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頻率終於趨向穩定,陽芸不想再留下去了,她輕輕的將身子挪動,費了老大的勁才移開安權的手,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先觀望了一陣,才敢打開門走出去。
整個過程都很順利,看似沒有驚動到任何人,陽芸的心才安定下來。
坐在車裏,她的頭靠在方向盤,良思很久。
與安權在床上互動的每一個細節都讓她現在還臉熱心跳,而盜走USB存儲盤時崩緊的神經直到現在才稍微放鬆。
安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她很清楚,安佳平麵清純,卻一肚子的壞水,不達目的不會罷休,安權更是手段狠毒,表麵親切近人,實則口蜜腹劍,背後使壞,而陳美晴作為安佳的母親,也是個嫉妒,暴躁,又因自身殘缺極易自卑自殘的人。
陽芸知道無論惹到他們家任何一人,陽家的日子都會不得安寧,因此她每一個細小的舉動非常小心謹慎。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安家大門的那一刻,一雙銳利凶狠的眼睛直盯著她一刻不移的看著,那架勢就像馬上要射中一顆子彈,直接將陽芸的腦袋擊穿。
陳美晴昨晚就壓根要沒有睡,一見到陽芸她哪裏還睡的著。
陽芸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婦人,是她,是她勾引了自己的丈夫安權,不僅是現在,更是在二十多前年。
還在自己與安權結婚的洞房花燭夜時,安權嘴巴裏就一直生生念念的喊著的名字便是‘陽芸’二字。她當初很心痛,雖然兩家是因為利益結合,但年輕的安權的帥氣和才華還是吸引了她,她當初隻是以為安權懷念自己的前女友而已,時間一久就會忘記,可是沒有想到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年,他不僅沒有把那個女人忘記,在這幾個月還不停的往她家跑,甚至昨天晚上還將那個女人帶回家過夜。
換作任何女人恐怕也不會忍受,更何況,這二十多年來,安權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她,要不是因為有了安佳,搞不好自己早被這個男人當成廢物掃地出門了。
陽芸,你這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陳美晴坐在輪椅上,向下望著坐在車內的陽芸,雖然一片模糊,但始終都不眨眼,仿佛她的眼神就能將對方殺死在車內。
安權一心在陽芸的身上,安佳也好久不理她了,她兀自流淚,心裏覺得非常委屈。
自己就是個被世界拋棄的人,是這個世界的邊緣人,曾經自己有一個女兒,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就算殺死了陽芸又怎樣,安權也不會回到她身邊,安佳也不會記得還有一個媽。
隨著底下陽芸的汽車發動,陳美晴也吃力的搖著輪椅回房,她的臉綠的發黑,低沉的很難看,自己照照鏡子都覺得很可怕。
別說安權與安佳了,現在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鏡子裏的自己,頭發蓬鬆散亂,遮住了大半的臉,眼睛沒有血色,有時候頭皮還癢的厲害,一癢她就使勁抓,越抓頭發越往下掉,她的額頭前已經禿了大半。
“為什麽,為什麽啊?”陳美晴咆哮的哭喊,“為什麽我的命這麽苦,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我的青春,我的美貌都去了哪裏,我的丈夫,我的女兒為何都離我而去。”
“這個世界真不公平啊。”她歇斯底裏的哭泣聲越來越大。
背叛不可饒恕,而懦弱也不可苟活,她已經看淡了,一切都隨它去吧,反正不屬於我,至於屬於誰又有什麽關係呢。
擦拭了眼角與臉上的淚水,靜靜的呆了十幾分鍾,之後她才輕輕的立起身子。
她搖到到櫃子前麵,挑選出自己最漂亮,最喜歡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後開始脫下自己的外套,接著是包了好幾層的毛衣,保暖衣,直到內衣,最後一比不掛的對著鏡子再看自己一遍。
她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代,不再留戀鏡子,而搖著輪椅去了浴室,三十分鍾,她才搖出來,將自己最美的衣服穿在身上,將頭發梳好,對著鏡子,她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真美,”她對著鏡子說,笑容依舊。
她從梳妝台的抽屜裏摸出一個棕色的瓶子,不緊不慢的用手檸開蓋子,倒出幾片白色藥丸。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停留,眼睛凝視著一個點,再全部塞到嘴裏,然後又是對著鏡子微笑。
這麽喂自己似乎覺得有點慢,她幹脆直接把瓶口對著嘴一股腦兒全倒下去。
完成了整個過程,除了口裏有些幹,噎的難以下咽外幾乎沒有什麽阻礙,為了藥丸能順利吞下肚子,她把手邊的一杯溫水一口氣喝完。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她還覺得需要留下一些什麽,她不能毫無提示的就走了。
她要告訴安佳所有的事情,告訴她,有關陽東,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告訴她,她的老師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還要告訴她,她的父親又是怎樣的父親,最後她還要告訴安佳,她的母親有多愛她,有多舍不得她,她就是母親這麽多年來活下去的原因,現在也是她放不下的牽掛。
趁著藥物沒有那麽快反應,陳美晴奮筆疾書,洋洋灑灑的寫滿了整整好幾頁材料紙,看著自己灑脫的筆跡,她很滿意的笑了。
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她覺得很困,想睡覺,便振作起來爬到床上,穿著一身漂亮的衣服,被子也不想蓋,很快她進入了那個無人打擾的清靜世界。
陽芸剛剛驅車到家時,天就已經亮了,她開的很慢,因為心裏很亂,腦子裏不是與安權昨晚
互動的鏡頭,就是擔憂陽東在看守所不能照顧好自己。
她一停車,小保姆就跑去給她開車門,待陽芸下來站定後,保姆說道:“夫人,剛有電話找你。”
“找我,誰,有什麽事嗎?”陽芸快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大概能猜測到是誰了。
“是個男的,好像是安先生,沒說什麽事,就問你在家嗎,我說沒在,然後他就掛了。”
果然是安權,他肯定已經發現了自己,或許昨晚他就料到了。
陽芸不管他了,匆匆走進書房,將門關好,然後把USB存儲盤接上電腦。
這是一段錄音,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聲音來判斷,陽芸猜男子估計三十來歲,女子不到三十歲,而兩人對話的內容的確與陽東有關係。
“你還敢找我,我可隨時找你呢。”男子說道。
“我又不怕你,找你來自然有好事。”女子不懼威脅,語氣很強硬堅決。
“你什麽時候找我沒好事了,可你看現在把我整成啥樣了,你這個賤人。”男子好像吃了虧想動手。
“想動手可以,但得先聽我把話說完。”
“說。”
“這個器皿裏有陽東體內的東西,你想辦法把它放到沉陽鎮你那個新房的地麵上,然後故意引警方去再次堪查,注意做的像一點,不要被人發現了。”
“你要栽贓陷害?”
“隨你怎麽說,你不是有意要對付他,現在看你的本事了。”
“我憑什麽還要信你?”
“那你還能信誰呢?”
“.……那我暫且試試,反正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我等著你.……”
“.……”
陽芸總算是明白了,這又是一場陰謀。
根據推斷,她也猜的到那個女子應該就是陽東的前女友,隻是陽芸實在不敢相信,這世界居然有如此狠毒的女人,陽東怎麽當時就找了這樣一個人,想想真是讓人心悸到底。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陽東確定是無辜的,這件對話音頻文件就是最好的證據,隻要交給檢方,陽東就會不被起訴,遲早要被無罪釋放的。
現在離上班還有好幾個小時,陽芸決定不休息了,以免睡過頭錯過重要的事情。
她決定先洗個澡,昨晚的荒唐讓自己覺得一晚都是不堪的,她要洗淨肮髒,換自己潔淨的本身。
陽芸剛剛吩咐小保姆把水放好,客廳的固定電話就響了,保姆先過去接起來,一會她就過來喊陽芸。
“誰的電話?”陽芸疑惑的問。
“好像又是安先生打來的。”
陽芸對這個電話很排斥,但還是不情願的去接了,要不然,她怕安權會突然找到家裏來,如果那樣,她還不如接了算了。
“到
家了?”安權聲音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嗯。”陽芸點點頭,仿佛對方能看的一樣。
“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嗯。”陽芸很意外他會問這個,看來他確實對昨晚的事了如執掌,她不知道怎麽回應他,還是‘嗯’了一聲代替了所有。
“陳美晴死了。”安權一字一句的說。
“.……”陽芸啞口無語,半晌說不出話,隻剩下了沉默。
“服用了大量安眠藥。”
“為什麽?”陽芸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掩著嘴巴問道。
“還不知道,安佳已經報了警,目前還沒有定論。”
警察也來了?
陽芸的心口一緊,警察來了,如果盤問起陳美晴生前見過的人,安家這幾天進出的人,那自己與安權昨晚的事情肯定是公之於眾,她不怕把自己指為凶手,但如果把自己牽連進一起因桃色糾紛而讓人自殺的事情,她會感到非常的羞愧。
如果公之於眾,她肯定無法麵對陽東,無法麵對安佳,甚至都無法再進入課堂麵對自己的學生。
她是教授,也是教師,為人師表。
雖然這種事情對於單身的自己來說,是一件非常正常的私事,可現在發生了不正常的後果。
與有婦之夫溝合,現在還鬧出人命,即便不是她直接害死的,但也要承受良心的譴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