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正文甜番（十五）
第287章：正文甜番（十五） 雲裳之前炒的那幾個菜已經涼了，陸柏昇主動請纓去下廚。
雨念有些狐疑地看著他，她怎麼不記得他還會做飯？
「算了吧，等會把我家廚房燒了，我還得打119來滅火。」雨念不相信他，起身去廚房，準備自己再炒兩個菜。
陸柏昇卻是攔住她，「放心，我的廚藝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安心等著吧。」
說著，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上，一邊解身上的西裝袖口，一邊往廚房走。
雨念還想說什麼，雲裳卻是拉了拉她的手，「就讓他去吧，看他這樣子，手藝應該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壞。」
雨念有些驚訝地看向雲裳，沒料到，雲裳竟會幫陸柏昇說話。
雲裳沖她笑了笑，「你就安心地坐在這等著吧，他都那麼大個人了，難不成還真把你廚房燒了？」
被雲裳這麼一說，雨念覺得自己再多說什麼，都像是在針對陸柏昇了，只好重新坐下來，但還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這時，朵朵似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主動跑到她面前，「媽咪，我去幫你盯著陸叔叔，他有什麼異常情況，我馬上來向你報備。」
說完，她咚咚咚地就朝廚房裡跑去。
雲裳在一旁笑起來，「你看，還是女兒貼心。」
「這哪是貼心，分明就是她想黏著陸柏昇。」雨念有些吃醋地說。
雲裳拿手輕輕捅了捅她，「雨念，說真的，你和他真的沒有可能了？」
面對雲裳的問題，雨念沒有馬上說話，只凝著廚房的方向，過了片刻，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雲裳看得出，她心裡其實是有不舍的。
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手，「雨念，聽我的，如果你對他還有感情，就試著再重新去接受他，我看得出，這個男人是真心愛你的，而且，他對朵朵，也是真心實意地在關心照顧著，如果不是有足夠的愛，他不會對這個孩子這麼上心的。」
陸柏昇對朵朵的感情，雨念看在眼裡，她何嘗不知道，他有多麼用心，以前他是那麼一個怕麻煩，那麼沒有耐心的人，可現在，他會靜靜地聽朵朵在他耳邊說著小孩子漫無邊際的童言，他也會陪她看她喜歡的書，和她一起做她喜歡的事……
這一切，在七年前，雨念是想都不曾想過的……
她一直都知道，陸柏昇看上去冷若冰霜，可心裡是喜歡的小孩子的……
不然，當年，林夢溪說懷了他的孩子，他寧願選擇和她離婚，也沒讓林夢溪把孩子打掉，她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那一天，她從樓梯上滾下來，他以為林夢溪的孩子會出事時，臉上那緊張的神色有多麼地重。
不管七年前，陸柏昇愛的是不是林夢溪，他心裡始終都是想要那個孩子的，不管那個孩子來得應不應該，也不管那個孩子將來長大會接受怎樣的非議，他都沒有放棄掉……
即使，今天他們之間沒有秦子琴，沒有那些恩恩怨怨……
雨念也沒有勇氣再和陸柏昇在一起，她已經不再是完整的她了，她不否認自己對他還有感情，可是，她卻永遠都不能再給他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寶寶……
朵朵，她固然是愛的，可，畢竟不是她和陸柏昇的骨肉……
就算秦子琴有一天能接受她，但她一定不能接受她不能再生孩子這個現實。
她不想再讓任何人失望，如果，他們在一起只會給對方帶來痛苦，她寧願不去擁有。
雨念苦澀地一笑，自欺欺人地說，「沒有感情了，我對他的感情早在七年前就沒了……」
她明明說得那般地輕快，可任誰都聽得出話語里的艱澀。
雲裳還想勸她什麼，雨念卻是轉了話鋒，「好了，先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吧。」
雨念一臉正色地看著她，「雲裳，你不要騙我，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秦千燁……」
聽到秦千燁這三個字，雲裳的心尖驀地一疼，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她收回手，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輕輕嗯了一聲。
雨念驚得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你和他怎麼會認識？」
她記得，雲裳和她說過，她是在南城長大的，而她和秦千燁認識這麼久，也沒聽說，秦千燁什麼時候去過南城。
他們兩人是怎麼有交集的？
而且，看兩人的反應，交集好像還挺深。
「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雲裳輕描淡寫地說，彷彿不願意再去回憶和他有關的一切。
可她語氣里的憂傷和頹然是騙不了人的……
認識她這麼久，雨念從未見過她因為哪個男人，這麼失神過……
這是第一次，她在雲裳臉上看到了心痛的神情。
「所以，這麼多年，你不肯來江淮就是因為他嗎？」雨念明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可是，她比誰都清楚，雲裳心裡的那個結一天不解開，她這輩子都不會幸福。
雲裳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沒瞞她，點了點頭。
雨念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她沒想到，原來，他們是真的認識……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輕聲問。
「那點點和他……」
她不敢再把後面那些話說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雲裳。
心裡卻是有無數個聲音在說，不是她想的那樣，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雲裳回過頭來看她，眼眶裡已經浮起了一層薄薄地霧氣，她幾乎是在求她，「雨念，別再問下去了好嗎？」
輕輕地一句話，落下來，讓雨念的胸口彷彿被人狠狠擂了一拳，巨大的難過一下子湧上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雲裳，雖然她沒有回答她，可是從她的眼睛里，她已經找到了答案。
怎麼會是這樣……老天怎麼會這樣對雲裳……
秦千燁已經結婚了，而且，他和思思的感情是那麼好……
雲裳和點點……
不，這太殘忍了……
「雲裳，對不起……」雨念抱住她，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下來。
她不該去追問的……她明知道雲裳一直在逃避，可她還是殘忍地揭開了她的傷疤……
她也不該讓她來江淮的，如果她今天沒來看她和朵朵，就不會在這裡遇到秦千燁和顧思思，沒有遇到他們，至少，她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都是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雲裳，對不起……」雨念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只是自責地道歉著。
雲裳哽咽著，搖了搖頭，「傻瓜，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對不起，雲裳，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錯……」雨念的心是真的好痛，這些年，她親眼目睹著雲裳是怎麼過來的。
她吃了那麼多的苦，承受了那麼多的流言蜚語。
她應該要得到幸福的，可為什麼……為什麼點點的父親會是秦千燁……
這讓她以後怎麼辦？
「雲裳……」雨念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緊緊地抱著她，想要給她一些溫暖，可雲裳的身體是冷的，冰冷徹骨……
「雨念，別這樣好不好，我沒事，真的，你這樣，反而讓我心裡不好受。」雲裳心裡動容不已，她知道雨念是在心疼她。
可是，這麼多年她都過來了，她真的沒有關係了。
「雲裳，我能為你做什麼，你告訴我……」雨念拉著她的手，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雲裳笑著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珠，「你能為我做的就是狠狠地幸福，不顧一切地幸福，只要你是幸福的，我就很開心了。」
「雲裳……」
「別哭了，等會朵朵看到，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萬一，她認為我是惡婆婆，以後不嫁給我家點點了怎麼辦。」
雨念被她這句話逗笑。
雲裳也笑了，「好啦，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么，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很好，點點那麼聽話，身邊又還有你這麼好的家人，我真的沒事。」
雲裳總是這樣，心裡有什麼苦，有什麼傷，從不會在他人面前表現出來，寧願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消化。
「雲裳，答應我，以後無論有什麼事，都和我說好不好，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讓我也替你分擔一點。」雨念紅著眼睛，一眼請求地看著她。
雲裳心裡暖暖地，不忍拒絕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雨念忍不住又伸手抱住她，哽咽道，「雲裳，你一定會幸福的。」
雲裳只笑著回抱住她，沒說話。
幸福……
她還能遇到嗎？
也許能吧……
………………………………
雨念看著桌子上那一盤盤精緻的菜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廚的手藝不錯哦。」雲裳毫不掩飾地誇讚道。
陸柏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然後看著雨念，似的等她點評。
雨念很不給面子的潑水冷道，「賣相一般，味道肯定不怎麼樣。」
「媽咪，不是哦，味道超贊，比你做的還好吃。」朵朵坐在餐桌上，咬了一口雞腿，立即反駁道。
還不忘朝陸柏昇豎了一個大拇指。
陸柏昇和雲裳聽了，噗地一笑，樂了。
雨念氣得差點噴血，她走到朵朵身邊，把她手裡的雞腿拿走，「佟朵朵，那你以後都不要吃我做的菜了，雞腿是我買的，你也不要吃了。」
朵朵一臉嫌棄地看著她，「媽咪，你很幼稚誒，是你自己說的，小孩子不能撒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幼稚，她居然嫌棄，她幼稚！
「佟朵朵，屁咧，你明明就是瞎說。」
「哪有，你不信自己嘗。」
「我才不吃。」
「等一下，媽咪你剛才是說了『屁咧』對嗎？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文明？」朵朵皺著小眉頭，一臉嚴肅地教育雨念。
雨念抓狂得簡直想一頭撞死在那隻雞腿上面。
「佟朵朵，你到底是誰養大的。」
「媽咪你啊。」朵朵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地看著她，「可是，我就算是媽咪的女兒，也不能偏袒媽咪啊。」
雨念簡直要瘋了。
雲裳和陸柏昇已經快要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雨念，你們母女平時在家都是這麼鬥嘴的嗎？太可愛了。」雲裳一邊笑，一邊問。
「才不是，平時她乖順得像只小綿羊，只是，一看到某人，就六親不認了。」雨念斜了陸柏昇一眼。
陸柏昇乖乖地選擇沉默，坐在朵朵身邊專心給她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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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飯，在輕鬆地氛圍下吃完的。
雨念雖然嘴上嫌棄陸柏昇做的菜不怎麼樣，可身體卻很誠實地吃了兩大碗。
陸柏昇不動聲色地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揚了揚唇。
吃完飯，雨念去刷碗，雲裳在一旁陪她聊天。
陸柏昇陪著朵朵在客廳里看電視。
雲裳倚在門邊，看了眼客廳，由衷地說，「雨念，若是旁人不知道的，一定會以為，朵朵是陸柏昇的女兒。」
雨念正整理好廚房，把身上的圍裙取下來，順著雲裳的視線，朝客廳看過去。
陸柏昇正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盤水果，朵朵乖巧地倚在他的懷裡，他時不時地喂她吃一口，那模樣，的確像極了一個充滿慈愛的父親。
可這樣的畫面，只是一個假象而已……
陸柏昇永遠都不會成為朵朵的父親。
雨念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她怕自己會貪戀這樣的溫情，更怕自己會對陸柏昇心軟……
雲裳看出了她臉上的悵然，忙轉開話題，「雨念，時間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了。」
「雲裳，你今天別走了吧，就住我這。」發生了之前那件事，雨念更加不想讓她離開了。
雲裳知道她心裡想什麼，搖了搖頭，「放心吧，你還不知道我，不會有事的。」
雨念拗不過她，只好說，「那我送你過去。」
雨揚還沒回，她又剛到這裡，對這個城市都不熟悉，雨念不敢讓她一個人坐車走。
雲裳堅持不讓她送，強調自己這麼大的人了，不會有事。
「要去哪，我送她過去吧。」陸柏昇適時地走上前來說。
「不用麻煩你了，我一個人真的可以，你還是留在這多陪陪朵朵吧。」雲裳話裡有話。
陸柏昇自然是聽得懂的。
見她不肯退讓，雨念只好依她，「那我送你下樓。」
雲裳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沒再推脫。
陸柏昇抱著朵朵也下去了，就當是飯後散散步。
雨念住的這片小區很繁華，周圍的配套設施很齊全。
他們走到小區門口，就有空的士停了下來。
「我走了，你們別送了，趕緊上去吧。」雲裳拉開車門，準備坐進去。
雨念依依不捨地拉著她，有些不肯放開她的手，「雲裳，到酒店就打電話給我，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好。」
「路上小心點。」
「恩。」雲裳坐進車裡，降下車窗對他們揮手告別。
雨念一直看著她坐的車消失在視線里，還不肯離開。
「回家吧！」陸柏昇怕她著涼，她身上只穿了件家居短袖，沒穿外套。
「時間不早了，你也走吧。」雨念回過神來，轉身要去抱他懷裡的朵朵。
可朵朵摟著陸柏昇的脖子有些不肯鬆手。
「佟朵朵！」雨念板著臉，有些嚴厲地叫了她一聲。
朵朵委屈地癟了癟嘴巴，可憐地看著陸柏昇。
陸柏昇被朵朵那眼神看得心頭一軟，對雨念說，「我送你們上樓，就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帶她上去。」雨念直接冷漠地拒絕，強行要把朵朵抱過來。
朵朵越是對他依賴，以後就越是分不開，只會讓她越加痛苦……
既然，她決定和陸柏昇不再有任何關係，她就不能再讓朵朵對他有任何的幻想和期待。
雨念的動作有些重，朵朵哭了起來，仍不肯鬆手。
陸柏昇怕傷到孩子，只能柔聲勸雨念，「念念，你這樣會嚇到孩子。」
已經有不少人朝他們看了過來，雨念顧不得那些異樣的目光，只冷著聲音說，
「你走了就沒事了……」
「好，我走，只是我的外套和車鑰匙還在上面，我保證把你們送上去，拿了東西就走，可以嗎？」
雨念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眼看向他，似是在分辨他話里的真假。
定了有片刻，才放開手，有些負氣地轉身朝小區里走去。
……………………………
雲裳的車，從小區里出來，駛上主道。
她靠在車座上，窗外一路霓虹從她眼睛里一閃而過，她無神地看著，沒發現自己的車后，一直緊緊地跟著一輛黑色路虎。
………………………………
雨念一路走得飛快，也沒等身後的陸柏昇和朵朵。
她率先從電梯里出來，拿了鑰匙開門。
推門進去，習慣性地邊換鞋邊抬手開燈。
可是，她摁了幾下，燈都沒有亮。
怎麼回事？剛出去還好好的，難道是燈管壞了？
應該不可能啊，前些日子，雨揚才換了新的。
她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去客廳里開燈。
可是結果還是一樣……
陸柏昇抱著朵朵進來，看著黑漆漆的屋子，蹙了蹙眉，「怎麼了？」
「不知道，好像是停電了……」
「停電？」陸柏昇搖了搖頭，「不可能，電梯還是好好的。」
對啊，停電了，電梯不可能還能運行，而且走廊外面的聲控燈還亮著。
「那是怎麼回事？好像只有我們家沒有電誒？」雨念往窗外看了眼，對面樓都亮著燈。
「應該是保險絲燒了！」陸柏昇猜測。
「那要怎麼辦？」雨念有些無助地看著他。
朵朵不知何時，已經趴在陸柏昇的肩頭睡著了。
陸柏昇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先把朵朵抱到床上去，我去看看。」
雨念過來接朵朵，小丫頭，睡著了，兩隻手還緊緊地揪著陸柏昇身上的襯衫，像是怕他離開一樣，小臉上還掛著未開的淚珠。
那模樣，叫雨念看了心裡忍不住泛疼……
雨念抱她的時候，小丫頭嘴裡還在喃喃，「陸叔叔，不要走……」
陸柏昇聽了孩子這話，心頭一暖，垂首，在她額上輕輕地落了一個吻。
「叔叔不走，朵朵安心睡覺……」
似是聽到了他這句話，朵朵輕輕嚶嚀了一聲，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