，臉上的表情卻不停變換著。
許狂歌瞥了她一眼，笑著說道：「是不是覺得自己確實做錯了？」
西瑤仙帝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會做錯。」
許狂歌冷笑著說道：「這也是我挺討厭你們這些仙帝的原因。」
西瑤仙帝微微一愣，搖了搖頭：「但是這件事情，我確實沒有做錯，如果我不將肖念念帶到仙界來的話，她未必會有現在過得好。」
許狂歌冷笑了一聲。
「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西瑤仙帝皺著眉頭問道。
「如果讓肖念念選擇的話，在她的世界里，陪在自己父母身邊，一定要比什麼成仙，成為人皇來的重要多。」許狂歌說道。
在這個問題上，西瑤仙帝沒有辦法去反駁對方了。
哪怕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但是，如果真的讓肖念念選擇的話……
答案顯而易見。
遠處。
肖遙和肖念念坐了下來，坐在如鏡子一般的水面上。
肖念念始終抱著肖遙的胳膊，不願意撒手。
好像只要自己抱得沒有現在這麼緊，肖遙就會咻的一下，消失在自己面前。
然後她就開始抹著眼淚，喋喋不休說著話，大部分都是她現在的情況，還有在胭脂谷發生的各種事情，其中還幫著西瑤仙帝說了不少好話，肖遙只是安安靜靜聽著，不曾想著要去打斷她。
「爸爸，你是要帶我回家嗎？」肖念念最後問道，「我也好想媽媽了。」
肖遙摸了摸她的頭髮：「很快，不過你師父她們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爸爸幫她們，你覺得爸爸應該幫她們嗎？」
「要啊要啊！」肖念念不假思索，「師父，還有師姐她們，對我都可好了！」
接著，肖念念又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對她們可一點都不好……而且，其實很多東西，師父說一遍，我就懂了，但是我故意裝成不懂的樣子。」
肖遙微微一怔，笑著問道：「為什麼啊？」
肖念念撇了撇嘴：「因為我想，師父要是覺得我笨，覺得教不好我的話，就不會喜歡我了，會立刻將我送回去了啊！」
小姑娘說的理直氣壯。
肖遙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師父太厲害了，她每次都能看出來我是裝的……」肖念念委屈巴巴說。
「那你還喜歡她們嗎？」肖遙好奇問道。
「因為……她們確實對我很好啊！」肖念念認真說道。
這就是有一說一了。
其實他們談話的時候，西瑤仙帝也都能聽見。
聽著聽著，臉色就越發的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