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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感謝 下

  再說向家屋裏,向駿酒喝多了,話自然也多了許多。


  他對著前來感謝的張金醇和張班頭說:“你們兩個到我堂弟家拜訪,還送了厚禮,這說明你們是看得起我弟弟,我都記在心裏,等將來我中了狀元,一定帶挈你們一起過好日子!”


  “又來了。”向青山心裏在苦笑。


  看向駿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十拿九穩的樣子,兩位尊客聽了非常納悶,還盯著向駿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好一會。


  張金醇還在腦子裏竭力搜尋,心裏暗道:在自己的記憶中,昌平縣好像就沒有過姓向的中了科舉的。


  既然這位向駿公子連個秀才都不是,怎麽這位說起考科舉中狀元,好像就像是喝酒似的,似乎一杯酒下肚,狀元就到手了。


  能這麽容易嗎?

  好多讀書人起五更;睡半夜,做咬緊牙關苦讀,名落孫山也是常有的事,而這位竟然敢大言不慚的敢說自己能中狀元?

  狀元就那麽好中?


  那可是從屍山血海中一關一關殺出來的好漢!

  “幹,幹!”向駿眼睛都喝紅了,還一個勁的勸酒。


  張班頭稍稍的眯了一口酒,笑問向駿:“大公子現在是啥功名啊?”


  “尚為儒生。不過後年我一定會像朝廷的商閣老一樣連中三元的!”


  商閣老就是商輅,他是大明朝出謝縉之後第二個連中三元狀元,自然也是這時候所有學子們的偶像。


  八字還沒提筆呢,就高談闊論說自己必中狀元,陪坐的向鍾實在是聽不下去,他放下酒杯謊稱自己喝高了,趕緊走人,免得再把上好的花雕酒給吐出來。


  老於世故的張班頭馬上明白,這個向駿是個愛吹牛的,許是今天喝高了,牛皮吹得有些過份。


  向青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還勸說向駿,要他訥於言而敏於行,等後年中了秀才在說,現在還早著呢。


  哪知向駿還叫上勁了,說向青山每晚上都在熬夜苦讀,那是沒用的,得要信命!

  “賢弟你是天生的勞碌命,再怎麽努力也是枉然,而愚兄我是天生的狀元命,隻要時機一到,哥哥我立馬就青雲直上,飛黃騰達。”


  這下兩位客人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向駿不是啥讀書種子,而是命好。


  一向很現實的張班頭心裏暗暗訕笑,老子小時候也算過命,還是公侯命呢,現在還不是在六扇門裏當差,連子孫考科舉都沒資格。


  命這東西最是虛無縹緲,還是現實些有點眼力勁,知人識人為上。


  張班頭眼珠子來回掃了兩下,心裏暗自嘀咕這個向駿看來是廢了,還是向青山比較穩當,至少他那一手醫術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隔著一道籬笆牆的兩兄弟,能耐簡直天差地別啊!”


  一頓酒喝了有一個多時辰,散席時向駿已經腳步虛浮,分手時他還念念不忘召集酒客,對兩位張姓客人說:“常來常往啊,要是生疏了,以後我中了狀元就沒你們的好處了。”


  望著向駿踉蹌的背影,張班頭笑道:“你堂兄這輩子大概都活在夢裏了。”


  向青山苦笑說,他大堂哥是不願醒來,而他大伯大伯娘則是堅信夢裏必定會有。


  兩老一小走到村口,張金醇還問向青山:“聽你堂哥說,你還每天都在看書,真有誌於科舉?”


  “總要試一試嗎,萬一成了呢。”


  張班頭笑問,你可是勞碌命。


  這話倒是激起了向青山胸中的豪氣,他把後世網絡上的一句名言翻了出來:“人總要有點夢想的,不然和鹹魚有啥區別?”


  張金醇對此事非常關心,還問向青山功課如何?


  他的意思是向青山的八股文做得如何?

  “柳縣令每季給我一道題目,還有田家鎮的田舉人也時常指點,我在用點功,後年就還是有點小希望的。”


  向青山能得到兩位高人的指點,張班頭覺得今天這一注下對了。


  想要讓向青山做女婿的張金醇更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走了二裏多路,兩位張先生的酒都下去不少。


  張班頭:“我還是看好向東流,一個醫術高超的人腦瓜子絕對靈活,做其他事也一定會成功的!”


  “東流人品過關,我很喜歡!”張金醇說話的時候,臉上全都是欣賞的神色。


  張班頭背著手玩笑說,你這是相女婿的架勢啊。


  哪知道張金醇點點頭,還請求張班頭在適當的時候,給那混小子指點下。


  這又是個送人情的好機會,還不用花一個銅板,張班頭欣然應允,還說張小姐和向東流不管是年齡還是身高非常般配,“可謂是郎才女貌,天和之作!”


  吉祥話人人愛聽,張班頭的話讓張金醇非常滿意,簡直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


  向青山這小夥子做事穩當,做人圓融,人情練達,還有考科舉的想法,這很好嘛,有為青年就該如此!

  一個農村小子,白天為人看病,晚上還要熬夜讀書,有這份上進心還這麽用功,早晚會成功的!

  回到書鋪,張小姐看到父親滿臉通紅,就知道爹爹喝多了,她趕緊給倒上一盞茶,再讓廚娘去做碗醒酒湯來。


  一碗醒酒湯喝過,張金醇摸摸下巴,開始笑眯眯的說開了,他很詳細的給閨女介紹其向青山家的大院子,以及家裏熱鬧的氣氛。


  “閨女,向東流還誌向不小,有意後年的科舉,而且還有點小小的希望嘞。”


  張小姐聽得非常仔細,等老爹說完,她還佯裝不解:“你和我說這些做啥?”


  “給你相女婿,是該出嫁咯”張金醇笑眯眯的看著麵帶羞澀的閨女,感歎道:“我養了十幾年的一盆鮮花哦。。。。。。。”


  “爹。。。。。。”張小姐白了父親一眼,不好意思的走了。


  倒是讓張金醇樂的哈哈大笑。


  閨房裏,張小姐還在暗暗後悔,後悔今天沒讓父親帶上一套昨天剛進的時文集子給向青山。她還在傷腦筋,怎麽才能把這套時文集子送到向青山的手上。


  還打定主意,以後再這方麵要多多的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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