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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寧得罪死閻王,勿得罪宋三少

  第222章 寧得罪死閻王,勿得罪宋三少    清晨起來,懷裡的人睡得安逸。 

  為了讓他睡得舒服些,慕千雪幾乎整晚都保持著一個姿勢,此刻一動,身子酸麻得厲害。她挺在chuang上支撐了一陣,終於掀被而起。 

  空氣也有些涼,拉開窗帘一望,原來是又下雨了。 

  剛剛被雨水洗滌過的城市,喧囂和蕪雜蒸發的無影無蹤,天是半明的,整個世界都是色蒙蒙的,這種色調不似日光朗照時略顯明亮,也不似陰雲壓境時太過壓抑,看著倒讓人心神安寧。 

  沒有鳥兒的鳴叫,沒有風吹過的聲音,沒有車流的聲浪,街道顯得格外靜謐…………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慕千雪的心情反倒平靜了許多,這些日子以來的甜蜜時光一一在心頭掠過,要說不疼那是假的,可人生就是如此無奈,當愛變成了腫瘤,那麼………再疼也得割。 

  回身,暗的光影里,男人俊帥的側顏鬼斧神工,仍如她初見時那麼的令人心動。悄步走近,慕千雪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高熱已經退了下去,他的額頭上有幾縷髮絲貼著汗粘在他刀刻般的臉上,冰涼涼的,觸指生冷。 

  似被刺到了一般,她猛然縮手,下一秒,男人有力的大掌已扣住她的皓腕,緊緊攥住了她。 

  「醒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像個沒事人一般地跟他打招呼,眼底的那份平靜毫不作假,看得宋天楊心頭怦怦亂跳! 

  這是,已經不生氣了的意思么? 

  「雪兒………」 

  「你燒了一晚上,再睡一會兒吧!我去弄早餐。」 

  說著,她很輕鬆地掙開他的手,直接朝卧室外走去。她那樣平靜,那樣淡然,除了沒有對她笑以外,一切就如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彷彿他們昨天還是完成了婚禮,然後順其自然地成為了最名副其實的夫妻,早上丈夫醒來,妻子溫柔體貼地去弄早餐。 

  這一切太美好,美得讓宋天楊以為自己在做夢。 

  猛地從chuang上坐了起來,宋天楊用力地甩了甩頭,昨夜我暈眩感已徹底消失,他原本身體素質就好,昨天那是淋了太久的雨,又急火攻心的才會鬧了那麼『虛弱』的一場。做為純爺們,三少是很不喜歡示弱的,可昨晚的效果那樣好,好到他甚至在考慮,如果以後再和這隻小刺蝟吵架,他就繼續『弱』下去。 

  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宋天楊也不想再睡下去了,翻身下chuang,打算到廚房大獻殷勤地陪她做早餐,出了卧室便發現慕千雪根本就沒在廚房裡,而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順著她的視線,宋天楊很容易看到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新聞。 

  霎時,他俊美的臉上又是一番風起雲湧……… 

  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搖控器,宋天楊當時的臉色很難看:「不要看這些東西。」 

  手裡的搖控器幾乎被宋天楊握碎,那時候他就只有一種想法,想殺回去把他二哥給剁了。看他還敢吹牛說自己是傳媒業龍頭老大,這麼樣的新聞居然都按不下來,還鬧得上了晨間新聞,他簡直……… 

  「不看就行了嗎?」 

  木然地坐在那裡, 腦子裡仍舊是方才電視里提到的一切。她早就猜到這麼大的事情會上新聞,可鬧到滿城風雨,全民追擊倒是她想都沒想到的。 

  那些人是有多閑? 

  跑到宋家的門外,甚至是路晶晶家的門外去堵人,要不是她剛好住在杜宏宇這裡,恐怕早上一開門就會被滿走道的記者給嚇傻了去吧? 

  肇事,逃逸,頂包,三大罪扣在宋天楊頭上不說,甚至連自己和小雨的照片也被放了特寫,說她其實早就知情,說她是為了宋家的榮華富貴才會默許了宋天楊的一切行為,說她為了個男人對爸母不孝不義,說她這種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做律師,甚至還說她和小雨都是愛慕虛榮才會一直留在宋家。 

  看著新聞里那一張張小雨出生里血肉模糊的照片,她覺得胃裡都翻湧了起來,所有的誣衊她都可以忍,可是,他們怎麼敢連一個孩子也不放過?可現在宋天楊也只是讓她不看,不看就行了嗎?不看就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嗎? 

  「雪兒………」 

  「怎麼辦?」 

  她沒有哭,只是臉色白得如紙:「我沒心情做早餐了,你要不自己出門隨便吃點?」 

  一聽這話,宋天楊忙道:「沒關係,我不吃早餐也行的。」 

  「那怎麼行,你一會兒還有那麼多事要去忙,離開的時候,還是去吃點吧!」 

  聞聲,宋天楊終於沉了臉:「我說過了,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否則我不會離開。」 

  「肇事,逃逸,找人頂包,賄賂zf官員,這些加一起搞不好還會加上一條妨礙司法公正。你不去忙,還等著警察上門來抓你不成?」說著,慕千雪目光柔柔一垂,落在自己安安靜靜地放在睡袍上的雙手上,她必須用全身的氣力控制自己,才能阻止自己想要揮手甩他一巴掌的衝動,她忍了很久,又勾起唇角道:「雖然曾大隊長是你的舊下屬,可這種時候,她也不方便跟你講人情吧?」 

  「………」 

  她這樣平靜,平靜得讓宋天楊害怕。 

  伸手要去摸她的臉,她卻自然而然地避開:「去忙吧!縱然你們宋家手眼通天,但什麼也不做,別人也不可能幫忙的,不是嗎?」 

  「雪兒,你不要這樣。」 

  「我也沒和你吵架不是嗎?你還要我怎麼樣?對你笑?」搖了搖頭,她又冷冷地開口:「對不起!這個真的做不到。」 

  「………」 

  在慕千雪的面前,宋天楊一直嘴笨得可以,但嘴笨的時候他就行動,總有辦法逼到她花容失色,陣地盡失。可此時此刻,他被說到啞口無言之時,他竟連對她用強的勇氣也沒有了。 

  不得不說,她的表現真的夠好了。 

  他還以為知道這件事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會是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可她卻如此安靜,甚至,如此理智。他的小妻子是個律師,她最冷靜的時候他見過,在法庭上,哪怕面對著的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哪怕面對的是『久經殺場』的犀利同行,她總有辦法在最劣勢時候,扭轉乾坤。 

  每到那樣的時候,她就會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冷靜得令人看一眼便覺頭皮發麻。宋天楊不想承認,可他真的覺得這個小女人現在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對手』,這一場愛情的博弈,因為有了車禍那個最大的不定性因素,他已從必勝的位置滑跌至未知,這種未知讓他膽怯。 

  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宋三少,終於也開始害怕了,害怕這個小女人,真的狠下心來不要他。 

  「你走吧!去忙你該忙的事。」 

  她又趕他走,在他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了她這麼久之後。 

  宋天楊墨一般的眸底又翻捲起波浪,伸手扳過她的小臉,與他四目相交:「雪兒,你希望我坐牢嗎?」 

  聞聲,她勾了勾唇,幽幽道:「我希望不希望,你也不可能坐牢。」 

  如果宋家肯讓他坐牢,出車禍的時候就坐了,哪裡會等到今天?慕千雪很清楚宋家的實力,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可的漠然看在宋天楊的眼中,便成了一種肯定,那種『你坐不坐牢和我沒關係』的感覺,夾卷的風雪,怒濤一般向他湧來。 

  宋天楊黑眸漸沉,指下的力道也更重:「是不是我坐牢了,你心裡的那口氣就能順過來?」 

  「………」 

  是不是他坐牢了,她心裡的那口氣就能順過來? 

  錯,錯了。 

  就算他坐牢了,她心裡的那口氣也不可能順過來,父母雙亡已成事實,撞人的竟是自己最深愛的丈夫,她的人生何其可悲,事已至此,她是怎麼樣也順不過這口氣了。 

  「我給你時間考慮,你想清楚了就告訴我,如果只有我坐牢你才可以解恨,那麼,我會如你所原…………」 

  如她所願? 

  他連她的所願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如她所願? 

  慕千雪的眼淚又來了,可被他捏著想下巴怎麼也掙不脫,那股子怒意上頭,她強壓下心頭絕望,用極冷的口吻和他打起了商量:「用坐牢這件事,換另一件怎麼樣?」 

  「你說。」 

  「宋天楊,我們離婚吧!」 

  坐牢?坐牢就能解決問題的話,她真的寧願他去坐牢。 

  這樣,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一筆勾銷了,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愛他,等他,別說七年,就算讓她再等十七年,二十七年,她也願意。可是,坐牢就能抹殺一切么?坐牢就能改變所有的事實么?既然不能,何必強求他去坐牢? 

  毫無意義的事情,她不想再費那個神,有時間去想怎麼讓他伏法,不如想想怎麼將這一段扭曲的關係徹底終結。他們這婚,果然從一開始就是場錯誤,不該結的啊! 

  「…………」 

  昨晚還是說分開一陣子,不過一夜的時間,就變成了這一句我們離婚吧! 

  離婚,這個曾經被他掛在嘴上無數次的詞語,突然這麼從她的嘴裡蹦出來,竟驚得宋天楊半晌都回不了神。離婚?就在他們剛剛舉行了婚禮之後,她居然真的敢提離婚?她居然真的捨得提離婚? 

  「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這樣明明對我們大家都不好。」宋天楊差一點就崩潰了,鬆開她,他手捋著頭髮,暴燥地在沙發前走來走去:「雪兒,就算我有錯,可當年的事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縱然不是故意的,那畢竟是事實。難道你要我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和你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宋天楊,你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說這些話的時候,慕千雪一直表現得很平靜,正因為太過平靜,以至於,宋天楊在看清她的表情時又覺得心慌意亂。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用這樣的口吻跟自己談離婚,就算是之前他們曾鬧過無數次,她的態度都不似今天這般堅決。宋天楊不想離婚,所以他極力挽回:「我愛你,你也愛我,為什麼不可能繼續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難道世間所有相愛的男女都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現實是殘酷的,我已經活在夢裡太久了,是時候清醒了。」 

  她越是冷靜,宋天楊的態度便越蠻橫:「我不會答應的。」 

  「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要不然,你為什麼不敢跟我坦白?縱然我們相愛,可我們早已失去了在一起的理由,宋天楊,你清醒一點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我就是不放怎麼樣?」 

  素來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個女人,那就索性不說了,霸道一回,像以前一樣強留她在自己身邊就好。 

  聞聲,慕千雪攤在自己膝頭的長指動了動,又道:「你不答應也無所謂,反正,我是個律師,我可以自己給自己打這場離婚官司。」 

  「你敢………」 

  宋天楊咬牙切齒的模樣幾乎要吃人。 

  這個女人果然對他的味口,敢愛,敢恨,敢作,恨當,這是她吸引自己的本質,可這樣的時候,她拿自己的敢作敢當對付自己時,他又真的很想掐死她才好。什麼叫反正她是個律師,她可以可自己打這場離婚官司? 

  她這是在間接地告訴自己,如果不能和平分手,那他們就要法庭上見了?宋家還從來沒有誰因為離婚鬧出官司,她真是仗著自己寵她疼她所以要反了,要逆天了……… 

  「我真的敢。」 

  無懼於他的威脅,她抬頭,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慕千雪琉璃般的眸子泛著水霧,清清泠泠地望著他,那種說一不二的決心,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震得宋天楊幾乎亂了心智:她是認真的。 

  片刻的失神是心中丟盔棄甲的駭然。 

  強自凜神,他亦危險地眯了眯眼,釋放出自己平素早已對她收斂的霸氣:「你都說了我們宋家有錢有勢,手眼通天,如果我不同意,你覺得這婚離得了?」 

  她點點頭,卻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試試看好了。」 

  「………」 

  宋天楊一噎,當時便被氣得七竅生煙,只恨不得掐死面前這個小女人才好。 

  什麼叫試試看好了? 

  她這是要跟自己拗到什麼時候? ——

  京市,某精神病院。 

  桑妮一臉菜色地出現在宋天楊的面前,灰白條紋的病號服寬大,籠著她瘦弱的身體,兩隻衣袖還空出來結結實實地捆著她的身體,腳上掛著鐵鏈,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幅模樣,如果不知道這裡是精神病院的人,鐵定會以為自己穿越到了k日時期,而面前的這位,則是位被日寇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8路。 

  在這裡,只有最具攻擊性的狂燥性病人,才會被控制成桑妮這樣,可他們這樣對她,不是因為她具有多強的攻擊性,而是防止她繼續自殘。 

  桑妮問過他們為什麼,他們卻說,有人不想讓她死,所以,我就必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時候她多想問問那個人是誰,可話到嘴邊,她卻怎麼也不敢問出口,明明已知的答案,再問出口豈不是自取其辱? 

  而現在,這個讓她自取其辱的男人,終於又坐到了她的對面,她的心裡一時五味陳雜,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宋大哥,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她笑,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是啊!我做夢都想讓你來看我。」縱然你此時此刻心中已完全沒有我,縱然你此時此刻心中的我的形象早已扭曲變形,縱然此時此刻,我們相對已無言,可你依然是我的夢想,是我從18歲以來,每一年生日時許的願望。 

  宋天楊神色淡淡的,眼底透著倦色:「怎麼樣,開心嗎?」 

  「開心,我當然開心了。」桑妮勾起一絲笑意,人才剛剛朝前傾了一下,她身邊的醫護人員已直接將她按回了原處。那種處處受制的感覺讓人惱怒,桑妮的眸間染上几絲狼狽,口氣也變得尖刻起來:「不過,宋大哥你怎麼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被挑開了話講,宋天楊似乎也不以為意:「我為什麼不開心,你不知道嗎?」 

  難得地沒有發脾氣,宋天楊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他一直在觀察桑妮的表情,和以前一樣,從他進來開始,她的眼神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這樣的狂熱關注曾經讓他很是受用,可如今,又覺得份外的無情。 

  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當著她的面說要把桑念懷送到孤兒院里。那是桑妮唯一的孩子,也是桑飛唯一的侄子,就算是念在桑飛的面子上,他也不至於做到太過份。可今天她看到自己,竟一句話都沒有提到過那個孩子,甚至 ,問都沒有問一聲的打算。 

  桑妮,他真是重新認識了這個女人,只是,認的越清越覺得她實在可怕。一個女人,到底是無情無心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無視於自己的親骨肉? 

  「我被關在這種地方,我應該知道什麼嗎?」桑妮抵死不認,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只會讓宋天楊對她越來越狠。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你沒關係?」從進門到現在,宋天楊第一次正眼看她,目光自動濾過她的狼狽,直直地落在她蒼白削瘦的臉上。 

  桑妮憔悴了很多,或者,已經不能用憔悴來形容她的那張臉了,如果說以前她給人的感覺是一朵清新小茉莉,那麼此時此刻的桑妮,便是那已經做成了茶的干黃茉莉花。快三十歲的女人了,臉上終於現了些『老』態,肌膚不再緊緻光滑,就連眼角都起了淡淡的魚尾紋。 

  可看著這樣的桑妮,宋天楊心裡一絲憐惜的感覺也沒有,只是厭惡,無比的厭惡。 

  他一直比較討厭貪心的女人,以前總以為桑妮不是這種人,所以才會對她好,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桑妮何止是貪心,簡直是貪得無厭。 

  「本來就和我沒關係。」 

  「既然和你沒關係,那我就不用顧忌什麼了對不對?」 

  他第一次在桑妮的面前用這個詞,雖然,他結結實實在她面前做了很多所謂的『顧忌』之事。唯有這一次,他已下定決心,再不對她手下留情,他素來心冷,從不是那軟善之人,既然她們都忘了當年他曾如何殺伐決斷,那麼現在也是時候讓她們清醒清醒了。 

  「宋大哥,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為你還愛我的。」 

  「我從來沒愛過你。」 

  宋天楊是個把感情分得很清楚的人,就算沒有遇到慕千雪,他對桑妮的感覺,也是責任多過於喜歡。他不討厭當初的桑妮,可那種感覺離愛還差了很多,以前不肯說,是因為怕她會傷心,可現在,他竟有種嫌她不夠傷心的可怕想法。 

  誰讓她害慕千雪傷心了呢?誰讓她盡心思想要破壞他的幸福呢?誰讓她永遠不肯滿足於現狀呢?所以,他真的嫌她不夠傷心,如果真的傷的夠重,哪裡還有心情去害人?哪裡還有時間去害人? 

  所以,他從沒愛過她,現在,更是恨之入骨。 

  「你胡說。」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再忍不住 。 

  桑妮素來都不夠堅強,以前有宋天楊盡心呵護,在國外又有鄭成愷鞍前馬後,她也曾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嘗過幸福味道的女人,又如何還能接受地獄的滋味?她費盡心機逼著宋天楊過來,不是覺得他還會對自己心軟,不過就是想再看他一眼。 

  哪怕他的心裡沒有自己了,可只要能博得他的同情,把自己放出這裡就好。可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她可以忍受他不愛自己了的事實,卻不能聽他說這一句從來都沒有愛過的真相。從來沒有愛過她,那她這麼多年來做的事,豈不都叫自作多情?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裡很清楚。」 

  宋天楊的聲音很冷,眼神更冷,縱然沒有落在她身上,桑妮卻仍舊止不住地打起了顫。很討厭這種感覺,她明明都成功了啊!成功地將他逼來看自己了啊!怎麼還是覺得這樣傷心呢? 

  「呵呵!你不愛我愛慕千雪是不是?」 

  這個事實真是無時不刻都能讓她痛苦,桑妮收起之前扮出來的柔弱,突然惡狠狠地對他大吼大叫:「可你這輩子也休想和她在一起了,休想!」 

  「是嗎?」 

  這一聲反問刺得她心口又是一痛,桑妮憤怒地站了起來,卻又被身邊的醫護人員強行按到了椅子上。她掙扎,卻反被控的越緊,咧開嘴,她突然陰側側地大笑起來:「宋大哥,她和你提離婚了吧?以慕千雪的個性,在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后,不可能還會乖乖當你的妻子的吧!她一定提了,一定堅持要離,一定不肯跟你過下去了對不對?」 

  太陽xue處突突直跳,宋天楊的表情卻反倒越來越冷靜,他強行抑制著親手堵上桑妮那張嘴的衝動,只輕描淡寫地睨了她一眼:「是嗎?」 

  她討厭他用這樣的口吻對她說話。 

  心口一刺,桑妮更加囂張了:「如果不是,宋大哥你又為何而來?」 

  問他為何而來? 

  這個,確實是他今天的重點,不再拐彎抹角,也沒有心情再陪她『敘舊』,宋天楊眸色凜然地看著桑妮,低沉的嗓聲,仿似來自地獄:「鄭成愷在哪裡?」 

  「不知道。」 

  「你怎麼跟他聯繫?」 

  「沒聯繫。」 

  宋天楊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仍是平靜,但那樣的平靜便如風平浪靜的海面,深入下去,便會發現蘊藏在海底的暗流激涌:「看來,你是越來越不了解我了。」 

  揮手間,便有醫務人員端著一隻金屬的托盤進來,托盤裡擺放著三支針管,兩管是血紅色的,一管是乳白色的。宋天楊很平靜地看著面前之物,很隨意地說了一句:「挑一隻吧!」 

  從前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怕他。 

  因為桑妮是了解宋天楊的,知道他可以讓你上天,也就可以讓你下地。上一次他讓人把她送到這種地方,這一次又擺出這種東西來,直覺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桑妮瑟縮了一下:「那是什麼?」 

  宋天楊很有耐心地介紹著,每介紹一支,指尖就碰一碰那針管:「愛滋病人的血,麻瘋病人的血,至於這一支,是很乾凈的葯,注射過後你就會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一切,不過,這東西有點後遺症,用過後,你就和這裡的人差不多了。」 

  「什麼叫和這裡的人差不多了?你又想對我做什麼?」話到這裡,桑妮全身的肌肉都綳了起來,她不知道宋天楊是不是在嚇唬她,可無論那針管里放的是什麼,她都真的被嚇到了。 

  「用專業術語來說的話,叫精神錯亂,用通俗語言來說,叫瘋子。」 

  「………」 

  聽完他的話,桑妮瞬間抖得就如狂風中的落葉一般,她瘋了一般地跳了起來,想逃開,卻被一左一右的醫護人員死死抓住。掙扎不出,她便哭著大叫:「宋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忘了我哥哥了嗎?你忘了對她的承諾了嗎?你怎麼可以做背信棄義的小人?你怎麼可以………」 

  「我說過了,你是越來越不了解我了。」 

  背信棄義算什麼? 

  如果不是不想髒了自己手,他真恨不得親手殺了她才解恨。他早該殺了她的,這樣就沒這麼多後來的事了,他和慕千雪之間,也就沒這麼多解決不完的麻煩了。 

  桑妮被兩個人高馬大的醫護人員強行壓制在牆角,一個護士模樣的姑娘拿著白色的那隻針管站在那裡,一幅隨時會過來扎她一針的感覺。看著那護士隱在口罩里的臉,她嚇面如土色,口不擇言:「你敢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宋天楊,你這樣做有報應的。」 

  「我若有一分痛苦,會給你十分,我若有十分痛苦,會給你一百分。」 

  話到此處,宋天楊突然伸出修長的雙手點了一支煙,燃起的香煙叼在嘴裡,他卻不吸,只任那煙絲繚繞,一點一點籠罩著他那俊美高冷的容顏。那朦朧的煙影里,他的聲音清晰地穿透而來,無情到近乎殘忍:「可是怎麼辦?我現在有一百分的痛苦呢!不如你猜猜看,我接下來會怎麼對你?」 

  「我不選,我不選,宋大哥,我不選………」 

  桑妮一直在哭,彷彿她只要這樣苦苦哀求他,他就會真的放過她一般。可宋天楊聽到她的哭聲,只冷冷地勾了一下唇,將嘴裡的半截煙取了下來,直接在那塑料桌面上殘忍地按滅,按完還要旋轉著直至煙絲斃露,他才嫌棄地扔到那裡徹底不管:「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肯選,那就沒有辦法了。」 

  看著那支被【蹂】躪得已沒有形狀的煙,桑妮突然有種那就是她自己的感覺,心裡更怕了,怕到她又嗚嗚地哭,很大聲很大聲。那兩個醫務人員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控制住她,人才剛剛被按回到牆角。宋天楊的聲音便如穿透地獄而來,不冷,卻帶著極濃的肅殺之意:「全部都給她用上,一天扎一支。」 

  「啊!不,不,不………」 

  那護士小心翼翼地靠近,毫不猶豫地對著她的肩膀便是一針,當針管里的液體盡數被推入桑妮的體內里,她最後掙扎著發出了一陣類似於野獸般的低嚎。 

  淚眼迷離,是對從前舊事的痴狂,不是倦念,是暗傷……… 

  多少次翹首以盼,多少次失望,多少次淚眼迷離,只為一個期待多年的夢想,所以心甘情願的沉淪。直到所有的夢已幻滅,所有的路已絕境,她才漸漸的明白,夢境雲端的霓裳,妖嬈嫵媚的只是童話中的精靈。又如冬日的殘陽,雖有著燦爛到令人暈眩的橙光,卻終是人手抓不住的那絲薄暖。 

  被針扎過的地方還是很疼,可再疼也不及心上的一分,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了吧?萬念俱灰也不過如此了吧! 

  絕望,絕望……… ——

  精神病院的氣氛太壓抑,實在不適合正常人多呆。 

  宋天楊出來后一直靠在車門上吸煙,這一次竟是收不住似的,一根接一根,很快,腳邊已堆了一地的煙蒂。 

  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來,湊到他跟前低頭耳語:「三少,桑小姐什麼都說了,之前的事情都是她逼鄭成愷做的。可她自從進來這裡后,也確實沒辦法直接聯繫上鄭成愷。不過,鄭成愷應該知道她在這裡的動靜,只要她有什麼事,他一定會過來。」 

  聞聲,宋天楊神色淡淡的,也不說話。 

  那醫生覺得他是想聽下去,便又自作主張地加了一句:「手機號碼倒是有一個,試了一下已經停機了,現在要找鄭成愷,只能放出桑小姐的消息引他出來了。」 

  「拿幾個紀錄片給她看看吧!」 

  那人似是沒聽懂,只能眨巴著不算大的兩隻眼睛巴巴地望著宋天楊:「紀錄片?」 

  「愛滋病人,麻瘋病人,精神病人的記錄片,每天24小時輪給放給她看,再把她的反應拍下來轉交給葉冷。」 

  「是。」 

  聞聲,那人哆哆嗦嗦地應了一聲,然後便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接下來要打的那兩管子血都是正常的血液,可之前明明都放出那樣的話了,如果再給看那樣的紀錄片,想一想自己未來可能會爛到全身流膿的樣子……… 

  那人禁不住又是一哆嗦,後背瞬間都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寧得罪死閻王,勿得罪宋三少哇! ——

  ps:你們都對桑妹妹在瘋人院表示不滿,這下該滿意了吧! 

  虐的我自己都肝顫了,想一想自己被打了疑似愛滋病和麻瘋病人的血,然後天天看那種嚇人的記錄片,死也剩半條命了有沒有? 

  表罵我三少太狠啊!這個真的是應大家要求虐女配啊!!!! 

  其實女配也是我女兒啊,雖然不是親生的,嚶嚶嚶!!!養了這麼多年也是會心疼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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