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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69shuba.com】寧城將季雨晴送到市委大院,溫潤的眸子有些深邃,「雨晴,哪天走和我說一聲,我去送送你,請記得我們的約定,我放你自由飛,但是我不想和你斷了聯繫。」
季雨晴一愣,點了點頭,「會的。」
「我送你進去。」
「不必了。」
寧城看著季雨晴不回頭地走進了院子,心裡有些失落,她對他果然沒有絲毫留戀,一直到她的身影不見了,他才開車離開。
季雨晴一進門,家裡已經有熱乎乎的飯菜香味,熟悉的溫暖一下子讓她熱淚盈眶,這個家,終究變成了她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血脈之情是割不斷的。
季博山和顧雲卿看著季雨晴,一下子愣住了,晴兒一直很瘦,如今已經是皮包骨頭,只不過一個月啊!
哪個做父母的看著孩子這樣,心裡不難受。
季博山別過了頭,顧雲卿直接上去把季雨晴拉了過去,「來,晴兒,先吃飯。」
就連一向內斂的季博山也一直不停滴給季雨晴碗里夾菜,她一直咽著淚水一起嚼,心情澎湃,到最後吃得吐了。
看得季博山和顧雲卿心裡更酸。
顧雲卿去書房拿了健胃消食片讓季雨晴吃了。
這一刻,季雨晴真覺得自己是個孩子,需要父母關愛、心疼的孩子,不停地哭著,鼻子酸酸的,心頭澀澀的。
顧雲卿摟過季雨晴也哭起來,「晴兒,你受苦了。」
季博山咳嗽了一聲,「一家人在一起,高興點。」
最近,季博山和顧雲卿正在接受調查,相當於軟禁在這裡,掛著職位,已經不用上班了。
季雨晴也是來的路上知道的,心裡難受的不得了,「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我…我拖累了你們…」
「說什麼傻話。」
季博山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寵辱不驚,走上政路這一條道,就要隨時準備好翻船的準備,他個人也不是功利心很強的那種人,反而有一些輕鬆。
季雨晴自然是以為,他們怕她多心故意表現出來的,心裡越發難過,「爸,媽,我回來可能會在家住一段時間,我想出國深造,應該一直住到出國那一天,你們不要嫌我在家裡礙事。」
季博山和顧雲卿多餘的什麼也沒有問,也沒有問寧城為什麼沒有送進來,這種事,怪不得誰,只怪他們的孩子命苦。
這裡就像她的避風港,住了沒幾天,在父母的悉心照料下,季雨晴的氣色很快好了很多。
…
沒多久,她的出國留學申請就通過了。
尋了個機會,她想去看看雨烯,她不能原諒連富平和舒姝涵,但是這一切和雨烯無關,她是無辜的。
她後來也知道安少俍當初為了她和孩子,一直拖延著雨烯的手術,她覺得有些對不起雨烯,不過想想當時要是她知道,一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是多麼艱難的選擇。
偏偏註定了和那個孩子有緣無分,不過想起來那段經歷,還是血肉剝離一樣痛。
連雨晴又一次來到玉州市最落魄的一片居民區,陳舊破敗的房子,骯髒腥臭的街道,擁擠的人群,處處散出一股最底層生活的困苦,與玉州市空前繁華格格不入,四邊都是高樓大廈,唯有這一片,破敗不堪。
她在樓下站了很久,有些茫然的盯著三層的窗戶,正好能看見的是她的房間,她最喜歡的白色窗帘已經換成了紫色。
那個房間已經換了主人吧?
不過難以想象,一個養尊處優慣了小姐怎麼適應得了這裡,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住在這裡,讓季雨晴想不通。
她依然記得,安少俍每一次路過那一段髒亂差時,緊皺著的眉頭,幾次要給他們還一套房子,被她拒絕了。
季雨晴沒想到不知不覺又想起了他,有些透不過氣來,不知道他如今還好嗎?他的病如何了?她應該恨他的,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活在世上的時間不長了,心緊緊地收縮,很痛很痛,額頭上出了一層汗,肚子也疼得厲害,她蹲在地上,難受地蜷縮著,一抬頭好像又看見他倚著車身在夕陽下妖艷的模樣,心仍然劇烈的悸動。
再想起兩隻藍色妖姬的話語,想起他講的那個故事,再想起彼此將對方傷透,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勒緊了咽喉。
連富平推著通身紅色鐵鏽的自行車走過來,突然看著樓下的身影,依稀是晴晴的模樣,目光死死地盯著蹲在地上的季雨晴,握著車把的手一松,自行車一聲劇烈的響動掉在地上,車筐里的菜散了一地,紅色的西紅柿直接摔破了,汁水灑在地上。
連富平顧不得,著急地跑過去,將季雨晴扶了起來,「晴晴,你怎麼了?」
季雨晴面色煞白,沒有一絲血氣,說不出一句話。
連富平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扶著她慌忙上樓,一進門,下意識地想去季雨晴一直住的房間,剛到門口,舒姝涵過來了,拉了拉連富平,指了指他們的主卧,連富平不樂意地看了一眼妻子,「你去給晴晴打杯開水。」
連富平將季雨晴扶到了雨烯主卧,主卧用帘子隔成了兩間,一邊住的是連富平夫婦,一邊是雨烯的卧室,連富平將季雨晴扶到了雨烯的床上,幫她弄好了枕頭,蓋好了被子,「晴晴,你怎麼了?要不要爸…我去給你叫醫生。」
一聲爸爸沒有說完,自覺地說錯了,連富平臉一紅,低下了頭。
突然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響起來,隨之進門,傳來一聲不滿的輕哼,重重地甩上了門。
「妍妍回來了?」
連富平連忙出門,有些害怕地看了季心妍一聲,季心妍沒有出聲,看也沒有看一眼連富平,進了自己的房間。
「妍妍,這樓道里隔聲效果不好,你以後上樓的時候聲音輕點,這棟樓上有老人,還有剛出生的嬰兒,雖然人家不說,但是我們自己要注意些好。」
連富平推開門,說了一聲就出來了,為這事,他已經好多次跟人家道歉了,人家也說了好多次了。
季心妍照例沒有理,直接躺到床上,看著卧室里煥然一新的一切,臉色浮出一抹笑意。
舒姝涵剛打好開水過來,沒有絲毫猶豫地,將手裡一杯熱水端到了季心妍的房間,然後躡手躡腳地出來,又打了一杯去了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