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九十七章 不會得病
這一桌子上的黃金,對視覺造成的震撼還是很大的。
「肖遙,你哪來這麼多黃金啊?」王文閣說話的時候語氣中滿是震驚,雖然他是那種視作金錢如糞土的人,可現在看到這麼多糞土也得詫異一會啊!
「你管呢,肯定不是搶來的。」肖遙笑著說道。
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王文閣說什麼了,那個老鴇已經撲到了黃金上。
之前肖遙說的話,還是讓老鴇記憶尤深的。
多拿一兩,就要剁掉她一根手指頭。
就從之前發生的事情看,老鴇並不覺得這樣的事情肖遙做不出來。
這傢伙之前可是連六皇子都敢打的,剁掉自己的手指頭,算的了什麼呢?這就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啊!
一想到這些,老鴇便打了個寒噤。
然而,等她收好了黃金之後,肖遙便頭也沒回,就讓她滾出去了。
這讓她後悔不已,早知道肖遙和王文閣都不會檢查,自己之前就多拿一些了……
其實對於肖遙而言,黃金這些東西,原本就是身外之物,不管是在地球還是在靈武世界,肖遙似乎都沒有缺過錢。
可,有一點他也不得不承認,即便金錢連個屁都算不上,卻少不了……
雖然老鴇並不願意就這麼讓蘭菲離開,可是現在的她內心深處已經被這五百兩黃金給填滿了。
雖然蘭菲就是他們醉月樓的搖錢樹,可這搖錢樹又能搖多少年呢?拿一個花魁換來五百兩黃金,在老鴇看來還是非常划算的。
幫蘭菲贖身後,王文閣轉過臉看了眼樓上肖遙現在所在的方向,想了想還是轉身離開了。
他也知道,時不待我,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非常珍貴的。
為了活下去!
等回到了太傅府,王文閣帶著蘭菲一起走了進去。
「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我的房間收拾一些東西。」王文閣看了眼蘭菲說道。
從醉月樓里走出來,蘭菲現在還是有些不適應,聽了王文閣的話之後趕緊點了點頭。
接著,王文閣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在他收拾東西的時候,外面,王太傅也起了身,看到了坐在大堂里的蘭菲。
「嗯?姑娘,你是?」王太傅看到蘭菲之後楞了一下,問道。
「小女子蘭菲,見過太傅大人……」蘭菲趕緊站起身,行了個禮,她是從青樓出來的,最起碼的眼力勁還是有的,看到對方的年紀還有身上的穿著,不難想到對方的身份。
「蘭菲……我聽過你的名字,醉月樓的,是吧?」王太傅笑了一聲說道。
蘭菲頓時尷尬不已。
醉月樓花魁這個身份,對於以前的她而言,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這是一種羞恥。
「小姑娘,我聽下人說,是王文閣將你帶回來的?」王太傅問道。
「是……太傅莫生氣,我現在就出去……」蘭菲強忍著難過說道。
「出去做什麼?」王太傅好奇問道。
蘭菲有些回不過神了。
在她看來,像太傅這樣的人,自然是非常不待見自己這樣的身份。
她總覺得,下一秒王太傅就該讓自己滾出去,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樣?
「小姑娘,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對我兒子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既然他將你帶回來了,就一定有他將你帶回來的理由。」王太傅笑著說道。
蘭菲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這時候,王文閣也走了出來。
「爹。」王文閣看到王太傅,也有些詫異。
「嗯,收拾好了嗎?」王太傅看了眼王文閣手上的行李問道。
「爹,不然,您跟我一起走吧。」王文閣咬著牙說道。
「哈哈,這個之前不就已經說過了嗎?再說了,你爹年紀大了,可經不起折騰。」王太傅笑著說道。
「可是,爹,我今天和六皇子也結了仇,恐怕皇上那邊……」
王文閣笑著說道:「我知道了,皇城發生的事情,我想不知道都難,再說了,這算得上什麼?不過就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而且,我既然已經在皇城待了這麼多年,誰想將我怎麼樣,也得掂量掂量,那位可是個非常愛惜羽毛的人,他不會因為你,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要將我如何的。」
「可是肖遙幾天晚上,可能會有一些動作……」王文閣說道。
即便是到現在,王文閣都不知道肖遙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但是他有一種直覺,肖遙要做的事情,絕對是一件可以轟動整個皇城的大事。
從現在的情況看,那個愛惜羽毛的武立,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王文閣,為難王太傅。
但這件事情會被鬧大。
一旦鬧大,武立還能沉得住氣嗎?
王太傅嘆了口氣,看著王文閣,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有自己的命,文閣,我不反對你要做什麼,我也願意支持你做的所有決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一定要和你走同樣的路,我在皇城長大,在皇城待了這麼多年,我怎麼能走呢?而且,你娘的墳也就在皇城外,我走了,誰去看她呢?」
王文閣眼睛里積攢著淚水,硬是忍了回去。
「趕緊走吧。」王太傅笑著說道,他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平靜,「你小時候啊,我就告訴你,只要你不胡鬧,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即便天塌下來,我也會為你撐腰,現在同樣如此,雖然我年紀大了,可不還沒老嗎?只要還有一把子力氣,誰敢奈我和?!」
最後五個字,王太傅說的很慢,也很輕,可卻很有力量。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鎚頭,狠狠敲打在心頭。
「爹,孩兒不孝。」王文閣雙膝跪地。
「有何不孝?」王太傅走到跟前,將王文閣從地上拉了起來,問道,「說出一兩點來,我聽聽?」
「我惹了禍,卻要自己逃走……」
「你這是惹禍嗎?精心策劃過的,有理有據有目的的,不叫惹禍,叫策略,這個你比我還清楚呢。」王太傅笑著說道,「再說一個。」
王文閣張了張嘴巴。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句話了。
「你看 ,即便是你自己,都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孝的事情。」王太傅哈哈笑道,「其實啊,我覺得你孝順的很呢,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其實就是你了,雖然平日里長長敲打你,可我和那些老友們坐在一起的時候,哪天不得念叨你幾句,不得好好誇讚誇讚你?聽到別人誇你,我會謙虛一番,可心裡,什麼時候不是樂開了花?」
王文閣臉上的肌肉這個時候都在顫抖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敢開口,他總覺得,只要自己張開嘴眼淚就會不經意的流下來。
原本王文閣也沒覺得自己是個情緒如此脆弱的人,可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現在,便到了王文閣的傷心處。
他的內心,原本就是柔軟的。
「行了,別猶豫了,趕緊走吧。」王太傅嘆了口氣,說道,「等到了楊城,若是以後還能回來,我還在,咱爺倆去看看你娘,我要跟她念叨念叨,她那個寶貝兒子,是個有大出息的人,以前你娘就總說,不希望你和我一樣,一輩子庸碌,她說,好男兒即便手提不起劍,也要用手中筆,刻畫江南兩岸——我聽不懂,但願以後你能懂,其實啊,你娘也是個有大學問的人……」
說完這些話,王太傅背著手,搖著腦袋,佝僂著腰,朝著自己的屋子走了過去。
王文閣看著父親的背影,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蘭菲,此時的心情也非常複雜,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她只覺得額,其實不管,不管是王文閣還是王太傅,都是有思想的人。
什麼叫有思想的人呢?蘭菲也解釋不清楚。
「走吧。」王文閣轉過臉看著蘭菲說道。
「要不,你再去和王太傅說些什麼?」蘭菲小心翼翼問道。
王文閣想了想,笑著說道:「還是別了,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對吧?」
「嗯!以後,一定能見到的。」蘭菲知道,王文閣需要自己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所以自然不會吝嗇。
王文閣終於笑了起來,又說道:「對了,之前走的匆忙,你似乎什麼行李都沒帶著?」
「嗯。」蘭菲笑了一聲,說道,「因為我覺得,除了我自己,醉月樓里的所有東西,都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王文閣點了點頭,明白蘭菲話里的意思,也沒有繼續多說什麼,兩人一起出了太傅府,上了之前便已經吩咐好了的馬車,朝著城外駛去。
夜裡,籠罩著一層霧。
王文閣一直都沒有回頭,他總覺得,自己回了頭,就捨不得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太傅又走了出來。
他抱著自己的被褥,到了王文閣的屋子裡,鋪好了床被,蜷縮著身體。
「你娘還說啊,這屋子,要經常睡,否則沒了人氣,住著容易生病——兒啊,你下次回來,還住在這屋,不會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