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鮮染蟒碭山
秋生抱著欣欣冰冷的身子度過了新婚之夜。
外麵的人狼大戰終於從激烈接近了尾聲。
天亮以後,狼群終於被村子裏的人趕上了大山,張灣村一片狼藉。
大街上淨是死狼死狗的屍體,整個街道跟血洗過一樣。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村子裏的狗本來就不多了,被野狼咬死不少,豬場的豬,跟羊場的羊也被咬死不少。
大洪水來臨的時候,豬場跟羊場遭遇了侵襲,張灣村幾乎是一無所有了。
那些羊羔子跟豬崽子都是新添置的,是養殖專業戶的希望,半數盡被拖走。
十五年的時間蟒碭山的狼群沒有襲擊過村子,張灣村的群眾全都打消了戒心。
當初黃狼群在的時候,小母狼白雪是蟒碭山新一代的狼王,王二寶跟白雪有個約定,那就是人跟狼互不侵犯,狼群不能下山騷擾村子,人類也不能進山撲殺狼群。大家和睦相處。
可惜的縣裏成立了打狼隊,肖局長領著一幫人進去大山,跟狼群展開了殊死搏鬥。
狼群將打狼隊擊敗以後,不得不遷徙,這麽一走就是十幾年。
白狼群是新來的狼種,它們的脾氣沒有黃狼群溫順,也喂不熟,而且非常的殘忍。
秋生在山上做野人的時候,救過不少白狼的命,為不少的白狼治過傷。可那些狼還是忘恩負義,不但群擊了村子,還咬死了他的妻子,包括妻子肚子裏的孩子,這激起了秋生衝天的憤怒。
當多多走進洞房的時候,他看到兒子還是抱著欣欣傻愣愣發呆。
秋生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相信欣欣就這麽死了,他覺得欣欣睡著了。
他又想起當初跟欣欣第一次認識的情景,想起了他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擁抱,第一次纏滿。他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微笑,兩手也把欣欣越抱越緊。
多多進來了,王二寶進來了,王炳林跟張大牛也進來了。
張大牛嚎哭一聲:“娃啊,你媳婦死了,咱把她埋了吧?”
秋生沒有做聲,仿佛沒聽見。
王二寶也說:“秋生,欣欣真的死了,人死不能複生。爹知道你難過,我們也很難過。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秋生衝父親跟外公一瞪眼:“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我的欣欣沒有死。”
王二寶二話不說,上去掐住了秋生的脖領子,把兒子拎了起來。然後吩咐張大牛跟王炳林:“爹,把欣欣抬出去,裝進棺材裏!”
秋生還是在掙紮,死命地撲向了欣欣。可王二寶的兩隻大手很有力氣,把兒子掐地動彈不得。
屋外麵的幾個小青年呼呼啦啦進來一片,就那麽將欣欣抬走了,裝進了院子裏的那口棺材裏。
那棺材本來是張大牛的,極品的四獨紅鬆棺材,本來他打算將來自己躺在裏麵的,可是看到外甥媳婦死了,立刻將棺材讓了出來。
欣欣躺進棺材的時候,穿的還是那件婚紗,她身上鮮血已經被兩個姐姐洗淨,臉蛋也擦得幹幹淨淨,還是新娘子的模樣。
女孩子閉著眼,仿佛睡熟。
棺材的蓋子慢慢合攏,秋生終於發出一聲竭斯底裏的哭號:“啊――――嗬嗬嗬嗬……”
那聲音驚天動地,氣壯山河,他的眼睛裏翻出一片綠油油的光,好像蟒碭山憤怒的野狼。整個芒碭山都在這嚎哭聲中顫抖……
2003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小麥剛剛長出一茶杯高,就被一場大雪淹沒了。
樹上的葉子全部掉光,莊稼地裏白茫茫一片。蟒碭山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裏。
欣欣的墳頭上光禿禿的,一棵樹也沒有。秋生在媳婦的墳前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以後,他終於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了家。
他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將箱子上的塵土擦淨,打開以後,呼呼啦啦抽出一個鐵家夥。
那是一把九二式手槍,非常的嶄新,油紙裏是兩百多發子彈。
這是秋生當大哥的時候留下的武器,盡管他不喜歡槍,可那把槍還是被他擦得幹幹淨淨。
槍是散裝的,秋生閉著眼,20秒之內也可以將槍組裝起來,而且他槍法如神。
稀裏嘩啦幾聲脆響,那把手槍就被組裝了起來,秋生熟練地瞄了瞄,發現膛線完好,撞針鋒利,這才把槍別在了腰裏。
手槍的另一邊是一把鋒利的砍刀,二尺多長,寒光閃閃。
這把刀同樣是秋生應手的武器。
兩年前,憑著這把砍刀,他怒掃六合,橫斬八荒,在Z市叱吒風雲,打下了屬於蟒碭山人自己的天下。
他不但收拾了張二蛋,也收拾了Z市黑幫大小的頭目,將Z市的黑道江山一統。
在決定跟欣欣成親的時候,他就把這些東西封存了。
為了欣欣,他決定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事兒。
今天,為了欣欣,他要東山再起,重新大開殺戒。
他要把芒碭山的白狼群斬盡殺絕,一個不留,用白毛狼王的腦袋祭奠欣欣的在天之靈。
秋生同樣將那把砍刀別在了腰裏。然後從牆壁上摘下了父親當年的那把鐵弓,掛在了肩膀上。
箭壺也掛在了肩膀上。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上了蟒碭山的山道。
他的臉上漫無表情,眼睛裏充滿了怒火跟悲憤。
秋生剛剛走出村子,就跟多多撞了滿懷,多多看著秋生氣勢洶洶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問:“娃啊,你去幹啥?”
秋生說:“娘,你別管!”
多多嚇得一下子抱住了秋生:“秋生,你聽娘說,千萬別上山,白毛狼王很厲害的,你會被它咬死的,孩子,別犯傻!”
秋生肩膀一晃,就把多多甩開了。
多多知道秋生要上山找白毛狼王去報仇。
秋生不是她親生的,可那是冬梅姐姐留下的遺孤。她本來就是他的小姨,跟親生兒子一樣。
秋生大步流星上了山,多多根本攔不住。
多多沒辦法,隻好氣喘籲籲跑進了製藥廠去找男人王二寶。
衝進王二寶的辦公室,多多拉住了男人的袖子:“二寶,你去看看吧,不好了,不好了!”
王二寶問:“咋了?慢慢說。”
多多道:“秋生,秋生上山了,拿著刀子,背著鐵弓,好像要跟誰去拚命!”
“啊?”王二寶一聽撲通坐在了椅子上,苦笑一聲:“秋生要去找白毛狼王拚命,這下糟了,蟒碭山的狼群有難了。”
王二寶不敢怠慢,批好了羊皮大衣,衝出工廠同樣上了蟒碭山。
他要攔住兒子,不能讓他幹傻事。
王二寶是了解秋生的,現在的秋生比他王二寶當年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如果說當年的王二寶是一頭有智慧的狼,那麽秋生就是一隻勇猛的豹子。
再厲害的狼群也招架不住秋生的殺戮,他可以一天之內,把芒碭山150條狼殺的幹幹淨淨,一個不留。
王二寶不擔心秋生的安全,他擔心的是蟒碭山狼群的命運。
大山裏不能沒有狼啊,沒有狼的芒碭山,將徹底失去它的燦爛。
當初自己就幹了傻事兒,幾乎將黃狼群滅絕,為大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後果。他不能看著兒子走他的老路。
王二寶不敢怠慢,快步如飛,想趕在秋生的前頭攔住他。
可是已經晚了,大山的深處傳來無數的嚎叫聲,狼群的慘叫起伏不斷,槍聲也起伏不斷。
王二寶一路走來,到處是死狼的屍體,有的狼被秋生攔腰斬斷,有的狼被秋生扭斷了脖子,有的狼身上被子彈穿了好幾個窟窿眼。
王二寶看到的狼沒有一隻是活著的,全都瞪著狼眼,露著白森森的牙齒,橫七豎八猙獰恐怖,它們仍然保持著臨死前的那種絕望。
那些狼身上的鮮血還沒有幹透,屍體也沒有變涼,呼呼的鮮血在雪地上冒出絲絲的熱氣。
咬死了欣欣,蟒碭山的狼王犯下了致命的錯誤,也為大山的狼群惹下了滅頂之災。
他低估了秋生的實力,現在的秋生已經跟當年判若兩人。
因為他本來就是一條狼,曾經做過狼人。
在大山裏做野人那會兒,秋生就對狼的生活,狼的棲息地了解地一清二楚。
他可以利用野狼留下的腳印,還有糞便,判斷出跟野狼的距離,並且用最快地速度找到它們的老巢跟棲息地。
他的雙臂堅強有力,本來就充滿了血腥,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下數百。
他的功夫很好,身經百戰,而且戰無不勝攻無不取。
他對狼下了死手,剛剛上山就跟蹤著一條狼,找到了它們的巢穴。
那是一群二三十條大狼的群體,是蟒碭山狼群的一隻小分隊。
跟普天下所有的狼一樣,每年的春天,它們就會化整為零,分布在大山方圓八百裏的角角落落,各自為戰。
因為春天山裏的食物是豐盛的,漫山遍野的兔子跟地獾,還有野豬是它們的美味。
而到了冬天,隨著食物的匱乏,狼群就會自動聚集在一起,共同撲殺大型的獵物。
三十條野狼,可以瞬間將一頭健壯的野豬撕成碎片,骨頭渣子都不留。
秋生一個箭步從山丘上跳下來,穩穩落在了野狼群裏。狼群劃拉一下散開,紛紛嚇了一跳。
沒有任何動物敢於直接襲擊狼群,老虎也不敢。因為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都架不住群狼。
秋生落地以後,嗖地抽出腰裏的砍刀,冷冷看著它們。
頭狼的嗓子眼裏發出了嗚嗚的挑釁聲,對眼前的秋生充滿了蔑視。
狼群的數量龐大,而眼前的年輕人竟然不知道死活,膽敢挑戰狼群,簡直是活夠了。
頭狼一聲怒吼,三十多條狼全都精神抖擻起來,嗷嗷叫著一撲而上。
眼前的大個子恐怕有一百五六十斤,真是一頓豐盛的美餐。可以飽吃一頓了。
它們不知道秋生的厲害,瞪著血紅的雙眼,張開滿嘴猙獰的牙齒,呼啦就將秋生包圍了。
秋生手裏的單刀一揮,直接就衝進了狼群,一刀劃過,兩條大狼的腦袋就被他齊齊削了下來。
腦袋在半空中飛舞,落在了雪地上,嘰裏咕嚕滾出去老遠。
兩具狼的屍體卻還沒有倒下,兩股鮮血從狼的屍體上噴灑出來,形成兩條紅色的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