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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寶寶,這是爸爸

  第193章 寶寶,這是爸爸    最後,路晶晶還是跑了一趟藥店,買回了一隻據說是靈敏度百分百的大衛驗孕棒。 

  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宋天楊早已讓人準備了豐富午餐在等著自己。慕千雪隨便掃了一眼,又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其實,憑心而論,除了有些少爺脾氣以外,宋天楊算是個不錯的人,雖然身在豪門,身上卻沒有那種很明顯的紈絝子弟的氣息,吃東西這方面尤其隨意,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可是,自從她們住院后,他便對飯食各種挑剔,餐餐都要做慕千雪喜歡吃的菜不說,每天還要求吩咐廚師換著花樣的做不同的口味,每周七天,每頓三菜一湯,一日三餐從來不重複。 

  其實,慕千雪也不是很挑食的那種人,可是,看到他這麼為自己準備東西,她還是覺得很溫暖,很感動。也正因為這種感動,她內心的壓力也就更大了。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來回撫摸著,那種感覺,懷上了是遺憾,懷不上,同樣是遺憾……… 

  面對面地坐下來,慕千雪拿著筷子卻總是發獃,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宋天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菜不合胃口還是不舒服?」 

  瞬間回神,慕千雪心虛地拿起碗筷扒了一口白飯到嘴裡,一邊痛苦地嚼著,一邊道:「沒有,只是剛才和晶晶吃了點章魚小丸子,所以不太餓。」 

  一聽說她吃了那個才不想吃飯,宋天楊教訓道:「以後不要吃那種東西,外面做的也不知道乾淨不幹凈。」 

  她笑,帶著明顯討好:「我也不常吃。」 

  嘴裡教訓著人,心裡卻還是不捨得,看她似乎真的不太想吃,宋天楊也沒勉強他。小心地替她裝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不餓就喝點湯吧!」 

  其實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動作,可慕千雪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好。」 

  他其實對自己也挺好的,不是嗎? 

  飯後,慕千雪偷偷摸摸地進了洗手間,手裡拿著那隻路晶晶偷偷摸摸幫她買回來的驗孕棒。 

  她的身體偏寒,以至於月經周期一直不太准,每個月的那幾天,也總是痛的死去活來,按理說,她應該是不易受孕的那種體質。可是,路晶晶沒說的時候還不覺得,一說,她就覺得害怕了。萬一,萬一真的有了呢? 

  抬手,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慕千雪的心揪疼起來。雙左手又不自覺地落在了小腹上。她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敢期待,她是個理智的人,不會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真的懷孕了,就算別人不說什麼,她也會主動做掉。 

  所以,與其這樣痛苦地下那個殘忍的決定,倒不如不要懷上,也免得她傷心。可是,在此之前她必須先確認自己有沒有懷孕,如果沒有,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慕千雪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握著那隻看上去像只電子體溫計的東西,腦門上大滴大滴地流著汗。決定買的上,是想讓路晶晶陪著自己一起的,可是,她那邊被郭白明一個電話給召走了,所以,到最後的時候,還是只能她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 

  拿出裡面那個塑料的小吸管和乘尿器,慕千雪認真地看著說明書,一條扛是沒中,二條扛是中了。 

  深吸一口氣,慕千雪不停地對自己打氣:「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懷上,一定沒有,一定沒有………」 

  正緊張地念叨著,浴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宋天楊的聲音也應聲而起:「雪兒,你在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 

  原本就神經緊繃著,突然被他這麼一嚇,慕千雪的手一抖,驗孕棒一時沒拿準,就那麼直接掉進了馬桶里,她急得差點用手去撈。可是,門外又傳來宋天楊的敲門聲:「你在裡面幹嘛?怎麼這麼久不出來?」 

  「我,我,我在上廁所。」 

  看著馬桶里的驗孕棒,慕千雪無奈一嘆,又將那些吸管之類的,全都扔了進去。然後,沖水,直到親眼看著那水花打著旋兒將不能被宋天楊看到的東西全部沖走。她才有氣無力地開了浴室的門。 

  看到宋天楊,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幹嘛呀?上個廁所都不讓人消停。」 

  宋天楊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老婆似乎有生氣的跡象,趕緊轉移話題:「雪兒,我想洗澡!」 

  原本還沉浸在無法驗孕的『悲傷』中不能自撥,一聽這話,慕千雪馬上反對道:「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沾水發炎了怎麼辦?」 

  宋天楊身上的外傷較多,創面也比較大,雖然現在都結了痂,但也不能沾水。所以,從住院以來,他都沒有真正洗過澡,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酷刑。他覺得自己皮糙肉厚無所謂,可偏偏所有人都不讓他洗澡。 

  痛苦地撇嘴,撒嬌,賣萌,手還放在身上抓來抓去,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慕千雪,一幅難受至極的樣子:「好癢。」 

  看他這樣,慕千雪也替他難受起來:「我等一下打水幫你擦洗一下,就別洗澡了。」 

  「那你呢?你癢不癢?」 

  「我還好,洗過了。」 

  聞聲,宋天楊又不幹了:「為什麼你可以洗,我不可以洗?」 

  「因為我身上外傷少啊!」 

  面對慕千雪的理直氣壯,宋天楊鬱悶了,吐糟道:「外傷少的人不可以出院,外傷多的人可以出院這是什麼道理?」 

  不是在說洗澡么?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上了? 

  看了眼面前這個傲嬌男人的彆扭樣兒,慕千雪忍不住笑著睨他:「那你去問你們家四少啊!不是一個媽生的么?嗯?」 

  就是一個媽生的才心塞,宋天霖那小子上輩子是和他有仇吧?不帶這麼惡意報復的,不過……… 

  宋天楊斜斜了一眼慕千雪,不懷好意地要求:「我不可以洗澡的時候,你也不許洗。」 

  單純的小刺蝟哪裡能聽懂宋三狼這樣的言外之意,馬上傻傻地反問道:「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是夫妻,所以,我們要同甘共苦,所以,就從互相擦澡開始吧!」 

  宋三狼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慕小刺蝟卻在意識到他的邪惡意用心之時,立馬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宋天楊,你不要一天到晚總想著那些事好不好?」 

  「那你要我想著什麼事?」 

  「工作啊!你不是有很多工作嗎?」他可是凌雲航空的負責人,就算那邊有個全能型的程力在扛著,可他這麼『不負責任』地壓榨下屬真的好嗎? 

  「工作都做完了,只有一件沒有做。。」 

  一聽這話,慕千雪立馬點頭:「那還不是快去做?」 

  聞聲,宋三狼用力地點頭,眉眼之間皆是誘敵下肚的壞壞殲笑:「嗯!正打算好好地『做』。」 

  聲落,慕千雪只覺腰間一緊,眼前一花,人已被他直接拖進了浴室。 

  她的病號服單薄,幾下就被他撕的四分五裂,拋的滿室都是。 

  宋天楊動的兇猛,幾乎是要將她吞吃入肚 。慕千雪哭的聲嘶力竭,「嗚嗚嗚」的求他,求他輕一點,溫柔些,再溫柔一些…… 

  她害怕啊! 

  這男人一到這種時候就化身為狼,她還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不是有個小的,萬一真的有,他這樣兇殘,她怕自己招架不住。雖然,如果真的有個小的,她也會選擇放棄,可是,到底還是捨不得…… 

  很怕,很酸,很疼! 

  宋天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極低極低的說著些臭不要臉的粗鄙話,可動作卻真的在她的哭求中溫柔下來…… 

  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會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不管她做了什麼,不管她說了什麼,只要她還在你面前,只要她一滴眼淚,你就是會心軟,會對她好,會愛她,會溫柔的……愛她。 

  「雪兒,我愛你!」 

  半生半死之間,慕千雪聽到耳邊低而沙啞的話語,她閉著眼睛流著淚顫慄,抱緊身上還在起伏的人:「天楊……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 

  她哭得鼻子都紅了,凄凄慘慘的樣子讓宋天楊心疼的幾乎昏厥,吻著她的眼,他低低的叫她:「雪兒,雪兒……」 

  慕千雪挺起小腹,貼著他肌肉緊繃的身體,在他的狂熱里淚如雨下。 

  寶寶,如果你真的在這裡,這是爸爸…… ——

  趙奕辰的辦事效率不錯,答應夏波清后,很快就把人帶了過來。那人被送進病房后,夏波清也不說話,只指了指地上的一處,讓他跪著。 

  明明是看上去很儒雅的長相,可那犯人看著夏波清卻只覺得遍體生寒,深秋的地板很冰很涼,他哪裡願意下跪,可攝於他那一又寒冰凍水般的眸子,那人還是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夏波清的聲音很冷,不似平時那般溫和平靜,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卻覺得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新帶來的每一個消息都讓他膽顫心驚,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那個他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可是,他還是想親口問個清楚。所以,他才讓他們把這個男人帶來了他這裡。 

  「第一個是說實話,第二個………還是說實話。」 

  那人跪在地上,全身都在抖,那感覺就好像他跪在凜冽的北風中一般:「我,我不是已經全都招了嗎?」 

  「200萬的房子,一次性付款,而且一次買了兩套。」說著,夏波清一笑,反問道:「你這麼有錢,你媽媽知道嗎?」 

  那人的臉色一僵,原本低垂的頭,也猛地一下子抬了起來:「我,我………」 

  「聽說你兒子要結婚了啊!這也要不少錢吧?」 

  「………」 

  聞聲,那人徹底失語了。 

  他不知道夏波清是什麼人,但卻猜得到絕對不好惹,當初他拿了人家的錢做了壞事,卻沒想過會惹到更厲害的主。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連那些錢也能查得到? 

  「我不明白的是,這些錢為什麼不是從你自己的戶頭裡出來的,而是從我的女人戶頭裡出來的呢?嗯?」話尾上揚,帶著淡淡刺耳的尖利。 

  夏波清從來沒有對外宣稱許虹和自己的關係,但整個京市的豪門圈,沒有人不知道許虹是他夏波清的人。許虹生得漂亮,又是個會賺錢的,雖然家庭背景不算強,可因為聶老爺子這層關係,打輕的時候打主意的人也不少。 

  可那些人一想到夏波清,便全都望而卻步了。許虹是夏波清的紅顏知己,卻是一個誰也不敢覬覦的紅顏知己。可即便是這樣,夏波清也從未說過,許虹是他的女人。唯有這一次,當著一個渣子一個的男人,他說了出來,竟然說得那樣坦然。 

  他的女人! 

  那人一抖,臉色已是慘無血色:「您,您的女人?」 

  「她在哪兒?」 

  夏波清素來有笑面虎之稱,越是面對強大的對手,他便笑得越溫和。可現在,他臉上一派冷然,是那種極地的冰寒,攝氏負度的絕冷。也是覺得這個對手不配看到他的笑臉,對這種人笑,降低了他的身份。 

  「我,我我我………」 

  「說。」 

  怒不可遏,夏波清甚至已經不願再顧忌自己的身份,就這樣對著一個無名小卒,一個他讓為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的齷蹉男人大吼大叫著。 

  內心在翻騰,他的眼光猶如鋒利的刀刃,帶著極寒的冷意凌遲著那人,他的耐心素來很好,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可這一次,為了許虹,他已經徹底變得不像自己了。 

  那個人徹底被嚇到了,哭喪著臉,一個勁兒的哆嗦:「海,海里。」 

  聞聲,夏波清的心猛地一收,一雙溫潤如玉的雙眼,此刻猶如厲鬼:「你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真的在海里,我沒有騙您,那位大姐,她………她真的被我扔下去了………」那人哭著,涕淚滿臉,只差沒有跟他作揖了:「我也沒辦法,家裡窮,拿了人家的錢,只能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了,對不起!您饒了我吧!」 

  「你當我是傻子嗎?」 

  夏波清明顯感覺自己沒有而心再聽下去了,啪地一聲拍在病chuang的小桌子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實話,房子,車子,妻子,孩子,統統會到地下去陪你。」 

  一聽這話,那人徹底嚇傻了眼,拚命地哭著求著:「饒命啊!饒命啊!他們是無辜的。」 

  聞聲,夏波清冷冷反問:「我的女人就不無辜?」 

  「大哥,我錯了,我對不起您,可是我的老婆孩子放過他們吧!」 

  「說-實-話。」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所以,這不是實話,不是……… 

  那人看清他眼中的殺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他覺得自己肯定已是萬箭穿心。可是,也正因為這樣的懼意,讓他更加不敢對他撒謊:「大哥,如果您想聽我說那位大姐還活著,我也能說,我還能瞎編一個她在什麼地方的消息給您,可………可這不是實話啊!不是啊!那位大姐,真的在海里,真的………」 

  說到最後,那人又哭了,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 

  夏波清看著這樣的一個人,看著那張齷蹉的臉,試著在腦海里想象許虹當時落海的畫面,每想一下便心如刀割。放在小桌子上的手,猛地一下收緊成拳,如果他能夠不這麼理智,他想,他一定殺了面前這個男人,親手殺了他………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那人不敢看夏波清,只是大哭著又繼續道:「那天晚上,我帶著她上了跨海大橋,她說她身上有卡,卡里有很多錢。她報一次密碼就求我解開一處她身上的繩子,我把她身上綁的,手上的,腳下的都解了,可是我不能放過她,要不然買主也會殺了我們一家人。」 

  說著,那人又哆嗦起來,號陶道:「那位大姐是個好人,她不為難我,她說,她自己跳下去………然後,她就跳下去了。我在橋上朝下看了一眼,一下就沒了頂,不,不見了………」 

  「………」 

  跳下去了,一下子就沒了頂,不見了……… 

  許虹會游泳,甚至游的還不錯,是二十多年前他親手教會的。可是,從跨海大橋上跳下去有多少米?就算不被重力拍暈,那麼黑的夜晚,又沒有人去救她,還能什麼結果? 

  許虹,真的死了么? 

  二十四年前那種痛意又全都回來了,當初他出差歸來,看到的便是傾城如冰似鐵的屍體,那種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曾以為,人生之最痛便是那時,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那時候,他在傾城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在她身邊,那已是人生之最遺憾了。可如今,許虹……不要說最後一面,不要說最後一眼,他甚至連給她找個全屍的機會也沒有,屍沉大海,那是怎樣的一種撕裂? 

  經歷了一次的痛,又重新捲土重來,同樣是他的女人,一個被他承認的沒有善終,一個不被他承認的沒有好果。他算不算是命中帶煞,會煞到自己身邊的所有女人? 

  心,絞痛著! 

  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那個人還跪在那裡顫顫發抖,夏波清揚手指著他,痛得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 

  那人被他指得一顫,又哭天嗆地地求:「我知道我有罪,您殺了我都行,放過我的孩子吧!求您了。」 

  「讓我放過她們?憑什麼?」 

  誰讓他痛,他要讓誰痛上數倍百倍千倍,放過她們?為什麼要放過? 

  「我,我身上還有什麼您看得上的,拿去吧!都拿去吧!捐肝捐腎捐什麼都行。」 

  那人不停地作著揖,夏波清卻眼也不再抬一下:「你那腐臭了的內臟,誰稀罕?」 

  「您想要什麼您說,我都給,都給的?」 

  聞聲,夏波清寒潭般的眸子微微一動,忽而冷聲道:「我要你做污點證人,把買主送進大牢,做得到嗎?」 

  「不,不行啊!那樣他們也會殺了我的家人的。」 

  「你以為你死後,他就會放過你的家人?」 

  那人聽得心頭一顫,可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道:「可是,萬一……萬一放過了呢?」 

  轉眸看他,夏波清的眼底如一泓清泉染濁,變幻間,已旋渦般形成了吸人的黑洞:「怕他,不怕我?」 

  那個作揖不成直接開始拚命瞌頭:「大哥,大哥,我怕,我都怕,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夏波清不為所動,只漠然道:「轉做污點證人,我保你家人不死,而且,送他們出國,永遠離開這個危險地方。」 

  一聽這話,那人瞬間抬起頭來:「真的,真的嗎大哥?」 

  「你可以選擇信我,或者,不信我。」說罷,夏波清挑眉,強按著心頭那股子洶湧的浪潮,陰側側地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聶雲幃吧!」 

  「………」 

  那人一驚,嘴都合不攏了。 

  在警局裡他什麼都沒敢多說,是因為被抓之前聶雲幃便已經警告過他了,如果敢把他拖下水,他的家人一個也不會放過。可是,他明明什麼也沒說,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這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這麼可怕? 

  「不敢說,還是不想說?」 

  這一次,那人倒是學乖了,老老實實地答道:「不敢。」 

  「既然如此,我讓他們送你回去吧!反正,你說與不說我也知道答案了。」 

  一聽這話,那人又慌了,如果他說出來能救老婆孩子的命,他就再堵一次好了:「是,是他,就是他。他給了我50萬,讓我殺掉那位大姐………」 

  「做不做污點證人?」 

  點頭如搗蒜:「做,做,我做。」 

  從做出那個錯誤的選擇開始,那人便知道自己掉入了黑洞,他已經爬不出來了,不能再影響老婆孩子。比起聶雲幃,他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人,至少,他看起來比聶雲幃更像個好人。所以,冒險一試好了,把聶雲幃抖出來,至於其它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現在只希望,面前這個長得清秀儒雅的男人,是位有善心的好人。 

  「見到我的事,會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那人搖頭如撥浪鼓:「不,我誰也沒見過,連夢裡也沒見過。」 

  「記得你說過什麼,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的家人抓回來,親手從跨海大橋上一個一個地扔下去………」 

  「………」 

  聞聲,那人全身劇烈地抖動起來。 

  這個人,真的會是位善良的好人嗎?他已經不敢確定了………… ——

  愛的太久,人心會醉,恨的太久,人心會碎;等的太久,人心會幹涸! 

  愛久了,就就成了一種習慣。等久了,原本還會跳動的心便失去了博動的力量,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唯有心還在原來的位置執著地等著,只是,只是不會歡跳了…… 

  他是不是又錯了? 

  是不是? 

  「小叔,您還好嗎?」 

  趙奕辰和警察一起離開的時候,夏謹華也是想走的,可想了想,最終還是留了下來。踏入病房便感覺到了寒冬般的冷意,她突然也同情起自己這個以商界叱吒風雲的小叔起來。他再厲害,也只不過是個痛失最愛的男人,而且,經歷了一次又一次。 

  「我沒事。」 

  不曾回頭,是不想讓侄女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夏波清的脆弱只可以在黑暗中綻放,所以,他沒事,真的沒事,只是心都被掏空了而已……… 

  「節哀!」 

  「………」 

  節哀?他是該節哀的,只是,心不由己。 

  「小叔,我去看了聶爺爺,他好像有些不好。」 

  低落的心緒瞬間回攏,夏波清側首問道:「什麼叫不好?」 

  「阿茲海默症!」說著,夏謹華又補充道:「糊塗得厲害,連我都認成是……別人。」 

  說得太急,差一點把許虹的名字吐出來,最後關頭還是咽了回去,用了一個別人來代替。 

  「確定是那個病嗎?」 

  夏謹華搖頭:「沒辦法確定,是聶二太太說的,我改天會再去看看,只是,如果不請大夫確認一下,也沒辦法判定是不是這個病。不過,從表面上看,就是………」 

  「知道了,我會找人過去看一看。」 

  「嗯!」 

  就知道她的小叔不會這麼容易被打倒,夏謹華溫順地點了點頭,卻聽夏波清又叫她:「謹華,你有時間去一趟我家,卧室的chuang頭柜上有個木頭盒子,幫我帶過來。」 

  「好。」 

  「還有,傭人說前幾天我有個快遞寄到家裡了,你過來的時候,順便拿來給我。」 

  「好。」 

  夏謹華一一應下,卻發現小叔仍舊情緒低落,想再勸幾句的,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想了想,終還是緩緩退了出去,還小叔一個安靜的療傷環境……… ——

  宋天楊才警告過四少不許進他的病房,可沒過一天,四少又來了。 

  看著自己的那美如朝陽的親弟弟,宋天楊一臉嫌棄:「你又來幹什麼?做你的手術去。」 

  四少就站在走道那裡微笑,絲毫不受他的惡劣態度影響:「三哥,我也不想來看你,是你親愛的乾爹找我,我覺得在去之前,很有必要跟你支會一聲。」 

  聞聲,宋天楊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之意,凜神問他:「夏波清?找你?」 

  「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 

  「他沒說什麼事嗎?」 

  四少努嘴:「還沒見面怎麼說?」 

  「………」 

  宋天楊不喜歡老小三,可也不覺得老小三是那種隨便點小事就找四少的人。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在夏波清的身上應該反著用,如果不是還受著傷,他若有事找四少應該會親自登門。可現在,他能主動讓四少去找他,那便證明這事兒一定很大條。想到這裡,宋天楊扭頭看了慕千雪一眼,尚未開口,她卻已體貼地說了一句:「要不你一起過去吧!乾爹要找四少,可能是很重要的事。」 

  「你不跟我一起?」 

  聞聲,慕千雪有些心虛,但仍舊錶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你們男人間的事我也插不上嘴,而且,我在你不嫌我礙事?」 

  和宋天楊住在一起的最大壞處是,她想偷偷做點什麼事情都不方便。那支驗孕棒不能用了,她想再買一支,可始終找不到機會,托護士買又怕被宋天楊知道。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在醫院裡做檢查,更準確,也好諮詢。正好現在宋天楊和四少要一起去看夏波,她也趁機偷偷去一趟婦產科。 

  「我怎麼會嫌你礙事?不過,你還是睡個午覺吧!我陪老四去看看就回。」 

  「嗯!好。」 

  她這樣乖巧,宋天楊一笑,當著四少的面便抱著慕千雪在她臉上狠狠啃了一口。慕千雪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他卻心情極好,和四少一起離開的時候,口氣也不似平時那般刻薄了。 

  他們一走,慕千雪便決定出門,剛拿起拐仗她又小心地放回了原位,現在自己的情況不同,不能再摔了。所以,安全起見,這一次她就坐電動輪椅好了。 ——

  凌雲醫院的門診部和住院部是分開的。 

  下了樓,慕千雪目的明確地到了門診部,怕被人認出來,她還特意帶了個大口罩去挂號,好在有熱心的護士看她腿不方便,就主動幫她去排隊,到了挂號的窗口前,護士問她要普號還是專家號的,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專家號。 

  驗孕不是什麼高科技,可是,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萬一懷上了。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想問問專家她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再繼續用藥,孩子能不能留下來? 

  雖然知道這樣的機會很小,可還是抱著一分希望。 

  上了三樓婦產科,人有些多,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了自己。那位趙姓專家一聽她是要驗一下是不是懷孕了,一張老臉當即便拉了下來,開口就訓:「姑娘,你這是浪費專家號的資源,你知道多少人等著這一張號,你居然驗個孕就掛張專家號?」 

  被訓得面上一紅,可慕千雪卻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催人家趕緊開單子。那趙老太太又嘰嘰咕咕說了一陣,見她一直態度挺好,也沒有頂嘴,慢慢的也就不說她了,只是很專業地問了她月經周期等情況。 

  最後,瞥了眼她的腿,道:「你這情況,尿檢完后再抽個血吧!」 

  尿檢她是知道的,可抽血幹什麼她就不懂了,不過,人家是專家,人家說抽就抽唄!慕千雪仍舊好脾氣地不吱聲兒,拿了化驗單便自己去抽血,送樣。 

  然後又去了廁所,繼續送樣。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時間……… 

  血檢的結果要兩個小時,尿檢的結果更快,可慕千雪坐在那裡,心卻一直卟嗵卟嗵地跳著。小手不自覺地又放在了小腹上,說不期待是假的,可是,自己現在這情況,她真是很怕自己這種期待。 

  希望,結果不要讓她失望吧! 

  可是,什麼樣的結果才會不讓她失望?其實她也很清楚,哪一種結果都一樣的。這一次,她註定是要失望了,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偏偏來的這麼不是時候,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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