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以退為進,請君入甕(大結局7,為芳
第368章 以退為進,請君入甕(大結局7,為芳草地加更) 許初見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裡有許多幸福的點滴,也有許多傷痛的過往。
最痛的,莫過於生死離別的那一幕。
她沉浸在悲傷里不能自撥,幾次想醒來,都捨不得夢裡父親最後的一眼。所以,她持續地沉睡著,彷彿那樣就能留下父親。
直到,清清楚楚地聽到夏波清給她孩子取的名字,她終於氣得猛地坐了起來。
「你敢把我孩子叫夏聶試試?」
一睜眼便是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夏波清閃著淚花的眸底含著笑,一個字也沒有多說,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抱她摟進了懷裡。
「如果你敢不醒來,我就敢這麼取。」那時他的聲音都在打著顫,生怕自己抱著的只是個幻象。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不枉他這幾天故意在她面前說了那麼多混帳話,也不枉他故意為了引她情緒起波動,連兒子的名字也要取一個聶字。這個愛吃醋的女人,果然還是被他給酸醒了………
聽他這麼說,許初見火氣又來了,推著他,揉著他:「可是我醒了。」
怎麼推夏波清也是不動,還貼著她的耳垂輕聲道:「所以,孩子的名字,你來………」
「………」
聞聲,原本還火氣十足的潑辣女人突然就放軟了身子。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身在醫院,直到這時她才看到他眼中明顯到幾乎要掉下來的眼淚。
那些卡在嗓子眼裡的話都吐不出來了,她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老男人,突然間覺得心口漲漲的,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一般………
將她的怔忡看在眼裡,他又用力抱回她:「初見,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肯原諒我,不肯醒過來,幸好,幸好………」
又被他抱在懷裡,那種幸福的感覺就要滿溢了,可是………
捶了他一下,她不依地抱怨:「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為了叫醒我,故意這麼氣我是不是?」
這輩子她都不願去吃聶傾城的醋,可這個老男人卻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她這個事實,不想去爭的,可是,她的孩子 怎麼能叫夏聶?
委屈不已,她恨得直咬牙:「夏聶,虧你也想得出來,我才是孩子媽,要叫也得叫夏許是不是?怎麼能叫夏聶?」
「那就叫夏許好了。」
原本他是順著她在說,可許初見心裡不爽,聽什麼都是不爽,又噴道:「怎麼能這麼隨便就叫夏許,總得好好想想啊!」
「好也是你說,不好也是你說的,初見,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挑剔?」
又捶著他,一個字一下:「挑剔怎麼了?你想後悔不成?」
失而復得的感覺,直到現在夏波清才終於緩過來這口氣,抱著懷裡的女人,他抿掉眼中的水汽,長長一嘆:「最後悔的是,沒有好好陪在你身邊,沒有親口聽你說,我們有孩子了。」
「我們的孩子………」
複述著他的話,許初見這時才猛地反應過來,推開抱著自己的男人,她瞪大了雙眼:「你剛才說我們的孩子,那你的意思是,我,我,我………」
「你懷孕了,我的種!」
夏波清難得用如此豪邁的字眼,言語之間的得意,讓許初見都不好意思起來:「真的嗎?我,我懷孕了?」
「你自己不知道嗎?」
搖了搖頭,許初見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東摸摸西摸摸,表情里是驚喜,又是緊張:「也不看看我多大歲數了,我還以為我不可能懷孕了。」
「胡說什麼,你還年輕得很。」
許多激動,許多感慨,最終只化為一句:「我還很年輕,我………還可以做媽媽。」
那時的感覺已有些混亂,許初見覺得腦子裡滿滿的,漲漲的,許多記憶的片斷都重疊在一起,讓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幻的。
更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不是自己的。
可是,最混亂的莫過於此,她有孩子了,是夏波清的孩子。
這是她最渴望卻又最不敢奢望的事情,在她45歲的這一年,她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而孩子的父親,是她最愛最愛的男人。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激動的了?
她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
慕千雪趕到凌雲醫院的時候,許初見剛剛做完孕檢往回走。
夏波清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那模樣,如同懷中的女人是世間最貴的珍寶。他的人生活了五十多個年頭,沒想到居然還有老來得子的機會。
這不是他第一個孩子,可女兒自出生起便未在他身邊長大。
錯過的太多,對至於對這個新來的小生命格外的期待,不是他偏心,只是太期待那種初為人父的喜悅了。外孫都快能打醬油了,他的兒子還在肚子里,那種感慨,實在是不足以為人道,但就是滿足到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抬頭看到慕千雪過來,他笑著對她招了招手:「小雪來了?」
似未聽到父親的招呼聲,慕千雪直接扶住了許初見的身子:「許阿姨,您沒事吧!是不是全好了?不會有後遺症吧?寶寶呢?也不會有影響吧?」
她一開口就像放連珠炮,許初見噗哧一聲笑了:「喂喂喂!你這樣我怎麼回答你啊?能不能一個一個來?」
「我是太開心了,您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說到這裡,慕千雪又感慨地抱住了許初見,同樣是失而復得的感覺,但慕千雪的又與夏波清完全不同。
這是她未來的繼母,要生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可她卻完全沒有排斥的心理,只覺得無比珍惜。許初見對她的好,根本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三年前她偷偷為自己和父親做了親子鑒定,三年後為了幫自己拿回cg集團,連續兩次差點丟了性命。
這樣一個好女人,以後有她替自己照顧父親,她真的很感動。
「許阿姨,謝謝您『回來』了。」
慕千雪這話說的真誠,許初見卻聽得噗哧一聲笑了:「喲!還真是親生的,怎麼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說罷,又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我沒事了,剛才也做過全身檢查了,好得很。其實我就是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的夢,沒做完這個夢我都不願意醒過來。」
「那我就放心了。」
聞聲,許初見搖了搖頭:「是我可以放心了,你還不行。」
「許阿姨………」
「小雪,我想起來了,有關於許虹所有的記憶,全部………」
話到這裡,許初見面色難得一見的沉重:「你外公的那份遺囑就在高新區那邊的別墅里,我爸爸臨死前告訴我,他藏在你外公別墅下面的暗道里了。」
在夢裡,她看到了一切。
看到了父親是怎麼被人追殺而死,看到了自己是怎麼『落水而亡』又被人救起。
在被洗掉過去的記憶前,她很清楚地聽到父親對自己說了那份遺囑的事,還說那是聶老交託給他最重要的一件事,讓自己一定要把東西親手交給慕千雪。
她答應過父親要做到的,可父親卻來不及在最後說出暗道的機關在哪裡,可總算知道有遺囑的存在了,她便迫不急待地想要告訴慕千雪。想看著她親手拿回屬於聶老的一切,想看著那些狼子野心的惡人們得到應有的報應,以慰父親在天之靈。
「暗道?」
慕千雪有些懵,她還是頭一次聽說聶家的別墅里有暗道:「那,我外公家的暗道在哪裡?」
「在你外公的房間下面,直通郊區的某條河,我爸爸當初就是從那裡逃走的,只可惜最後還是………」
相較於慕千雪對於暗道這件事的震驚,宋天楊反倒比較平靜,他不是第一次聽說那裡有暗道,只是,爺爺和姑奶奶都說不知道怎麼進去………
目光落在許初見的身上,宋天楊試探地問了一句:「您知道怎麼進去么?」
果然,許初見搖了搖頭:「我爸當時傷得太重了,來不及跟我說那些。」
剛有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慕千雪的心又被吊了起來,可嘴上還在安慰著許初見:「至少知道有那麼一份遺囑,而且就在別墅里,只要用心讓人去找,一定能找到。」
夏波清點了點頭,又道:「小雪,你當務之急還是先拿回cg集團的經營權。」
「爸,現在主要的問題是cg集團內部沒有咱們的人,那些股東都是跟著聶雲帆打天下的,雖然現在聶雲帆不在,但因為多了個趙奕辰,所以大多數人都還在觀望。」
「需要我出面么?」
「用不著。」
主動代替慕千雪拒絕了夏波清,宋天楊笑得自信飛揚:「爸您別催雪兒,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聞聲,夏波清斜眼睨了宋天楊一眼:「口別先誇的太大,要是這幾天處理不好,我可是要扣分的。」
宋天楊心說:我在您心裡還有分可扣吶?我還以為早就負了不知道幾分萬了。
不過,當著岳父大人的面,他可不敢這麼講,只恭敬道:「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但願是好戲!」
習慣了被岳父大人瞧不起,宋天楊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是笑,而他身側的慕千雪,卻在看到父親的態度時,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小拳頭。
爸爸還是這麼不喜歡宋天楊,這可怎麼好! ——
夏波清回來了,可他要留在醫院裡照顧許初見。
所以,去高新區的別墅找遺囑的事情,便交給了宋天楊和慕千雪。
一路上慕千雪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車子開出去好遠,她才忍不住沖著他小聲地抱怨了一句:「遺囑還沒拿到手呢?你怎麼敢跟爸說那樣的話?萬一………」
「萬一什麼?」
知道這小女人在擔心什麼,宋天楊不以為意,只是笑。
他越是笑,慕千雪越是緊張,生氣地白了他一眼,又激動道:「萬一這幾天要是收不回經營權,你要怎麼跟我爸交待?」
說這些也不為其它,只是,宋老爺子不喜歡她,夏波清不喜歡宋天楊已是事實,現在她好容易才在宋老爺子面前扳回點分,如果宋天楊又在夏波清面前失了『寵』的話,那就真是坑爹了。
「交什麼待?肯定能收回。」
「這麼自信?難道你知道暗道怎麼開?」
宋天楊搖了搖頭,一笑:「那可是你外公的別墅,我怎麼會知道暗道怎麼開?不過,如果沒有那份遺囑,你就不打算收回cg集團了么?」
「怎麼可能,就是更費時費力一些。」
她承認自己現在有些浮燥,很想儘快解決這一切,畢竟,她一直覺得趙奕辰會變成現在這樣和自己有些間接的關係。
聶家的人其實已經是一盤散沙,只要自己再加把勁兒,收回經營權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只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如果再拖下去,他們會不會再對自己身邊的人下黑手?
許初見是命大被救回來了,方錦玉就沒那麼命好,那麼下一個人是誰?
只要想想這些她就覺得后怕,所以,她才想儘快找到外公的遺囑,畢竟,如果有真的遺囑在那裡,聶家人的所作所為將會公之於眾,到那時,無論她們有沒有股份,都再沒資格繼承外公的公司了。
與他的緊張不同,宋天楊對此顯得很淡定:「也不一定要那麼費力的。」
聞聲,慕千雪眸光一亮,看著他的眼神已充滿了期待。
能被他家小刺蝟用這樣崇拜的眼神看著,宋天楊的滿足感迅速澎漲,心情一好,口氣便更加得瑟:「既然她們嘴張得這麼大,不喂喂也不好,等到她們吃飽喝足最後撐得走不動了的時候,再給她們來一刀放血不是更好?」
「這麼說,你真的有辦法了?」
宋天楊努了努嘴:「還是先找找遺囑吧!到了。」
聲落,慕千雪順著他的視線向外一看,這才發現,聶家那棟城堡式的老別墅已近在眼前。 ——
在聶老的別墅里找了一整晚,直到凌晨兩三點還是一無所獲。
慕千雪很泄氣,宋天楊卻只是寬慰她船到橋頭自然直,讓她先好好休息,遺囑的事慢慢來。她也是了解自己的男人的,知道他能這麼淡定肯定有足夠的底氣,雖然他還什麼都沒有跟自己透露,可想了想,慕千雪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先去休息。
一晚輾轉,睡得不算好,但精神尚可。
原本她想讓宋天楊留下來繼續找遺囑,她回公司先頂著,可宋天楊卻親了親她的臉,然後,將他的計劃和盤托出。
聽完他說的一切,慕千雪一改來時的頹廢,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
她就知道他一定有好辦法………
其實,宋天楊的策略很直接,那就是以退為進,反守為攻。
畢竟,想要名正言順地接手cg集團,除了要『有資格』以外,更重要的就是值得所有股東和員工信任的品格。事實上,無論身份還是人品,慕千雪都絕不輸給聶屏婉,她唯一不足的就是股份。
只要拿到真正的遺囑,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但問題就在於,這份遺囑她們知道在聶家別墅里,可就是找不到。所以,在在這份遺囑未被發現之前,cg集團原有的格局便不可能被打破。
聶屏婉目前手裡的股份高過慕千雪,背後還有一個趙奕辰。那傢伙有著絕對的實力和城府,一旦他吊以輕心,很可能會被反噬。
所以,宋天楊便想了一出請君入甕的奇招。
先是讓慕千雪同意了趙氏與cg集團的合併方案,然後又大大方方地將資金注入了趙氏這個超級子公司,讓趙奕辰全權去運作,最後,甚至大大方方反提出讓慕千雪做名譽董事長,讓聶屏婉做執行總裁,掌控cg集團的經營權的合理化建議。
原本聶屏婉和慕千雪職位相當,唯一的區別是聶屏婉還代理著董事長一職。
聶屏婉很年輕,經驗尚且不足,但她背後有個趙奕辰,元老們雖然也不算信任她的能力,但最近公司也沒出什麼大錯,所以,大家漸漸也就放下心來。
只是一山不能容二虎,cg集團只能有一個董事長,不是聶屏婉就是慕千雪。
早前,宋天楊曾提出讓聶屏婉做董事長,慕千雪掌經營權的建議,當時便被趙奕辰一口否決。誰都知道在一個公司里有實權比有虛名更重要,他們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可現在,慕千雪又提出了完全相反的『合理化』建議。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她這看似毫無章法的『反擊』弄得聶屏婉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每一條都幾乎是聶屏婉所想要達到的最佳效果。可是,也正因為太順利了,她反倒越來越覺得不安。
總覺得慕千雪會這樣一定有陰謀,所以,cg集團的經營權慕千雪分明已拱手讓給她了,可她反而又不太敢接了。
在辦公室里來回踱著步子,聶屏婉完全無法平靜下來:「不對啊!這太對不勁了,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認輸了?」
從早上開完晨會聶屏婉就在干著急,她幾乎要想破腦袋,可就是想不出慕千雪這一回下的是哪步棋。
「奕辰,你覺得呢?」
趙奕辰坐在會室區的沙發上,仍舊是一身西裝革履,玉樹臨風的樣子,只是,難得地沉靜。
手中的高腳杯輕晃,琥珀色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流淌,他抿著嘴,目光一直追隨著那液體來來回回。良久,他深擰的眉頭漸而鬆開,啟唇間,問的竟是一句聽上去似乎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那個律師呢?」
「哪個?」
趙奕辰掀了下眼皮,直言道:「替你們家做假遺囑的那一個。」
「………」
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
雖然這件事她沒有隱瞞趙奕辰,可被人家這麼當著面說做假,也是非常令人尷尬的事。不過,事到如今,她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這些不好意思什麼的情緒,也只以先放一邊暫時不提了。
「在哪兒呢?」
「我爸給了她五百萬,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事實上,她知道父親在遺囑上動了手腳的事,也是在父親入獄之後,從母親嘴裡得知的。
至於那個律師,早先聽說是去了加拿大,後來又聽說去了希臘,再後來據說在泰國,最後,也就銷聲匿跡了。這個人躲得越好,對她越有利,所以,聶屏婉雖然也懷疑過那位律師的去向,卻沒有仔細地追問。
直到現在趙奕辰如此直白地問她,她想了想,也只能就自己知道的事實告訴他了。
趙奕辰曾是個檢察官,察顏觀色的能力自是非同一般,只一眼,他就看得出來聶屏婉在撒謊。只是,單看她那坦然的態度,他便也未再深究,只確定性在問了一句:「你能確定宋天楊找不回那個人么?」
「當然了,要是他能找到人,慕千雪怎麼可能這麼被動?」
有這麼一句,他基本上已明白了什麼。
幽暗的深瞳微微一縮,他端著手裡的酒輕啜了一口,方又喃喃自語起來:「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趙奕辰從不敢輕視慕千雪,因為她背後不但有個宋天楊還有個夏波清。
可是,之前每一次的交鋒他幾乎都能見招拆招,隨後猜到她們的下一步行為,唯有這一次,他也迷惑了。
第一次認可了聶屏婉的想法,覺得宋天楊他們不可能這麼容易妥協,只是,怎麼想也想不通是什麼地方有紕漏,是他的敏銳度下降了,還是說,宋天楊只是在故弄玄虛?
無法判定,他俊秀的眉頭再度深深擰起,聶屏婉此時靠了過來,問他:「你也覺得不對是不是?她們這樣也太乖了,乖得不可思議就是問題對不對?」
「聶靜婉呢?有沒有和慕千雪來往?」
聞聲,聶屏婉左右看了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沒有,她一直住我們家裡,四個保鏢盯著,去哪兒都有人跟。」
聽到這些,趙奕辰的眸光更沉。
那就太奇怪了,宋天楊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亦辰,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這個名譽董事長,讓她做嗎?」
趙奕辰搖了搖頭:「先拖一陣子,讓我再查查看。」
既然有遺漏的地方,就證明他做的還不夠仔細,應該再梳理一遍了,說不定就知道是什麼地方大意了。
「拖?」
沒想到他居然讓她先拖著………
聶屏婉意外地看了趙奕辰一眼,原本是想反對的,可話到嘴邊,還是換了一句:「那就先聽你的好了。」
至少,目前來說他還沒有帶自己走過彎路,且再相信他一次好了,反正,拖幾天結果應該也沒差。只是,心裡雖然這樣想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覺得不安。
鬆開還放在他手臂上的手,聶屏婉最後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然後,又緊張地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地踱起了步……… ——
一邊是運籌帷幄,一邊是步步驚心!
宋天楊這招以退為進到底是煞住了聶屏婉,在不明對手用意之前,她也不敢冒然接受慕千雪的合理化建議。
於是,更加無恥更加不要臉的要求便來了。
「董事長之職我還是暫代,至於經營權,如果慕總有能力收回這筆呆帳的話,我就心服口服。」
說著,聶屏婉拿出了一份資料,資料上顯示的那筆呆帳至少有十年以上了,金額高達五千萬。也可以說是筆完全不可能收回來的款項,因為,那間公司倒閉了,就在十年前。
一個倒閉的公司,怎麼可能還回來還款?
這種東西拿出來根本就是有心刁難,但聶屏婉卻說得理直氣壯,彷彿如果慕千雪敢說做不到,她就馬上要給她扣一個沒能力沒本事的大帽子似的。
慕千雪雖然在經商上沒什麼經驗,可做為一個律師,對於合同上的條條款款她還是很清楚利害關係的。
很清楚這些錢收不回來,可既然對方下了戰貼,她豈有不應之理?
於是,她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好,我去收回來。」
一語出,四座皆驚。
不說平時就反對她的人,就連那些原本還有些傾向於她的高管,也開始議論紛紛。
「她是不是瘋了,這怎麼可能收回來?」
「對啊!逞強也不是這個逞法吧?」
「我看吶!她們這是自己窩裡鬥上癮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是啊!是啊!看看先吧………」
「………」
很滿意大家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聶屏婉笑得很無恥:「你確定你能收回來?」
「幹嘛這麼問我?」
反問了一句,慕千雪突然雙手抬腮貌似無邪地看著聶屏婉,笑道:「難道你自己都覺得這筆帳根本收不回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還要讓我收?」
「我只是覺得你回答得太爽快了,可能考慮得不夠慎重,我是個很公平的人,不想別人說我欺負你一個菜鳥。」抬高自己的同時,踩低慕千雪,一句菜鳥已等於是徹底否決了慕千雪。
知道這女人就是想在心理上打擊自己,好讓高管們對自己失去信心,慕千雪也不慌,也不亂,仍舊笑得溫婉得宜:「我很慎重了,所以,我現在還想慎重地問一問代理董事長,如果我收回了這筆錢,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我的能力?是不是就可以按我提出的方案來和你共同管理公司了?」
共同管理!
這四個字瞬間刺得聶屏婉心口一滯。
事實上,如果沒有趙奕辰在背後支持她,她根本沒有信心能管理這麼大的公司,共同管理原本也是她想對公司的高管們說的話,可偏偏從慕千雪嘴裡吐了出來。
她怎麼聽都覺得這不像是誠意反倒像是威脅,可偏偏對方語氣真誠,讓她根本就無可駁辯。
而且,她拿出這筆呆帳讓她收的時候,原本算好的是慕千雪一定會拒絕,可現在人家大大方方接下來,還問自己要個結果。
如果她拒絕,那就是自打耳光,可如果同意,萬一她真的收回來了呢?
雖然她確定以及肯定慕千雪不可能收回這筆帳,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覺得心口突突突地直跳。
「這,這………」
聶屏婉答不上來,慕千雪卻故意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看著她笑:「還是說,姐姐拿這個出來,原本就只是想刁難妹妹我?」
姐姐妹妹這種稱呼原本該多麼親密,可這時候,誰都能聽出火藥味。
聶屏婉自然不肯服輸,又笑著哼道:「我怎麼會這麼做?你可是我妹妹。」
「靜婉也是你妹妹,可沒見她落著什麼好下場。」
「………」
一句話又說白了聶屏婉的臉,在場的高管都心如明鏡,很清楚聶靜婉上是了聶屏婉的當才會把股份轉給她。
做為一個上位者,她的行為也無可厚非,問題就出在於,聶屏婉拿到股份后聶家二太太方錦玉被人害死,聶靜婉心神恍惚就跟得了精神病似的。
這種情況下,誰也不可能把聶家大房太太生的女兒朝好的方向想。
雖說豪門爭鬥內幕不一定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可是,慕千雪的這句話,倒也說的不算錯。
什麼姐姐妹妹,在『錢』的面前,根本就狗屁不如。
再加上聶屏婉這筆呆帳實在是讓人無語,以至於會議室里的高管們,沒有一個人相信聶屏婉說的話。
那一刻,聶屏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捏著鋼筆的手不正覺地加著力,正思考著要如何應對,慕千雪卻沒再給她機會:「好了,我也沒時間和你再玩這些嘴皮子上爭強好勝的遊戲,我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是不是我收回了,你就從董事長的位置上下來?」
如果說之前只是試探,那麼現在的慕千雪應該叫咄咄逼人。
面對她那般凌厲的氣勢,聶屏婉又卡了殼,突然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
突有溫熱的大手覆在她掌上,趙奕辰溫柔地握住聶屏婉的手,用眸光傳達著深情。而後,他轉眸望向慕千雪:「慕總,我看你還是先收回來那筆帳再談這些吧!」
慕千雪眉頭一跳,也直白道:「萬一日後代董事長不認帳呢?」
「慕總多慮了。」
聞聲,慕千雪微微一笑,清冷的眸底驀地閃過一絲絕然:「實在是代董事長的名聲太難聽,我不過是在爭取自己的權益而已。」
名聲太難聽…………
聶屏婉被誰說都好,就是聽不得慕千雪這麼說自己,心血上涌,她甩開趙奕辰的手便咬牙切齒:「好,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
未料到聶屏婉如此不受激,趙奕辰眸光一寒:「屏婉………」
「沒事,我也很期待慕總的表現,如果她真的做得到………」
聲落,聶屏婉高高地昂起了下巴:「你做到了,我這個代董事長的位置就讓給你。」
此言一出,會議室里便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慕千雪優雅地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讚歎:「聶總好魄力。」
說完,她又咂了咂嘴:「其實,不用三天那麼長時間的,三分鐘就夠了。」
聲落,會議室的門應聲而開,cg集團財務總監的助理激動萬分地跑了進來,一臉興奮地叫道:「總監,十年前的一筆呆帳,突然有人填平了,五千萬,一次性到位!」
「………」
聞聲,會議室里瞬間落針可聞,而一直閑閑地坐在一邊用筆記本電腦掃雷的宋天楊,卻勾著唇角輕輕一笑。
睨向趙奕辰的雙眼裡,一邊寫的是有錢,一邊寫的是任性……… ——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雖然聶屏婉絕對算不上是『君子』,可當著這麼多人在會議上說的話,現在要是反悔了,那就真的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而且,打的還不輕。
她難以置信地置著財務總監,那頭髮花白的老頭子也趕緊開始在手本上查帳戶。
然後,財務總監也震驚了,隔著不遠的距離對她猛點頭。
呆帳啊!五千萬啊!
怎麼說這也算是業績吧!收回來后她這個財務總監年底的分紅是不是會更高一些?一想到這些,財務總監瞬間感覺血壓都猛地升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興奮………
「我做到我承諾的了,現在是不是輪到聶總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我,我………」
慕千雪自問不是個做人不留餘地的人,可聶屏婉這種人,她真的覺得不對著她的臉打根本就不痛快,所以,她越是尷尬為難,她便越是咄咄逼人:「不過是個名譽董事長,聶總何必這樣?」
「你耍詐,那些錢根本就是三少替你還的吧?」
終於明白自己被慕千雪擺了一道,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反悔似乎已根本來不及。
「我不否認這一點,可不是只要有人還就行了嗎?還要管是誰還的?」說完,慕千雪又冷冷一笑:「還是姐姐覺得收了這些錢有些不好意思,想退還回去給我老公呢?」
「………」
五千萬不是小數目,能收回來對公司來說是純毛利,怎麼會有人想還回去?
財務總監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而靠業績吃飯的那些部門,只要想到這個月的業績能成倍的翻漲,也就毫無立場地站到了慕千雪的那一邊。
騎虎難下,聶屏婉怎麼也沒想到慕千雪為了贏她,能這麼坑自己的男人。
五千萬啊!
「三少既然願意替人家還這麼筆,我自然是不會攔的,可是,這樣也證明不了妹妹的能力吧?不過是靠男人上位,花男人的錢。」
在會議上說得這樣難聽,聶屏婉也是豁出去了。
要換了平時,慕千雪可能會非常生氣,可那時,她聽了這話也只是一笑,還反辱相地說了一句:「也要有男人肯為你花這個錢才行,姐姐說是不是?」
說完,她又『一臉為難』地看著聶屏婉:「其實,如果不是姐姐的老公不但不能替公司還錢,還要從cg銀行貸出兩個億的話,我也用不著這麼急巴巴地讓我老公送錢來的。還是姐姐願意讓你老公把貸出去的錢,先還回帳面上讓我們周轉周轉?」
「………」
原本大家還只想著業績,被慕千雪這麼一提醒,高管們也瞬間炸了。
「聶總,你雖然是個女人,可信用這種事情也不分男女的吧?說得到也得做得到才行。」
「就是,五千萬可不是小數目,要是聶總也能還,才有資格繼續代理著董事長的職務。」
「不管怎麼說吧!聶總和慕總也是一家人,誰做名譽董事長,也沒差別嘛?」
「是啊!是啊!」
「………」
說什麼的都有,可意思只有一個,讓她趕緊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滾下來。
聶屏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明知道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可依然不肯點這個頭。
但形勢所迫,她似乎不點這個頭也沒有人認可,正為難間,宋天楊又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拉著慕千雪便走向了會議室的主席位。
「聶總,是不是讓讓?」
你不肯離開,那我就只能來趕人。
這是宋天楊一貫的做事風格,但此舉卻聶屏婉瞬間顏面掃地,她正忍著脾氣不好發作,會議室外這時突然又傳來一陣輕咳聲。
那聲音太過熟悉,令得眾人不由自主地回首一看,然後,高管們瞬間沸騰了……… ——
誰也沒有料到,趙奕辰的本事這樣大,居然真的把聶雲帆保釋出來了,
或許,不是趙家沒有這樣的本事,而是之前他目的太明顯,一直不太願意把聶雲帆弄出來。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當他真的意識到了危險,他竟如此當機立斷。
原本一直在主席位上的聶屏婉這時也激動地站了起來。
「爸,您,您回來了?您終於回來了。」
「嗯!」
這一聲極為冷淡,瞬間便澆熄了聶屏婉的熱情。
原本還頭腦發熱的她這時才想起來,為了趁父親不在奪得主位,她幹了不少『好事』,想必父親是都知道了,所以才會對她如此不冷不熱。
「爸,您回來就好了,就有人主持大局了。」
雖然這個結果不是聶屏婉特別想看到的,可是,自己明顯不是慕千雪的對手,父親就不同了,論資排輩,除了夏波清沒有人能比得過父親。
只要他在,cg集團誰也別想從他們手上搶走。
「等我主持大局?剛才我怎麼聽到大家都在支持別人做名譽董事長啊?」
那時聶雲帆整張臉都陰沉著,聲線冰冷,似是在斥責女兒,但實質上卻是說給慕千雪聽的。
會意,聶屏婉得意地一笑,馬上配合道:「爸,瞧您說的,董事長都回來了,還要什麼名譽董事長啊!」說罷,聶屏婉又扭頭看著會議室中的眾人,問:「大家說是不是?」
這變故太突然,高管們臉上的笑也僵掉的。
原本支持慕千雪的那些人心裡又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倒戈,畢竟,聶雲帆為cg效力多年,如果要做董事長,真的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了。
只是,方才的情況大家也看得分明,慕千雪這邊也是有備而來,絕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的角色。
就在眾人舉棋不定之時,宋天楊伸也個懶腰,鄙夷地嘆了一聲:「唉!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似乎只是低語,偏偏宋天楊的聲音很大,大到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聶屏婉第一個黑了臉,直接斥責道:「三少,你別太過份了。」
「我怎麼了?」
過份?
別開玩笑了,他還沒真的出手呢!這就叫過分了?
「你說誰不要臉呢?」
宋天楊笑了,露出滿口白牙:「當然是誰不要臉就說誰了。」
「………」
這話等於是在罵聶屏婉自己對號入座,她吃了這個悶虧,臉色更加難看。可宋天楊是什麼角色她也很清楚,想要氣勢奪人地嗆幾聲,可對著他那雙桃花美目,捏了捏拳,她竟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管怎麼說,屏婉有句話總是對的。」比起她的慌亂,趙奕辰顯然更有處得這種事情的經驗,他亦優雅地站了起來,笑睨著慕行嗜好:「董事長都回來了,也就用不著什麼名譽董事長了。」
話是對著慕千雪說的,但聽進心裡去了的人卻是宋天楊。
也不反駁,他反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啊!是不用了。」
說罷,宋天楊又扭頭看著會議室外不遠的地方,勾著他那雙桃花美目米米地笑著:「姑奶奶,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看熱鬧?」
聞聲,眾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氣。
姑奶奶?
哪個姑奶奶?宋家那位鐵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