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好了傷疤忘了疼
打狗隊撲空了，在蟒碭山五個村子轉悠了好幾天，一條狗也沒有抓到。不要說狗，狗毛都沒有看到一根。最後隻好無功而返。
接下來就是計生委的工作組進村了。
可是計生委進村以後，工作依然無法展開，道理很簡單，因為張灣村沒支書了。
張二蛋被村子裏的狗咬怕了，再也不敢在村裏耀武揚威了。
不但如此，而且他受傷嚴重，身上被狗爪抓過的地方開始感染，流血流膿，胳膊跟腿都腫起來老高，好像蒙了一麵鼓皮那樣。
張二蛋發著高燒，說著胡話，根本無法主持正常的工作。
幾天的時間，不單單是張灣村沒有了支書，蟒碭山五個村子的支書全部主動辭職。
抓人，罰款，這些生兒子沒腚眼的事兒，山裏人幹不出來，祖宗八輩子都要挨罵，後世子孫都不得好死。
一時間蟒碭山群龍無首，工作組來了以後，那些鄉民根本不鳥他們，任憑他們將村子裏的大喇叭喊爆，也沒人搭理，村民們該幹啥幹啥。
沒有村支書的帶領，那些工作組的人也不敢私自進鄉民的家。
嚎叫幾天以後，他們同樣無功而返，一分錢的罰款也沒有搞到，還搭進去了飯錢。
這天，王二寶正在醫館裏看書，忽然，門簾一挑，張二蛋哆哆嗦嗦走了進來。
張二蛋形容枯槁，麵色蠟黃，眼神迷離，賴利頭腦袋都失去了光澤。
從前的威風不見了，一個勁的顫抖打哆嗦。
進門就說：“二寶啊，二寶，我病了，你幫我看看唄。”
王二寶這段時間沒事，因為工廠關閉了，全廠的人為了躲避計劃生育，一夜的時間跑了個精光。機器都沒人開了，還開個鳥工廠？
所以他這段時間一直幫著父親打理醫館的生意，跟他的爹老子王炳林輪流值班。
王二寶看到張二蛋進門噗嗤笑了，打趣地說：“呀，這不是張大支書嘛？你咋有空跑我這小廟裏開了？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夜貓子進宅沒事不來。”
張二蛋知道王二寶在笑話他，就苦著臉道：“二寶，別開玩笑了，我真的病了，不信，你摸摸。”
張二蛋伸出光光的賴利頭，讓王二寶摸他的腦袋，看是不是發燒了。
王二寶抬手躲開了，說：“滾滾滾，老子沒有摸男人的習慣，你又不是女人。有事兒說事兒，沒事滾蛋！”
張二蛋的嘴唇幹裂，嗓音嘶啞，說：“二寶哥，我的好哥哥，我那親滴溜溜的哥哥，不看僧麵看佛麵，怎麽說我也是蟒碭山的人，也是張灣村的村民，雖然咱倆不對付，你就看著我這麽死了？
咱倆從小一塊光屁股長大，祖一輩父一輩的交情啊，看在你爺爺跟我爺爺關係的份上，你就救兄弟一命吧。”
王二寶鼻子哼了一聲：“你還記得自己是蟒碭山的人？還知道自己是張灣村的村民？還知道自己是喝蟒碭山的水，吃蟒碭山的糧食長大的？
我還以為是你烏龜王八蛋生出來的，喪心病狂，狼心狗肺，見利忘義，不識好歹的玩意兒！”
王二寶看到張二蛋就生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扁他的賴利頭。罵了他個狗血淋頭。
可真的下不去手，他總算是一條命。
張二蛋發現王二寶罵他，心裏就屁顛屁顛美得不行，王二寶可以罵他，那就證明氣不大，自己就有希望。
他說：“你罵吧，罵死我算了，我祖宗八輩子都讓你罵，隻要你給我看病就行。”
王二寶氣的笑了，對於這種朽木不可雕的人才，罵他都是髒了自己的口。
最後他使勁壓了壓心頭的怒火，看他的麵色，知道他傷的不輕，不用問，被狗爪抓的地方感染了，嚴重發燒。
“你坐那兒吧，我幫你看看傷，治好以後，接著禍害張灣村的父老鄉親。”
張二蛋卑躬屈漆，說：“一定一定。”
王二寶一瞪眼：“嗯，你說啥？”
張二蛋趕緊改口，說：“不會了，不會了。”
雖然他是壞蛋，可壞蛋也有壞蛋生存的空間，生存的權利，在醫生的眼裏，人是沒有好壞之分的。
救人治病是醫生的天職。
二寶讓張二蛋坐下，幫他號了脈，發現這小子高燒不退。
翻開他的褲腿跟胳膊看了看，發現上麵獵狗撕咬的痕跡還在，果然腫起來老高，一條條淨是血淋。
王二寶皺起了眉頭。
張二蛋的心裏就是一凜，趕緊問：“咋回事？嚴重不？”
王二寶說：“大事不好。”
“咋了？”張二蛋差點坐地上。
王二寶說：“狗牙有毒，而且含有嚴重的狂犬症，二蛋，你倒黴了。”
“啊？”張二蛋嚇得幾乎尿褲子。
他聽說過狂犬症，人如果被狗咬了，是很容易得狂犬症的。
聽說狂犬症發作的時候，人會跟狗一樣爬著走，也會跟狗一樣嚎叫，還會跟狗一樣，抬起一條腿撒尿。
得了狂犬症的人，早晚會變成一條狗。
張二蛋的心裏立刻產生了恐懼，臉色變了，害怕地不行。
他上去抓住了王二寶的手，問：“二寶哥，求求你，救救我，狂犬症嚴重不嚴重？我會不會死？會不會變成一條狗？”
王二寶說：“變成狗到不至於，可小命會不保，高燒不退，一直燒死為止。”
“那……該咋治？”
二寶說：“打狂犬疫苗啊，我這兒就有。”
張二蛋一聽就跳了起來，趕緊解褲子，說：“那趕緊幫我打，用力打，使勁打，打死我算了。”
王二寶是故意嚇唬他，其實狂犬症沒那麽嚴重，大多數狗身上沒有狂犬病毒。
即便有狂犬病毒，咬人以後也不一定會發作，因為狂犬病毒在人體內的潛伏期很長很長，有時候達到幾十年。
即便發作，無非就是發發高燒，說幾句胡話，打個針就好。
他是故意在嚇唬張二蛋呢。
張二蛋果然害怕了，解下了褲子，露出了精瘦的屁股，撅著個腚爬在了醫館的病床上，等著王二寶用針管捅他的屁股。
王二寶嘿嘿一笑站了起來，找出一根最大的針頭，拿起一根最大的針管，跟駱駝打針的那種。猛一看跟重機槍差不多。
他又抓出一大把藥瓶子。咣當咣當敲碎，將針管抽得滿滿的。
排除裏麵的空氣，然後二寶好像跟敵人拚刺刀那樣，將針管掄了起來。
抬胳膊一輪，噗嗤就紮向了張二蛋的屁股，把張二蛋紮的爹啊娘啊地慘叫。
針管裏的藥大多是蒸餾水，隻有一少部分是消炎藥。
二寶之所以拉這麽大的架勢，就是為了嚇唬張二蛋，也是在整治他，讓他多遭點罪。
把張二蛋疼得，好懸沒有暈死過去。
因為藥量大，推藥的時間長，幾分鍾以後，針管裏的藥才推完，張二蛋好像覺得過了幾個世紀。
打完了針，王二寶還不算完，說狂犬症這種病，西藥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想要治本，一定要用中醫紮針，刺身體了各處大穴。
張二蛋一聽嚇得差點坐地上，不知道王二寶說的是真是假。
王二寶說：“當然是真的，如果你想變成一條狗，那就選擇不信我，反正你死不死的，跟我無關。”
張二蛋一咬牙說：“好，二寶哥，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你幫我紮針吧。”
張二蛋說完，又躺在了病床上，活脫脫像個僵屍。
王二寶又拿出祖傳的銀針，將皮囊打開，刷刷刷，抽出幾十根銀針，三五下就把張二蛋的全身刺得像一顆榴蓮。
張二蛋的肚子上，肩膀上，腦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鋼針。
有幾處刺的是他身體最敏感的的穴道，把張二蛋紮得渾身跟在油鍋裏煎熬一樣，又疼又麻，奇癢難耐。
今天他總算是領教了王二寶的厲害。
張二蛋知道王二寶一定會為他治病，也一定會讓他受苦。
他沒有對二寶心存感激，反而想著，隻要我的病可以治好，老子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來折磨你。
老子要搞得你家破人亡，奪了你的財產，睡了你的女人，捏你媳婦的屁股，掐她的大米米，以卸我心頭隻恨。
王二寶把張二蛋整整折磨了一個晌午，把這小子弄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張二蛋的鬼哭狼嚎聲，幾乎把芒碭山的野狼給招下來。旁邊等著看病的幾個人全都捂住了耳朵。
中午的時候，張二蛋才提著褲子離開。
那時候他竟然覺得渾身輕鬆，不但燒退了，頭腦清醒了，走路也有勁了，跟沒有犯病一樣。
狗日的王二寶，真有一套，不愧是宮廷禦醫的傳人，醫術就是高。被他這麽一折騰，竟然真的好了。
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剛進家門，張二蛋就尋思著怎麽整治王二寶。
想要得到村子裏計劃生育的罰款，就必須要工作隊進村。
想要工作隊進村，就必須要除掉蟒碭山的群狗。
想除掉蟒碭山的群狗，就必須要除掉獵犬金毛。
想除掉金毛，就必須要除掉王二寶。
王二寶不但是群狗之王，也是蟒碭山之王，他是所有蟒碭山人的主心骨。
不敲掉這顆毒牙，老子根本不能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