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久違的溫情！
第157章：久違的溫情！ 沈心榕剛從老太太的病房回來，陸奇駿有事出去了，護工也下班了。
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連電視都沒有開，顯得額外地冷清和寂靜。
她整個人的神情都有些獃滯，看不出在想什麼……
林夢溪敲了幾聲門，沒人應，她便擅自推開門進去了。
突來的推門聲，喚回了沈心榕的注意。
她回頭看了一眼，見到來人，黛眉不悅地蹙了起來。
「媽……」林夢溪察覺到她的臉色有些不好，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聲。
「你來做什麼？」沈心榕冷漠地瞪著她，眼角眉梢都是嫌惡，如獵鷹般尖銳的視線狠狠地盯著她的肚皮，恨不能，化成利劍刺過去，將她腹中的孩子給刺死。
一想起，她肚子里懷著陸柏昇的孽種，沈心榕心頭的火氣就壓制不住地蹭蹭地冒了上來……
林夢溪能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敵意和仇視。
她入院這麼多天，陸家的人只有陸慶豐象徵性地去看過她，其他的人都沒有出現過，除了陸奇駿。
而林夢溪也是從佟敏那裡得知，自己的這個婆婆也住了院。
想起佟敏那通電話里所提及的，她沒有打電話給陸柏昇，而是選擇到沈心榕這裡來。
林夢溪提著水果籃朝沈心榕走過去……
「媽，我不知道你也住院了，很抱歉現在才來看你。」她把水果籃放到茶几上，一臉真誠地說著。
沈心榕卻是絲毫不買她的賬，揪著她還未放穩當的籃子，就狠狠地朝地上摔了過去……
籃子破了，水果散落了一地……
林夢溪僵在原地，像是一記耳光猛地抽在了她的臉上，面上是數不盡的難堪，心裡也是一陣倒不完的難受。
「別讓我看到你，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沈心榕冷聲道。
以前她一直認為這個女人乖巧，懂事，身份背景又好，配駿兒著實登對。
可一萬個沒想到，她竟會給他們家戴上這麼一大頂綠帽子，簡直是奇恥大辱。
林夢溪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以前沈心榕對她有多麼地熱情和喜愛，此刻她臉上的厭惡和痛恨就有多麼地深刻。
「滾出去……」沈心榕指著門口吼了一句，轉過身子，一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的神情。
林夢溪強忍著心頭的屈辱，站在原地，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一口氣說完，「媽，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柯念晶回來了。」
再次聽到那爛熟於心的三個字，沈心榕像是被戳中了脊椎骨，從沙發上猛地一彈就站了起來，目光如炬地瞪著林夢溪。
「你剛說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很快，腦海里閃過那天所看到的那一幕，她震驚，尤不敢相信，不……
不會這麼湊巧……
「柯念晶回來了，而且就住在這所醫院。」林夢溪又沉聲重複了一遍。
看著對面婆婆越漸鐵青的臉色，和越發猩紅的雙目，林夢溪知道自己這次是來對了。
沈心榕像是一頭被激發的斗獸，幾步跨過來，握著林夢溪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那個女人現在哪裡，快告訴我……」
林夢溪被她捏痛，臉色都發了白。
她搖頭，「我只知道她在這所醫院，具體哪個病房我不清楚……」
她剛才過來的時候，去佟敏所說的那間病房看了一眼，裡面根本就沒有人住，她也問了值班護士，護士說他們沒有接待過這個人。
所以，她是真不知道柯念晶在哪裡……
「是誰告訴你，她在這裡的？」沈心榕惡狠狠地瞪著她，咬牙追問。
「是……是我去做檢查的時候，在手術室外面看到的……」林夢溪胡亂找了一個理由。
「我看過她，我認識她……」似是怕沈心榕不相信，她又補了一句。
沈心榕的手指就像是鐵鉗一樣，彷彿要將她的胳膊都擰下來，她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又不敢輕易掙扎，眼前的她，實在太過嚇人。
她突然放開了她，然後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抱著自己的頭在病房裡來回的亂走，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
最後她在窗檯邊站定，抱起那支花瓶，毫無預警地朝地上砸了下來。
林夢溪被嚇了一大跳，捂著自己的臉，下意識往後一躲，就尖叫了一聲……
玻璃碎片彈過來，從她的腳踝上劃過，劃開了一道口子……
伴隨而來的，還有尖銳的刺痛……
她驚魂未甫，剛放下手，就看到沈心榕舉著一塊瓷片，朝她衝過來，有血從她的掌心滴落下來，她渾然不覺到痛一般……
林夢溪被逼得連著往後退，最後撞到床腳，差點摔倒。
沈心榕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握著瓷片的手就抵在了她大動脈的位置，一雙眼警惕地斜睨著她，「你沒騙我？」
「沒……沒有……媽……我怎麼敢騙你……」林夢溪被她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好，我就相信你這一次，如果讓我知道你騙了我，我一定不會輕饒你，我一定會讓你下地獄。」沈心榕狠狠地撂下詛咒。
林夢溪驚顫地凝著她，身上的病服都被冷汗打濕了，她從未見過沈心榕這副樣子，在她眼裡，沈心榕一直都是高貴富氣的豪門闊太，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她的素養，哪裡會有這副像是精神病患者的模樣。
她心裡害怕極了，卻還是抖著聲，安撫她，「媽……你手流血了，你把瓷片先扔掉吧……」
「你閉嘴，這件事你還告訴了誰？」沈心榕根本聽不進她的話，又把瓷片往她手上貼緊了一分。
雪白的肌膚上，林夢溪看到了自己青色的血管都暴了出來……
她嚇得又低叫了一聲，「我……我只和你說了……」
沈心榕很滿意她的這個回答，手鬆懈了些，嘴角隱約有一絲笑意浮起來……
「好，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聽到沒，如果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駿兒，我一定會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一起殺掉。」涼涼地警告她，
林夢溪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也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只辜辜地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
然，就在此刻，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接著一道驚呼就闖了進來。
「媽……」陸奇駿看著眼前的情景，驚得低叫了一聲。
沉涼的眸子在病房裡環視了一圈，眼神更加冷厲了。
林夢溪氤氳著霧靄的眸子循聲朝門口望去，身子猛地一顫，求救似的目光還未投射過去，就被他那道眸光給震蕩了回來。
陸奇駿二話沒說跑過來，將沈心榕從林夢溪身上抱開，看著母親那流血的手掌。
寒眸驟然一緊，一道凜冽的寒光就迸發了出來……
「林夢溪……」他咬牙凝著她，眼裡涌動著強烈的火光。
林夢溪顫顫地搖著頭，不，不是他所看的這樣……
不是她做的……
林夢溪看向婆婆，希望她能開口解釋一下。
沈心榕對她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只窩在兒子懷裡，嬌聲嬌氣地說了句，「駿兒，好痛……」
陸奇駿不再看林夢溪一眼，扶著母親坐到沙發上，「我馬上叫護士過來！」
林夢溪只覺得一股莫大的悲哀包裹著自己，就像是跌入了一尊冷冽的冰窖，周遭都是刺骨的冰凌。
她顫顫地從床上站起來，張了張唇，想要開口解釋什麼……
「滾……」陸奇駿無視她那痛苦的表情，只冷冷地朝她吐出這麼一個字。
可就是這麼一個字，卻足以將林夢溪碎屍萬段！
她攥著自己的手指，看著對面的人，心裡酸脹得發痛……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委屈和無辜的滋味了……
原來，被人陷害和遭人誤會竟是這樣的感覺……
護士和醫生很快就進來了。
沈心榕的傷口並沒有多深，只要簡單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沒有人注意到林夢溪腳上的傷口，也沒有人過來關心她，她拖著疲乏的身子，默然地走出了病房。
…………………
急診室外的長椅上。
雨念坐在那裡，雙目空洞，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任司遠和醫生交談著走出了辦公室，雨念只隱約聽到了最後那句叮囑，「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任司遠在她身邊坐下來，雨念偏首看向他，「醫生怎麼說？」
她沒有勇氣進醫生的辦公室，她怕再聽到什麼讓自己崩潰的話，所以，任司遠便進去了。
「放心吧，沒事了，只是這幾天可能都要留在監護室進行觀察！」任司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雨念沒再說話，揪緊的心卻一點都沒有放鬆下來……
「你到現在還沒吃飯的，出去吃點東西吧。」帶過來的飯菜，早就涼了，加上現在柯念晶睡著了，也吃不了。
雨念搖了搖頭，「我不餓……」
「念念，你自己的身體可千萬不能先垮，柯姨還需要人照顧呢，多少去吃點東西吧，聽話！」任司遠擔心她的身體會熬不住，這才剛流了產，本應該好好休息的。
雨念執拗著不肯離開，任司遠也只好作罷。
「那我把這些飯菜去熱一下，你吃點？」
雨念沒回答，一臉疲倦地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任司遠起身去熱飯菜，好在，醫院的微波爐就在護士站旁邊，很近也很方便。
飯菜熱好端過來，雨念看著任司遠那副任勞任怨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想浪費了他的好心，還是拿著筷子，一口一口食不知味的吃著……
「慢點，別噎著，喝點湯……」任司遠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也不好受。
………………
接下來的幾天，柯念晶都留在了監護室里。
直到第五天，才轉到病房。
這次，不再是之前那一間，比那一間的規格更高檔，而且，裡面還有保鏢守著。
雨念有些不解地看著任司遠。
任司遠示意她去外面的客廳說話。
「怎麼又換病房了？」雨念開門見山地直接問。
任司遠沒打算隱瞞，如實說，「你說得對，就算把柯姨和你爸安排在一起，如果他們緣分已盡，即使見了面也只是徒增尷尬而已，這裡，更安靜，更適合柯姨養病。」
任司遠怕佟敏會生出什麼事端來，不敢冒險，還是選擇換了病房。
「那他們又是怎麼回事？」雨念指著門邊那些身著便服的魁梧男子。
「他們是這裡的保全，負責病人的安全。」任司遠輕描淡寫的胡亂解釋著。
雨念有些狐疑地看著他，「司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保全，而且，醫院再怎麼周到，也不會體貼到每個病房都安排保全守著。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只是想換一個好點的環境讓柯姨好好養病，你呢，也更輕鬆一些。」任司遠上前摟著她的肩膀，體貼地說。
「真的只是這樣？」雨念又細細打量了他一眼。
「當然！」任司遠笑著打了個哈哈。
對於過去那些事，雨念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而任司遠也是這幾年調查了才摸清楚一些脈絡，他終於知道，柯姨為什麼會躲起來，還忍痛把他們姐弟都送走，換做是他，他也會這樣做，他不敢去想象如果有一天，雨念若是知道了真相，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
兩人重新回到病房裡，護士已經將柯念晶安頓好。
她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醫生也說，恢復得好，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離春節也只有二十幾天了，到時候，母親出院，然後找到雨揚，他們一家人正好可以在一起過春節了。
這樣想著，心裡不覺間淌過一絲暖流……
雨念走到在床邊坐下來，拿起水果刀，準備削蘋果。
柯念晶看著瘦了一大圈的女兒，心裡有些難受，「念兒，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經好很多了，這些我都可以自己來。」
這幾天，雨念就像是陀螺一樣，守在她身邊忙前忙后，寸步不離，本就瘦弱的身軀，越發地顯得單薄了。
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沒事……」雨念佯裝輕鬆的笑了笑。
現在她能為母親做的事，也就這麼多了，再苦再累，她也甘之如飴……
「司遠，你把她弄回去，我這裡不需要人守著。」見說不動她，柯念晶只好對床·尾站著的任司遠說。
任司遠一臉難色，他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要是雨念能聽他的話，她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媽，我會一直照顧到你康復出院的，我們兩這麼多年沒見，這難得的相處時光，你還要把我趕走嗎？」雨念削了一塊蘋果遞到她的嘴邊。
「來，吃塊蘋果，補充維生素！」她像個貼心的小棉襖，對母親撒著嬌。
看著她臉上那動容的笑容，柯念晶的心口，像是伸進去了一隻大手，撕開了一道口子。
對她的歉疚，再次湧上來，讓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她閉上眼，掩住眸底那層霧靄，不想讓她看到……
再睜開時，眼裡恢復了平靜，張嘴，咬住了她遞上來的蘋果。
看著她的動作，雨念揚唇，臉上的笑容擴得更大，開心的問，「甜嗎？」
柯念晶哽咽地點了點頭，輕輕答道：「甜！」
更甜的是她那顆被寒冰禁錮太久的心……
一旁的任司遠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眼眶潮濕，雨念臉上的笑容是這麼多年來，他見過最真摯，最燦爛的，她終於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母愛。
………………
吃過晚飯，柯念晶看了會電視，就睡了。
郭子萱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
「念念，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最近工作特別多，天天加班，郭子萱前幾日沒時間來，今天見到雨念，都差點快要認不出她來了。
「可能沒休息好吧。」雨念揉了揉酸脹的手臂，一直想問她車子的事，都沒有時間。
「子萱，你那輛跑車呢？」
「跑車？」郭子萱愣了下，「哦，你是說那輛紅色的騷·包車？早就退廠了。」
「額，怎麼會退廠。」雨念驚了下，有些不解。
「我也不清楚，我買了才一個星期不到，4s店的人就打電話給我，說車子哪個零部件有問題，需要返廠，我也沒在意，就同意返廠了，後來等了一個月，總部的人通知我，說車子修不好，問我是退款還是換車，我不想麻煩，就換了他們給我推薦的這輛，據說比那輛性能更好，反正我也不懂車！」
「怎麼了？你突然問我車子幹嘛？」郭子萱剝了瓣桔子遞給雨念。
雨念搖了搖頭，「沒事，突然想到了，隨口問問。」
看來是佟敏把子萱這輛車也買走了。
以她的個性，這種事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
「對了，你和陸柏昇最近怎麼樣了？他沒來看過你媽嗎？」郭子萱有些好奇地問。
提起陸柏昇，雨念這才想起來他們離婚的事。
距離他給她的三天期限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他到現在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她，簡訊也沒發一條……
難道是他想通了，不離婚？
不可能，他當初要離婚的態度那麼堅決……
忽然，雨念心裡有一絲不安的預感滋生出來……
見雨念一臉凝重，郭子萱心想肯定他沒有來，不由得想起自己最近在單位聽到的一些傳言，想了想，還是不要和她說好了。
畢竟，還沒有真憑實據。
只隨口道了一句，「他最近應該挺忙的……」
忙？
他在忙什麼……
說起來，這幾日，雨念幾乎和外界斷了聯繫一樣，公司發生了什麼，陸柏昇發生了什麼，她通通都不知道。
………………
昇念的總裁辦公室。
陸柏昇靠在沙發上，一臉倦怠，他抬手死死地摁著發痛的眉心，一張臉蒼白，他已經連續超負荷工作三天了，幾乎沒怎麼合過眼。
此刻，腦袋裡像是有上千隻蜜蜂在蜇著，挑著每一根神經都在抽痛。
同樣一臉疲倦的秦千燁拿著文件急匆匆地推門而入。
「昇少……」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看到他這副樣子，連忙跑過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犯病了？」
陸柏昇沒有力氣回答他，只咬牙喘著粗氣。
秦千燁低咒一聲，轉身去他的辦公桌的抽屜里找葯，「你葯在哪裡？」
「吃完了……」陸柏昇艱難地說出這三個字。
「什麼！」秦千燁一震，「你是不是自己加重了藥量。」
那麼多藥量不可能這麼快吃完的，他都是算好的。
陸柏昇沒再介面，算是默認了。
這些天，頭痛已經到了靠藥物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
「煙呢？煙在哪？」秦千燁壓著嗓子又追問了一句。
陸柏昇晃了晃手，「別找了，我……我挺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