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何去何從
那些抗體被放進了培養箱，終於一點點繁殖，一點點分裂，十天以後這種抗體就被製成了針劑。
第一波要試驗的人就是張大牛，孫瘸子還有素娥嫂。
就在針劑被研製出的那一天，孫瘸子，素娥嫂跟張大牛已經不行了，三個人奄奄一息。
他們的病毒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包括五髒六腑，心髒極度衰弱，呼吸也嫉妒衰弱，張大牛的眼前出現了幻覺。
他看到張寡婦向他走來，桃子也向他走來。兩個女人笑容可掬，一副春光燦爛的樣子。張寡婦跟年輕的時候一樣，還是那件花格子襯衫，女人的腰身很利索。
桃子呼喚一聲大牛，就撲了過來，對大牛依依不舍。
張大牛伸出了手，搖搖伸向半空，仿佛要抓住兩個心愛女人久久不散的身影。
張大牛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孫瘸子跟素娥也不比他好多少。兩個人開始發燒。
大厲病發作的時候，人的身體是會發熱的，火燒火燎地疼。
孫瘸子渾身燒的跟火炭似的，一個勁的喊熱。男人的胸口上一片紅斑，手臂上，腿上已經抓的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素娥嫂心疼地不行，緊緊抱著男人：“瘸子哥，你別死，別死啊，俺離不開你，金鎖也離不開你。你不能死在俺的前頭。”
所有的藥物都不管用，必須要想辦法為男人降溫。素娥嫂苦撐著爬起來，撲進了大隊部的院子裏。
院子裏有一台手搖井，加上水，輕輕搖幾下，就可以抽出清涼的地下水。
素娥嫂將一瓢水加進了井裏，勉強搖動了幾下，嘩嘩的井水流進了水桶。一桶水搖滿，她就把水桶提起來，送進屋子，然後拿起毛巾沾了水，幫著孫瘸子降溫。
孫瘸子的麵目極度扭曲，身體也嫉妒扭曲，在自己的身上亂抓亂撓，嘴巴裏也發出了淒楚的慘叫：“熱啊，熱啊，素娥，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素娥一邊幫著孫瘸子降溫，一邊摸著男人滾燙的額頭：“瘸子哥，你不會死的，最起碼不能死在俺的前頭，你堅持，一定要堅持，二寶已經在為咱們配置新藥了，堅持就是勝利啊。”
孫瘸子抓著素娥嫂的手腕說：“素娥，你掐死我吧，我真的受不了拉……瘸子哥對不起你，以後不能好好照顧你了。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啊。”
素娥嫂淚流滿麵，孫瘸子也是淚流滿麵，他們都在在用驚人的毅力苦苦支撐，跟死神鬥爭。
素娥嫂一直在忙活，一桶水用完，孫瘸子渾身還是熱得不行，男人的身體就像一堆澆上了火油的幹柴，一桶水澆上去，火勢退卻一步，立刻就升騰起來。
素娥嫂沒辦法，就一桶一桶往屋子裏提水，最後累的不行，她就跳進了院子裏的水缸裏，將全身浸濕，然後撲進屋子，爬上土炕，緊緊抱著孫瘸子幹涸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幫著孫瘸子降溫。
女人沒有穿衣服，來來回回的跑，一直跑了半夜。她累得精疲力盡。
這就是女人，現實生活中的女人往往比男人表現得更加堅強，為了心愛的男人，她們甘願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素娥嫂跟孫瘸子的愛情驚天地泣鬼神，她們是在經曆了無數的磨難，無數的生死以後建立起來的感情。
這種感情是至死不渝的，這就是真愛。
因為一夜冷水的侵襲，素娥嫂的病症很快發作了，女人再也沒有一點力氣，最後趴在孫瘸子的身上徹底暈死了過去。
孫瘸子睜開眼以後，默默看著女人冰冷的屍體，他覺得素娥嫂已經死了。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
孫瘸子抱著女人，親她的臉蛋，親她的嘴唇，親她蒼白的額頭。他發出了一聲竭斯底裏的嚎叫：“素娥――！你不能死在我前頭，不能死在我前頭啊！你死了我還怎麽活？
你等著，瘸子哥不會讓你寂寞，我來……陪你。”
孫瘸子一眼看到了枕頭邊的剪刀，他的手顫抖地伸了過去，抓起剪刀，一手抱著女人的細腰，跟女人緊緊貼在一起。
他咬著牙用力剪向了自己左手的手腕，撲哧一聲，一股鮮血狂湧而出，順著男人的手腕流了下來。也順著女人的後背滴滴答答向下流淌，地上就匯成了一條紅色的小溪。
孫瘸子感到自己的血液已經流幹，心髒開始衰竭，眼皮發沉。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了。
第二天早上，當王二寶拿著製成的針劑一腳踢開大隊部病房的門時，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得目瞪口呆。
他發現素娥嫂趴在孫瘸子的身上，孫瘸子緊緊擁著女人，男人女人都沒有穿衣服。他們徹底暈死了過去。
孫瘸子的手腕上有一道血口子，鮮血汩汩流了一地。
屋子裏亂七八糟狼藉不堪，水桶和毛巾散落在地上。被窩也散落在地上。
王二寶完全可以想象到兩個人半夜相互用身體降溫的樣子，也可以想象到他們臨死前那種戀戀不舍的樣子。
王二寶一個箭步撲了過去，上去抓住了素娥嫂跟孫瘸子的手，摸了摸他們的脈搏，他發現兩個人還沒有斷掉最後一口氣。距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了。
他不敢怠慢，命令其他人把兩個人分開。
可是孫瘸子跟素娥嫂抱得那麽緊，男人女人手指頭都要掰斷了，還是不能把他們分開。
王二寶沒辦法，隻好用金針封住了他們後背上的奇經八脈，趕緊讓醫生幫著他們注射抗生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子變得十分的漫長。
孫瘸子，素娥嫂和張大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們沒有死，王二寶身體裏提煉出來的藥物果然是最好的良藥，他們獲救了。
張大牛，孫瘸子，還有素娥嫂是張灣村四十多個病人中唯一活下來的三個。其他的人全都因為醫治無效而死去了。
當他們重見天日以後，真的是在閻王殿裏走了一遭。
三天以後，他們的意識就清醒了，孫瘸子抱著素娥嫂放聲大哭，素娥嫂也抱著孫瘸子放聲大哭。
張大牛更是深深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無比的幸運。
張灣村研製出新藥的消息就像一場驟風，不幾天的時間就傳遍了蟒碭山的角角落落，也傳遍了Z市的角角落落。
上級立刻命令，把抗生素大量培育，分發到病情嚴重的地方去。蟒碭山存活下來的人全部注射了針劑。
這種抗生素同樣被製成了疫苗，那些沒有得病的，接種了疫苗以後，蟒碭山的這場的大災難終於接近了尾聲。
1990年的冬天，肆虐了大半年的厲病終於在蟒碭山銷聲匿跡了。存活下來的人全都歡呼雀躍。醫療隊，還有紅十字會的人一個個相繼離去。
為了感謝那些醫生，護士，還有紅十字會的人，王二寶殺豬宰羊，大擺筵宴。宴席整整擺了十幾桌。
他抱著秀秀戀戀不舍，一個勁的感激他們是蟒碭山村民的救星。
秀秀卻噗嗤一聲笑了，說：“二寶，我們應該感謝你啊，你的功勞最大。”
王二寶笑著問：“為啥要感謝我？我啥也沒有做啊。”
秀秀抿嘴一笑說：“如果不是你的精，我們根本研究不出新的疫苗，多虧了你的精，多虧了你跟多多睡覺啊。“
秀秀的話把二寶說的臉紅了，多多的臉蛋也紅了。
現在的多多已經徹底痊愈，她也不用跟王二寶上炕了。因為有疫苗了嘛。
短短的幾個月，多多跟王二寶之間的感情有了質的飛躍。二寶哥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的命是二寶哥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接下來的事情讓她陷入了糾結，那就是她該怎麽辦？
閨女的身子已經被二寶給破了，以後都不能嫁人。她該何去何從？是跟著二寶過？還是做女光棍？
王二寶救活了多多的命，卻奪取了女人最寶貴的東西，這讓多多左右為難。
醫療隊的人離開以後，距離過年隻有不到兩個月了。
他顧不得多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盡快將高壓線從山外的國道上拉過來，讓村民們盡快通上電燈。
王二寶奔往大草原的時候就已經跟許秘書做了一筆交易。二寶幫著許秘書到草原上去支援災區，許秘書幫著二寶聯係供電局，為村裏拉電線。
這項工程隻進行了兩個月就宣告破產了，因為大厲病開始在村子裏蔓延，蟒碭山被封鎖，所以電線隻是架設了一半。很多電杆都沒有立起來。
大厲病過去以後，王二寶迅速集合一支一百多人的隊伍，開始架設電線。
這一年的冬天，黑暗了千萬年的芒碭山夜晚，終於第一次看到了光明，高壓線被拉進了蟒碭山，村裏蹲上了變壓器。家家戶戶按上了電燈。整個芒碭山終於有了一絲活氣。
柱子從前坐過牢，坐牢期間做過電工，所以為村裏人安裝電燈的任務就交給了他。
他幹工作一絲不苟，每家每戶地去安裝，非常的盡責。
柱子不小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他長得也帥，樣子跟王二寶差不多，很多大姑娘小媳婦看到他，都跟狗看到紅薯皮一樣，屁顛屁顛的往上蹭。
可柱子一直沒有談戀愛，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忘不掉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