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試著打探
“衙門都貼了紅紙放了年假了，我們爺還能有什麽事情忙的。”春碧稍稍的撇嘴道。“那些偷雞摸狗的自有衙門去處理，打家劫舍的可能都回家和家人團聚了，大過年的，哪裏還有什麽公事？”
“對了，我一直不知道錦衣衛到底是處理什麽的？”陸芷筠好奇的問道。其實她原本也聽說過一些錦衣衛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之中錦衣衛應該就是抓貪官汙吏的，怎麽她覺得裴重錦這個千戶當的什麽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管呢。
“我們錦衣衛乃是皇上的私軍。”春碧索性坐到了陸芷筠的身側，細細的和她將錦衣衛的由來以及職能都說了一遍。
陸芷筠這才恍然，果然錦衣衛真是上至貪官，下至雞鳴狗盜，什麽都能管……隻是看人家樂意不樂意管了。
錦衣衛還南北兩個鎮撫司，北鎮撫司負責斷案抓人，而南鎮撫司與禁衛軍有點相似，是陛下的親軍，直接聽命於陛下，不歸兵部管轄。
裴重錦是北鎮撫司的千戶。
“裴大人這麽大的官，為何要到臨川這小地方？”陸芷筠又好奇的問道，按照春碧所說，錦衣衛在京城應該是橫行無忌啊，是官員都怕錦衣衛才是。手裏有這麽大的權利，怎麽不在京城呢？臨川這地方是不小，算是大齊幾個邊陲重鎮了，但是比起京城來，這裏的規模就不值一提了。
“北鎮撫司在這裏有鎮守司。”春碧的笑容稍稍一凝，隨後便恢複如常，“下設錦衣衛署，負責一片地區的監督與聯絡之能，我們爺就是這裏的鎮守使。”
“哦。”陸芷筠這才點了點頭。
她隻是知道裴重錦是個千戶，卻不知道人家是堂堂鎮守使。
其實她對鎮守使是個多大的官心底也沒什麽概念，不過既然郡守大人都對裴重錦畢恭畢敬的，那應該是大過了五品了。
這官做的比她爹的官大了。
裴重錦年紀輕輕的就做了這麽大的官，所以為人狂妄囂張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和春碧說了這許多的話，陸芷筠的手腳也暖和了過來，她從被窩裏跳了出來，穿好鞋子，“走吧，去幫蘭姨做花饃去。”
“好啊！”春碧一樂，在這裏待著可比在裴重錦的府邸裏待著自在多了。
一進了廚房，裏麵熱氣騰騰的，爐膛裏麵的柴火加的很足，廚房裏麵比房間裏還要暖和幾分。爐子上架著一口大黑鍋，鍋口上擱著三層籠屜，每一層籠屜都有一臂那麽寬，廚房一邊擺著兩個長條凳，凳子上擱著一個碩大的橢圓形的竹扁篩，裏麵晾著已經蒸好了的花饃。
蘭姨會做的樣式很多，形態各異，還都栩栩如生，有青蛙，小雞，小兔子，壽桃，還有造型更加繁複點的各種花卉，上麵都用紅豆還有大紅棗點綴著，叫人看著都覺得喜慶，都快要將這廚房給擺滿了。
“怎麽這麽多？”春碧一進來就嚇了一跳。“那籠屜裏的都是嗎？”
“都是。”還在揉麵的蘭姨笑著說道。
“哇，這怎麽吃得下啊。”春碧擺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這不會就是要送給街坊們的東西吧。”之前是聽陸芷筠說過，但是春碧覺得應該是些小糕點之類的東西，沒想到是這許多白花花的花饃。
“原就是想多蒸一些出來，給街坊們都送點的。”蘭姨笑道。“咱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了，也受大家照拂。等開春，我們姑娘的及笈禮一過，就要回京了，所以這是我們在這裏過的最後一個新年，總是要謝謝大家的。”
“我還當蘭姨是要做點小點心的呢。”春碧笑道，她悄悄的揭開了蓋在籠屜上的蓋子，頓時一股白色的蒸汽冒了出來，差點沒燙著她的手，她趕緊又將蓋子給罩好，隨後吹了吹自己的指尖。
“那些小點心也就是你們這些姑娘家喜歡。”蘭姨笑道，“這巷子裏住的都是窮人，點心也就是吃個新奇，當不得飯的，送了那些過去，反而要被說矯情。再說了，我們姑娘雖然是賺了點銀子，但是也要省著點，將來回到京城，手裏總該有點餘錢才是。做點心太花錢了，要買的材料太多，倒不如這白花花的花饃來的實惠。大家都喜歡。這巷子裏麵的人，平日裏哪家舍得吃白麵的饅頭啊，都是玉米麵的，還有橡子麵的，又黑又硬還喇嗓子。隻要送這些大家都說你好。”
春碧點了點頭。
蘭姨雖然有各種缺點，但是勤儉持家到也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將陸芷筠給拉扯到這麽大了。
“蘭姨說的有道理。”春碧像模像樣的給蘭姨福了福，“受教了。”
“哎呦，春碧姑娘，這是要折煞老奴嗎？”蘭姨笑著趕緊朝邊上讓了讓，春碧的真實身份蘭姨也知道，以前春碧自稱是這裏的丫鬟，一口一個小姐姑娘的叫著陸芷筠，其實蘭姨也不傻，知道春碧是官府的人。現在事情都過去了，她一個當奴婢的自然是不敢受春碧的禮了。
“哎呦。”等春碧行完禮，蘭姨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情。
她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光顧著做花饃了，倒是忘記一個正經事情。”她走到一邊的架子上，從第二層拿出了一個竹籃子，籃子上蓋著藍花布，看不到裏麵裝的是什麽。
“也是巧了，春碧姑娘來了。還請春碧姑娘陪著我們小姐去一次裴大人的府邸。”蘭姨笑道，“奴婢原就是不知道裴大人住在哪裏，不然這裏麵的東西奴婢就自己送去了。春碧姑娘自是知道的。”
“這裏是什麽？”春碧走了過來。
蘭姨用兩根手指撚著藍花布的一角，將花布揭開，怕自己手上的幹麵弄到花布上去。
籃子裏麵裝的是用油紙包裹好的幾個紙包。
“都是奴婢做的點心。”蘭姨笑道，“裴大人救了我家小姐，還幫了那麽多忙，奴婢這裏也著實沒什麽可拿的出手的東西，隻能做點這種小東西來感謝一下裴大人了。春碧姑娘千萬不要嫌棄，這也算是我們的一份心意。”
春碧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不嫌棄不嫌棄，我們家爺別看平日裏冷口冷麵的，最是喜歡吃甜的了。”
春碧現在賣起主子來簡直是不遺餘力。
“他喜歡吃甜的？”就連陸芷筠都覺得奇怪，忍不住插嘴問道。
真是難以想象裴重錦那種拽的跟誰都欠他錢一樣的大爺模樣居然是個喜歡吃甜食的主兒。
“不然姑娘覺得我們爺喜歡吃什麽口味？”春碧笑著問道。
陸芷筠怔了怔，“吃冰吧……”她順嘴道。
等話說出來，她就立馬警覺……春碧是裴重錦的人啊！
陸芷筠的臉上頓時就閃過了一絲赧色。“我……隻是胡說的。如裴大人那般英明神武之人，吃的應該比較高貴吧！”
陸芷筠的話頓時將春碧逗的笑個不停，別說，他們爺板起來臉的樣子可不就是一幅吃冰塊長大的模樣。
她幾乎都可以想象要是陸姑娘的話被自己家那位爺聽到之後會流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想到這裏，春碧就笑的更厲害了。
“哎呦，不行了。”春碧扶著腰，“還是在這裏快樂。在府邸裏冷冷清清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無聊至極了。”
春碧說這話，陸芷筠信。
就裴重錦那模樣的，誰能在他麵前說笑啊，不是自己找死嗎？
“你過的可真苦。”陸芷筠由衷的說了一句。
春碧一怔，隨後就笑出了眼淚來。
“是啊是啊。”她捧著自己的心，說道，“好心酸呢。”
其實憑著良心說，他們爺是挺難伺候的，但是隻要摸清了他的脾氣，順著他的性子來，一般也沒什麽麻煩事兒。
就是那府邸太過安靜，靜的就不像是有人住的一樣。
這點春碧就要忍不住吐槽了。
“天色不早了。”蘭姨見這兩個姑娘東拉西扯的，於是開口道，“春碧姑娘早點將這點心送給裴大人吧。我等著你們回來吃飯。”
“好啊。”春碧將藍花布給蓋上，將籃子挎了起來，“陸姑娘與奴婢一起去吧。”
“我也要去嗎？”陸芷筠一想到要麵對裴重錦，頓時麵有難色。
“去！”蘭姨催促道，“姑娘總該謝謝人家。”
其實她心底是有私念的，她們離開這臨川城還有一段時間，就怕周家的人再來惹事。有裴重錦罩著總是不錯的。
還有蘭姨覺得裴大人年輕有為，又沒婚配，還是個大官，將來若是能去京城跟小姐提親也是好事一樁啊。
“哦。”陸芷筠這才懶洋洋的挪了個窩。
“穿多點。”蘭姨叮囑道，“快去快回。明兒就是除夕了，今兒再不去送，沒的叫人家覺得咱們沒禮貌了。”
“裴大人大概也不稀奇這點東西吧。”陸芷筠嘟囔了一句，還是聽話的回去拿披風去了。
趁著陸芷筠不在，蘭姨悄悄的問春碧，“春碧姑娘，你家大人定過親嗎？”
“在京城的時候是定過的。”春碧回道。
蘭姨一聽，臉色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