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裴渣渣什麽意思
江淮月的動作很快，不到三日便將陸芷筠的印章刻好，用的是梅花小纂的字體。
臨近書畫大會，臨川城裏來了不少的文人墨客，有的是臨川郡守特地不遠千裏從中原各地請來的，而更多的是慕名而來。
臨川畢竟是北地重鎮，對周邊的影響非常大，即便是北出鳳陽關，也有不少北地的小國欽慕大梁朝的文化，富裕人家也願意花錢購買上一兩件中原文人的畫作回去裝點門麵。所以臨川這書畫大會雖然兩年一次，但是儼然是越辦越有名氣。
許多年輕人也願意帶著自己的書畫作品前來臨川碰碰運氣，若是能成名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若是不成，也可看看旁人的畫作，觀摩學習一番。
這幾天，臨川城的大街上不光多了不少文人，更是有不少字畫商人前來。臨川城裏大大小小的客棧基本都已經住滿，這幾天江淮月的書齋生意特別的好。陸芷筠見江淮月一個人有點忙不過來，便會每天從錦衣衛署出來之後到書齋裏麵幫江淮月收拾。
作為臨川最有名的幾個大書齋之一，江淮月這裏不光有大梁朝的書籍，更有不少外邦的書籍。江淮月頗有生意頭腦，請了人，將不少外邦的書譯成了大梁的話本，這一類書每每在這種時候賣的最好的。想要了解外邦的風貌，這些書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零零散散的賣的還不算，中原地區有不少書齋還和江淮月大批的定了不少這樣的話本準備帶回去販賣。所以這幾日江淮月忙的快要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隻有在每日傍晚，書齋打烊之後，他才能歇一口氣。
陸芷筠不止一次的笑話他，說他摳門，這麽大的一個書齋，為何連個夥計都不請，每每江淮月都是溫潤的一笑，並不作答。
若是真的請了夥計，陸芷筠便不會來幫忙了吧……
陸芷筠記憶力超群，所以整理東西也特別的快，有她幫忙，事半功倍。她翻看了一下江淮月請人翻譯的一本風物誌，隨後笑道，“這風物誌翻譯的倒是好。可惜，中原人若是隻看這風物誌，怕是沒什麽直接的印象，若是能配上圖，估計效果會更好。”
她無心的一句話，倒是讓江淮月的眸光一亮，“為何我沒想到？”他驚喜的走到陸芷筠的身側，將她翻看的那本風物誌拿去看了一眼，這是一本介紹北地風光的書，原本是塞外一個外祖的牧羊人所寫的詩歌，江淮月找人翻譯過來之後，覺得外族語言所寫的詩歌與大梁的詩作相差甚廣，所以幹脆請人寫成了遊記風物誌的形式，顯得更加生動好懂一些。
遊記之中所描繪的北地草原景色十分的壯闊瑰麗，他們這些住在邊陲的人自是可以理解，但是住在中原腹地的人，怕是光憑這些文字難以勾勒出那種空闊豪壯的草原美景。
“你可以願意為這本遊記配圖？”江淮月目光晶亮的看著陸芷筠。
“我嘛？”陸芷筠微微的一怔，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畫上一兩幅配在書裏麵倒是沒問題，隻是我剛剛看了，中原一個大書齋可是和你定了好幾百本呢，要我畫上好幾百幅，豈不是要累死我了……”
“隻需一副即可，其他的由我來想辦法。”江淮月笑道。
“那沒問題啊。”陸芷筠笑道，“正好我家中有一幅圖，特別適合這本書所描繪的草原景色，那幅圖乃是我與我師傅一起繪製的。我可以再臨摹一幅拿出來給你。”
“那再好不過了。再過幾天書畫大會便要開始了。”江淮月笑道，“你那圖上便用你蘭竹居士的印鑒，我已經包下了書畫大會的兩個大展位，一邊賣書，一邊推銷你的畫。”
陸芷筠有點忐忑的問道，“你真的覺得我能行？”
“怎麽又問這樣的問題。”江淮月溫潤的笑道，“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那倒不是。隻是我挺沒自信的。”陸芷筠笑道，“就怕你花了精力，我卻沒能做到你預期的樣子，那樣的話，我會過意不去。”
“相信我。”江淮月沉穩的說道，他垂眸看著陸芷筠，笑容溫柔而堅定，讓陸芷筠恍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定之感。
室外鵝毛大雪紛飛，室內溫暖如春，燭火搖曳，暈出了溫潤細膩的光，投射在江淮月的身周，更給他增了幾分如玉的溫和，陸芷筠忽然懂了君子如玉那句話的含義。
“不知道裴大人肯不肯給我假，這樣我也可以去參加書畫大會，幫幫你的忙也是好的。”陸芷筠小聲說道，許是江淮月的目光過於溫柔，讓她有了一點點的慌亂，借著說話，她趕緊將身子朝邊上側了一下。
“不急的，書畫大會會連續三日。”江淮月也略感到臉上有點微微的發熱，他也忙轉過身去，搬起了一摞書，快步走到對麵的書櫃邊上，“你隨便抽上一天來就好了。”
“這樣……”陸芷筠輕點了一下頭，“我盡力。”
“恩。”江淮月應了一聲，隨後兩個人便沉靜了下來。
陸芷筠滿懷希望的去找裴重錦請假，卻被裴重錦無情的駁回了。
“為什麽啊。”陸芷筠有點著惱的看著裴重錦。
這半個多月以來，她在錦衣衛署做的不過就是抄抄寫寫的事情，裴重錦交給她的活計她都又快又好的完成了，“那幾日，你不要算我工錢。”陸芷筠不死心的繼續努力道。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裴重錦麵無表情的說道。“書畫大會這幾日，你不光不能請假，更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啊？”陸芷筠吃驚的長大了嘴，“為何要這樣？”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許你質疑了嗎？”裴重錦抬眸掃了陸芷筠一眼，“我已經派人和你蘭姨說了，就說這幾日衙門事多，你需要住在這裏，晚上你也不用回去了。”
“你不能不經過我同意就這樣做！”陸芷筠一聽，頓時上火了。
“我做什麽為何要經過你同意？”裴重錦勾了勾唇角，卻是半點笑意皆無，隻有一縷輕蔑蘊在他的唇邊，“我便是看你不爽，直接將你抓如牢中關上幾日，這臨川城裏怕是也沒人敢質疑我的做法。”
“你……”陸芷筠先是一怔，隨後氣結，“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什麽是講理？江淮月便是講理之人？”裴重錦冷聲道。
“你派人跟蹤我？”陸芷筠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保護！
裴重錦的目光微微的一黯，並不接陸芷筠的話題，“就這麽定了，這幾日你不要到處亂跑了。你的換洗衣服蘭姨都已經送了過來，這幾天你就住在衙門裏麵。至於蘭姨那邊，自然有人去看護著。”
“你怎麽能這麽強盜？”陸芷筠氣的小臉憋的通紅。她滿心以為自己能和裴重錦請到假，哪裏知道這個人就是一個白皮黑心的家夥，現在不光假沒有了，就連自由都沒了！
“強盜？”裴重錦淡然的道，“你還沒見過更強盜的。”
“真是氣死我了！”陸芷筠氣的想要摔門而去，卻被站在門口的兩名錦衣衛堵住了去路。
“陸姑娘，若是您想休息了，小的送你去房間小憩。”其中一名錦衣衛抱拳對陸芷筠說道。
陸芷筠回眸瞪了裴重錦一眼，卻也無奈的隻能隨著那人去了錦衣衛署後麵的一個小院子。
“陸姑娘，這幾日你便先住在這裏。”那名錦衣衛小校倒是十分的客氣，“有什麽需要隻管與春碧姑娘說就是了。”
就在陸芷筠滿心煩躁的想要問誰是春碧姑娘的時候，打從屋子裏就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姑娘，身穿淡綠色的窄腰小襖，下麵穿著一條白色的繡雲紋的白色百褶裙，整個人看起來清爽靚麗，她走到陸芷筠的麵前，福了一福，笑著說道，“這位便是陸姑娘了吧，奴婢春碧，見過陸姑娘。”
等她再度抬眸，陸芷筠才發現她左半邊臉上有一大塊巴掌大的胎記，殷紅的一片，煞是嚇人。
見陸芷筠盯著她的臉看，春碧稍稍的一頷首，“許是奴婢樣貌醜陋，嚇著姑娘了。”
“沒沒沒。”陸芷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是有多不禮貌。她忙回禮道，“春碧姑娘對不起，我錯了，剛剛隻是乍一見到，所以失禮了。”
許是見慣了別人初見她的驚駭，春碧原本並沒介意的，倒是陸芷筠手忙腳亂的和她道歉惹的她不由笑了起來，“陸姑娘不要這麽客氣，您是主子的朋友，便是春碧的主子，無需和春碧道歉才是。”
主子的朋友？
那個主子是指裴重錦嗎？
“你的主子難道是裴大人？”陸芷筠小心的問道。
“是啊。”春碧笑道，“裴大人就是奴婢的主子，這院子亦是主子的居所。”
“我去！”陸芷筠一個沒忍住，直接罵了出來，“裴渣渣讓我住在他的院子裏是什麽意思！”
她這一罵，弄得引她過來的錦衣衛小校和春碧兩個都嚇了一跳，紛紛目瞪口呆的看著陸芷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