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姨妹的地姐夫犁
張大牛跟被閃電劈中那樣僵在那裏,他不動了,兩行熱淚好像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滾落下來。
他顫顫抖抖,嘴唇哆嗦,說:“好……好,隻要冬梅願意,我就認下她。”
王二寶趕緊拉過冬梅,說:“冬梅,快叫爹啊,這是咱爹,不是二叔。”
冬梅哽哽咽咽,那個字怎麽也喊不出來,哽咽了半天還是喊出一聲:“二叔……”
王二寶心說完了,女人啊就是沒腦子。
張大牛卻不在乎,說:“叫啥都一樣,叫啥都一樣,冬梅,二寶屋裏坐,屋裏坐啊。”
王二寶拉著冬梅進了屋子,將手裏的點心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張大牛的家跟從前大不一樣,屋子裏一團糟,地上很髒,到處是灰塵,鍋碗瓢盆也髒兮兮的。
桃子死了以後,這些家務就沒人做了,引弟一直在縣醫院上班,地方太遠,三兩個月都不回家一次。
至於多多,她才不喜歡做家務呢,多多綴學以後,唯一的愛好就是上山玩,拉著一幫孩子捅個馬蜂窩啊,掏個鳥窩啊,將村子裏羊群趕的滿山亂跑。
多多喜歡喂羊,張大牛幫她買了幾隻,多多抽時間就趕著羊群上山。
按照多多的意思,她想辦個羊廠。滿碭山到處是青草,到處是灌木,具備了養羊的最佳條件。她還指望著養羊發財致富呢。
張大牛又當爹又當娘,還要管理那幾畝薄田,非常的累,他可想念媳婦桃子了。
張大牛老淚縱橫,拉著二寶的手給他倒水喝。
“二寶啊,我知道你啥意思,想讓冬梅認下我,其實……認不認的,也沒啥,也遠得近不了,近的遠不了,就算她不叫我爹,我還是她二叔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既然你喊了我一聲爹,那就是我張大牛的半個兒子,以後有啥事兒,我張大牛一馬當先。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王二寶說:“大牛叔,那好,你以後就是我王二寶的老丈人,我給你養老送終,百年後我給你戴孝帽子,摔盆子,深深挖上一個坑,頭朝西,腳朝東,嶽父嶽父我哭幾聲。你滿意了吧?”
張大牛的眼睛裏閃出了光彩,樂得合不攏嘴,他最喜歡兒子了,可惜沒有兒子的命。生出來的淨是閨女。
現在有了二寶這個兒子,以後就不用發愁沒人燒紙了。
“那中,那中,叔巴不得呢,以後不習慣,你還是叫我二牛叔,不願意叫爹,就別叫了。”
王二寶使勁地拍馬屁,先把張大牛給拍的舒服了,最後才落入正題。
他說:“爹呀,我現在就有事兒求你辦,你幫幫忙唄。”
張大牛一拍胸口說:“啥事兒,你盡管說,隻要我張大牛辦得到。”
王二寶隻好把自己的來意說了,說他要辦廠,征用張大牛家的地,那十五畝地可以算作股份,將來廠子裏有了收益,可以給他分紅,希望老丈人可以答應。
張大牛不做聲了,吧嗒吧嗒抽煙鍋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你告訴我,我一年的分紅有多少?”
二寶說:“現在還不知道,因為廠子還沒有修建,將來的收益也不知道怎麽樣。但我可以肯定,比你種地劃算多了。
你不用澆水,不用施肥,不用收割,就能拿到渣渣響的票子,這十五畝地絕對可以讓你養老。
這裏有一萬塊,你先拿著,算是明年的分紅,以後我年年會給你,一直到你老死。”
王二寶一邊說,一邊掏出一疊錢,砸在了張大牛家的桌子上。
看著紅豔豔的票子,張大牛的心也跟著不斷跳動,忙活了一輩子,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十五畝地的糧食全部賣掉,也賣不了一萬塊。
王二寶征用張大牛家的地不是買,而是租,他必須要精打細算,剩下足夠的錢去辦更大的事兒。
張大牛的心激動了,兩手也顫抖起來:“二寶,你說是真的,不會騙我?”
二寶說:“我騙你幹啥,你是我丈杆子,是我爹啊。”
王二寶一口一個爹,叫的張大牛心花怒放。
老家夥被忽悠暈了,蒙地抓起那些錢,揣在了褲腰裏,一拍桌子說:“就這麽辦,我的地,包括丁香,春花,還有引弟和多多的地,全部交給你。你願意種地也好,建廠子也罷,我不管了,以後我每年隻拿分紅。”
本來二寶覺得要很費一番力氣,沒想到這麽快就搞定了,張大牛還是蠻大方的。
事情談成,王二寶笑了,冬梅也笑了,冬梅說:“爹,二寶,你們爺兒倆好好聊,我去打酒,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張大牛說:“好閨女,我要好好跟女婿喝幾盅,打酒去,打酒去!”
就這樣,王二寶將張大牛家的地全部圈了過來,幾個小姨子的地也一並歸他所有。
小姨子的地,姐夫犁,是天經地義。
接下來的幾天,王二寶更加忙活起來,忙活著拉磚,拉水泥,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建廠工作。
張大牛一反常態,變得非常積極,主動擔起了包工頭的任務。
他為二寶招募了一支建築隊,大概三十多個人,都是泥瓦匠出身,對建築非常在行。
張大牛本身也做過泥瓦匠,他光著膀子,拿著瓦刀,忙得熱火朝天,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完全把二寶的事兒當做了自己的事兒。
他抬手擦了一把汗,撩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健碩的臂膀上也是水漉漉的一片,完全被女婿的衝天豪氣和蟒碭山的變遷折服了。
女婿要開廠了,以後他就是廠長的老丈人,女婿有出息,老丈人也跟著沾光啊。
不遠處的芒碭山青蔥翠綠,柳樹,楊樹,槐樹,全都展出了稚嫩的新綠,河裏的水解凍了,一群大白鵝浮在水麵上嘎嘎鳴叫。
春天到了,鳥兒飛了回來,樹林裏的嘰嘰喳喳的喧鬧,天空非常的藍,雲彩特別的白。不遠處的牧童打了個響鞭,羊兒們到處亂跑。
大牛看的清清楚楚,那是自己的五閨女多多趕著羊群返了回來。
張大牛相信,在女婿二寶的帶領下,蟒碭山早晚有一天會翻天覆地。
二寶的廠子建的非常快,半多月的時間,廠房還有院牆的框架就修建起來。
二寶特別的忙,不但要忙著運料,還要忙著找人設計圖紙,他一個勁的往城裏跑,準備聯係購買機器。
開藥廠跟開藥鋪不一樣。藥鋪完全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幫人看病也不耽擱洗藥曬藥。
開藥廠是一項新技術,必須要用很多機器來運作,王二寶不懂機器,所以要請專業的技術過來傳授。機器安裝的位置也要專門的設計師來設計。
1991年的春天來的比較早,大厲病過後,那些打工的人大多還是出門了,奔向了大都市,村民們禁不住大都市的誘惑。紛紛背著行李融入了滾滾的打工浪潮。
於是很多女人再次失去了丈夫,變成了活寡,很多本來就是寡婦的女人也因為村裏男人的離開,更加的空虛。
整個張灣村半道街再也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再次變成了寡婦村。
除了那些公狗,公豬,還有公雞,想找個雄性動物非常的難。
張灣村的女人沒有陶醉在建廠的喜悅裏,村子裏有廠沒廠跟她們的關係不大。她們渴望的依舊是男人。
村裏的流氓事兒沒有因為大厲病的過去而消失,反而像大火燎過的草地那樣,紛紛開始嶄露頭角。
人是禁不住欲望誘惑的,有的人寧可死,也要幹那個事兒,因為沒有那個事兒是生不如死。活著也沒有意思。
第一個想起來偷人的還是巧英嫂。她的目標再一次瞄準了孫瘸子。
巧英嫂跟著二寶返回蟒碭山以後,她沒有地方去。
住在娘家吧,娘家沒她的位置,俗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閨女一旦嫁人,所有的家產都跟你無關,房產更跟你無關。
住個一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兄弟媳婦的那副嘴臉就讓巧英望而卻步。
張二蛋哪兒也不能去,雖然張二蛋當初是巧英的男人,家裏也有空房。
可自從巧英跟著大栓私奔以後,就等於跟張二蛋家徹底斷絕了關係,她根本沒臉回去。
更何況她回來以後,張二蛋的奶奶還拍著膝蓋罵了她三天,說她偷人養漢子,跟著男人私奔不要臉。
二蛋奶把巧英罵得狗血淋頭。巧英嚇得門都不敢出。
張二蛋一直沒有回來,都兩年了,在外麵幹啥沒人知道。二蛋奶整天想孫子,眼睛都哭瞎了,她把那些怨氣全部撒在了巧英的身上。
孫瘸子哪兒也不能去,如果趕在兩年前,孫瘸子沒有跟素娥嫂成親那會兒,巧英是可以名正言順跟孫瘸子住一塊的。
畢竟兩個人一塊睡了那麽久,一日夫妻百日恩。孫瘸子不會丟下她不管、
可現在不行了,孫瘸子的炕被素娥嫂占了,人家有了老婆,那就跟他巧英沒有關係了。
巧英跟孫瘸子和張二蛋都不是合法的夫妻,因為她們沒有結婚證。
那時候山裏窮,所有的夫妻都沒有結婚證,鄉政府那麽遠,扯個結婚證幹啥?
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願意了,閨女就閉著眼嫁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幸運的就過一輩子,被男人趕出來的,就很可憐。
王二寶有辦法,他把巧英安排在了村東頭的那座土地廟,就是當初招弟住過的那個地方。
土地廟裏有一座土炕,還有灶火,二寶幫著巧英收拾了一切,幫她買了鍋碗盆灶,還有鋪蓋,一個小家就算是建成了。
這裏雖然很小,可遮風擋雨的,也算是個家,巧英隻有委曲求全了。
晚上,她躺在炕上睡不著,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臭了,身子也臭了,全村人沒有一個人待見她的。
她的心裏就很委屈,整夜的流淚,自歎命苦。
當初自己為啥那麽傻,非要離開孫瘸子不可,現在好,成孤家寡人了。以後的日子該咋過?
就算有個小尾巴在後麵跟著,也算有個盼頭啊?可不管是孫瘸子還是張二蛋,都沒有在她的身體裏播下一粒種子。
時間越長,這種願望越是強烈,最後巧英咬咬牙打定了注意。無論怎麽樣,也要搞個孩子出來,不行的話老娘就霸王硬上弓,把孫瘸子給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