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王嬤嬤的周府之行
“如今咱們都是陸家的人。自是要站在陸家的立場上想事情。”王嬤嬤說道，“行了，都快要天亮了，你說的不乏，我聽得也乏了，你就不用多想了。咱們這及笈之禮自己辦就是了。”
“奴婢沒什麽經驗。”蘭姨不好意思的說道。
“如今我來了，便由我來處置。”王嬤嬤說罷揮了揮手，讓蘭姨先回去。她畢竟也年歲上身，經不起熬夜，更何況還走了那麽遠的路才來到這臨川城。
橫豎不在乎這及笈之禮，在乎陸芷筠過了十五歲的生辰！
蘭姨拎不清重點，但是她可是心底如明鏡一樣。
明日她就會去周家走一遭，順便看看周家是怎麽想的。
王嬤嬤去周家，可是真的碰了一鼻子的灰。周揚現在大牢裏麵吃了大苦，又怕又冷的，得了重病，幾乎差點要了他半條命去。周家老爺難得出一次門卻受到了那麽大的奚落，回來義憤難平。周家的那兩個姑娘自陸芷筠將那些發簪首飾收回去之後，每次出門都被人家問那些京城來的東西怎麽不見了。心底自然是憋著好幾肚子的氣。再加上從那以後陸家送來的東西都是直接交給了陸芷筠，周家半點油水都撈不到，周家的那母女三人嘴上不說什麽，心底卻是意難平。
白白的少了好多銀子和好東西！
所以王嬤嬤一來，周家人也不給她什麽臉麵，用周李氏的話來說，王嬤嬤不過也就是周家原來出去的下人，如今換成了陸家，但是下人就是下人！這便是周家人的短視之處了。
不給臉麵也就罷了，確偏偏又要在王嬤嬤的麵前添油加醋的說陸芷筠的壞話。
他們也不動腦子想想，王嬤嬤來臨川最早去的是哪裏！
王嬤嬤這麽一個閱曆豐富的老嬤嬤又怎麽會分不出誰說的話有幾分真，誰說的話又是幾分假！
等王嬤嬤聽著周李氏越說越不上路，竟是暗指蘭姨和陸芷筠去做了那暗門子的娼婦，與錦衣衛的男人勾勾搭搭才過上現在的日子。
這可將王嬤嬤給氣夠嗆！
若是真的如此，他們姑娘怎麽能與皇子在一起！
簡直一派胡言！
她已經見過陸芷筠，目光雖然對她清淡疏離了些，但是完全沒有半點風塵氣息，那氣質就連京城一些大家閨秀都比不上。
再說了蘭姨也說陸芷筠是幫錦衣衛做事了。這事情錦衣衛行署的人都能作證，況且陸芷筠還得了郡守夫人的青眼，若是陸芷筠真的做下那種醃臢的事情，郡守夫人難道是瞎的嗎？要自毀名聲與暗門子的人混在一起？
“舅夫人。說話可真要當心點。”王嬤嬤等周李氏說完，這才緩緩的開口，“如今咱們大人可是四品的京官了。官威不得有汙。若是舅夫人說的這些傳入京城，被大人聽到，怕是真的會派人來查，若是舅夫人說的是真，那大人自會處置了我們家大姑娘。可是若是被大人知道有人虹口白牙的朝我們姑娘身上潑髒水，那可真別怪我們的大人為了維護聲譽翻臉無情。現在咱們兩家還是親戚，說話做事，留得一線，日後也好相見！”
周李氏一聽，毛都要炸開了。
一個老不死的老奴才，居然有膽子跑她這裏來指手畫腳，她剛要發怒，卻被人給喝止了！
“王嬤嬤說的是。”周家老夫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早就過來站在外麵聽了一會兒了。周李氏說陸芷筠什麽她都聽到了，她遲遲不進來就是等著看看陸家來的這位王嬤嬤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王嬤嬤是她當年選在自己女兒身邊的人，自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她女兒既然能派王嬤嬤來，便是全權讓王嬤嬤做主，所以現在王嬤嬤是什麽意思，陸夫人便是什麽意思。
周李氏這個蠢貨真是什麽都拎不清。
周老夫人隻覺得自己心底發酸。其實陸芷筠鬧出那些事情之後她也曾經好生的想過，為何周家落敗成現在的樣子，想來想去與這個目光短淺的周李氏也是分不開的。
莫說人家陸芷筠怎麽是個掃把星。陸芷筠不住在周家的時候居多，也沒見周家有什麽起色。所以陸芷筠隻是一個借口，歸根到底問題還是處在周家自己的身上。
老夫人雖然是想的明白但是依然不想去替陸芷筠行那及笈之禮。畢竟周家現在這樣了，她也沒什麽心思去管陸芷筠的事情，況且這些年潛移默化的情緒還在，她不喜歡陸芷筠。
周老夫人一進來就狠狠的瞪了周李氏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周李氏見自己婆婆過來，自然不敢再出聲。
“見過老夫人！”王嬤嬤起身行禮，卻被周老夫人上前扶住，“多年不見了。”
“是，自奴婢離開臨川已經是小二十年了。”王嬤嬤笑道。
“你我主仆多年不見，是該好生敘舊的。”周老夫人拉著王嬤嬤的手拍了拍笑道。
這薑還是老的辣！王嬤嬤心道。
她回眸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巧兒會意，馬上將一直拿著的兩隻木盒子取了出來交給了王嬤嬤。
“老夫人，這是咱們家夫人托老奴帶來的。”王嬤嬤將其中一隻大的盒子交給了周老夫人，“咱麽家夫人想您想的緊。本來這次也該來的，隻是身子沉，經不得千裏迢迢的路程。所以隻能抱憾了。我們家姑娘在臨川這些年承蒙老夫人和舅夫人的照顧，我們夫人心底感激。這些是她孝敬老夫人的。還有這些是感謝舅老爺和舅夫人的，感謝周家對咱們家大姑娘這些年的照顧。京城與臨川相隔甚遠，能見一次不容易，等咱們大姑娘回到京城之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來臨川看看。”王嬤嬤又將小點的那支木盒子交給了周李氏。
“玲兒是有心了。”周老夫人將盒子接過並沒仔細的打開看。
但是周李氏是個好奇心盛的，她忙不迭的將盒子直接打開，卻見裏麵放著的是厚厚的一遝銀票！她粗略的數了一下竟是有一萬兩之多！
乖乖，她的臉色立馬變了，原本臉上還有一萬個嫌棄，現在卻也是笑容滿麵的對王嬤嬤說道，“你看看二小姐就是有心了！”
“舅夫人。我們家夫人說了，不管我們家大姑娘給你曾經填過什麽麻煩，您也是她的長輩。您就不要和她計較過往的事情。將來若是周家有事，隻管給京城來信便是了。能幫的，陸家自然會傾力相助。”王嬤嬤話說的軟，但是細細品來卻是帶著硬茬的。“陸家好便是周家好！”
“這……”周李氏再笨也聽得出來王嬤嬤的意思。她臉色再度變了變。
陸家好就是周家好！她周家可真沒享過陸家什麽福氣。她眼皮子急，心眼小，卻全然忘記了這些年她從陸芷筠那邊貪墨了多少陸家的銀子。
若是她有點膽氣，應該是將這盒子退回去，但是一萬兩銀子啊，她可舍不得！
“這些是我們家夫人這些年的所有積蓄了。”王嬤嬤繼續說道。“大人為官清廉，這些錢是夫人勤儉持家，經營有方省下來的。都是我們家夫人的心血。也算是我們夫人對娘家的支持和感恩。舅夫人收下之後請務必念著咱們陸周兩家的關係，以後我們家大姑娘可是馬上要議親的。大人在京城為官，接觸之人都是貴胄之家，隻有大人的位置穩了，路子寬了，能幫襯周家的地方才更多。”
王嬤嬤都已經將話說成這樣了，周李氏若是再聽不出來便是一個傻子！
“那是！”她幹巴巴的笑著。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她要將這錢拿穩了。
周老夫人在一邊看著，眉心時不時的抽一下。
王嬤嬤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她垂眸沉思片刻，隨後便是一陣自嘲的笑。
周家如今一屆商賈，如何與陸家爭鬥？王嬤嬤說的很清楚了，陸芷筠回京之後便會與權貴聯姻，陸芷筠過的好，周家便也平安無事，若是陸芷筠因為周家人胡說八道名聲有累的話，周家人怕是也躲不開陸家的報複了！
陸夫人雖然是她的女兒，但是已經嫁入陸家多年，想的念的自然是陸家的事情。這是應分的。
所以等王嬤嬤走後，她將周李氏還有家中除了周老爺之外的其他人叫道一處好生的一頓耳提麵命，今後莫要再從周家人的嘴裏傳出有關陸芷筠半句不好的話了。
周老夫人這麽說，周家的兩個姑娘自是不甘心，才提出了一句反駁，就被周老夫人嚴厲的嗬斥了一頓，並且下令讓周李氏帶著這兩個姑娘抄寫心經五十遍，若是抄寫不完，誰都不準出門。
等人都散了，周老夫人這才打開了她女兒送給她的盒子，裏麵是她女兒出嫁的時候佩戴者的一枚發簪，另外還有一對玉如意。
周老夫人對著這些東西看了半晌，這才長歎了一聲，將東西收好。
女兒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若是再和陸家對著來，怕是不得如意了！
看來她真要約束好周家的人了。
陸芷筠這丫頭你說她倒黴吧，她卻好像也占盡了天時地利了！
王嬤嬤回來之後便開始張羅陸芷筠的及笈之禮。
陸芷筠及笈之禮上需要穿的衣服是她從京城帶來的，這是陸夫人親手去選的料子和親自找的繡娘繡製的。
陸夫人原本對陸芷筠的事情也沒這麽上心，隻是陸芷筠約在半年前給她寫信，這才拉近了不少陸夫人與陸芷筠之間的距離。
想著親生女兒從小就被送到邊境這種苦寒之地來，陸夫人心底多少也是懷著愧疚的。再加上那大師說陸芷筠將來大富大貴，她這才對陸芷筠的事情上了心。
東西準備的也有點匆忙，所以衣服沒有完全做好，畢竟也不知道陸芷筠現在的身材如何。
所以這幾天王嬤嬤與蘭姨還有巧兒一起將這套及笈要穿的裙子做完。
另外陸家給陸芷筠及笈用的發簪也早就打造好了，是一隻金質的步搖，上麵綴滿了紅寶石，流光溢彩，十分的華麗。
“爺。”春碧這日得了空，送了一份請帖去錦衣衛行署交給裴重錦。“這是陸姑娘及笈禮的請帖。”
裴重錦接了過去展開看了一眼，時間過的真快，再過五日便是陸芷筠的及笈之禮了。
“正賓是誰？”裴重錦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之前他聽春碧說過，周家的長輩不肯出麵。陸芷筠的雙親也不能親臨。
陸芷筠這及笈禮說實在的，真是有點不倫不類。
“不曾請！”春碧望著裴重錦，“爺，要不咱們幫幫陸姑娘吧。”她忍不住求道。
她之前提及此事便是想著自家爺能幫陸姑娘一把。
“你是陸家人？”裴重錦一挑眉毛，反問道。
“不是。”春碧低下了頭。
“那你憑什麽幫她？”裴重錦冷聲問道。“陸家對她如此不上心是陸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憑什麽插手？”
“可是及笈之禮一輩子隻有一次啊！”春碧急道。“奴婢身為暗衛，及笈之禮時雖然簡單，但是亦有師傅親手操辦。陸姑娘真的是太慘了。周家和陸家壓根就沒將她放在眼底！”
“那你求我有何用？”裴重錦看著春碧情急之下拉扯住自己的衣袖，淡道。“我又不是她的長輩！”
春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僭越了她趕緊鬆手，後退了兩步，“奴婢是覺得爺有能力幫陸姑娘。”
“日子是她自己過的。”裴重錦緩聲說道，“你求我，不如去求求郡守夫人！”他說完之後，便一揮衣袖，“走吧，別杵在這裏礙眼了！”
春碧的眸光一亮。
對啊！
她怎麽就沒想到郡守夫人呢！
郡守夫人喜歡陸芷筠，若是請郡守夫人當陸芷筠的正賓，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多謝爺！”她飛快的朝裴重錦行了一禮，跑了出去。
自己蠢，怪不得別人！
裴重錦稍稍的不屑的看著春碧的背影，動了動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