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小屁孩
銀行櫃台前發生的這一切，李向陽自然是很清楚。
其實今天主要是為了彪子母親在場，要不然的話，光憑著小六子那張嘴，他才不會派馬會計過去幫忙呢。
至於這個損人的主意，自然還是他李向陽的手筆。
對付銀行這種地方，李向陽有的是辦法。
隻不過他不想給小六子留下一個可以狐假虎威的機會，所以才選了一種最為繁瑣，但也最有效的法子。
你們櫃員不是能耐麽？
好，那我就專門在櫃台上辦業務，每次就轉賬一塊錢，不多也不少——手續費多多少少的我認了，隻要能消遣你們這些櫃員，我無所謂。
轉賬一次費不了什麽功夫，但是轉賬十次一百次那就是問題了。
而且李向陽還有壓箱底的招數，假如果銀行還是不肯低頭，那就讓老山村建築公司的員工，每人拿自己的卡去轉賬。
不多不少，每次都是一塊錢。
估計一天都不用不了銀行就得崩潰！
“小六子，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也馬上回林縣了，晚上吧，叫馬三他們幾個過來聚一聚。”
在小六子匯報了一下情況之後，李向陽囑咐了幾句。
要不然按照小六子的尿性，準得給他惹事。
“大姐大呢？”
小六子忽然冒了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讓李向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十數秒後，他才意識到小六子說的是劉小翠。
這丫頭自從李向陽出麵解決糾紛之後，在二中幾乎都是橫著趟了。
學校裏麵班主任包括教導處主任都給麵子，而學校外麵，馬三小六子都稱呼她一聲大姐。
簡直是腳踩黑白兩道，紅的黑的都能玩的溜。
要不是還在念書，李向陽總覺得這丫頭有混社會的潛質。
當然，作為老山村的丫頭，尤其是對方還喊他一聲陽陽歌，他自然是不能讓劉小翠瞎混。
念書才是正經事。
別管其他人說什麽讀書無用，那是扯淡呢。
社會上混一圈就知道了，沒文化能混出頭的畢竟還是少數，這社會上一大波位高權重的，幾乎都是一水的高材生。
而很多真正讀書優秀的精英，一出學校就是大好的前程等著，絕對能比那些在社會上打拚十幾二十年的人，少奮鬥很些年。
聽小六子提到了劉小翠，李向陽隻好是無奈的點頭：“好吧，叫小翠一起來吧。時間不要太早了，我待會還有個事。”
“行，你完了給我們打電話，我們隨意。”
掛斷電話，李向陽感覺到老藍盯著他再看，目光有些疑惑：“我說小子，你這是準備弄個組織還是咋得，連大姐大都有了？”
“屁，就一幫小屁孩！”
李向陽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什麽大姐大，不過就是小六子他們呼亂叫的一個稱號。
要真說大姐大，林縣大姐大隻有一個，那就是晴姐。
女強人的耀眼光環下，再配合那一身極度熱情的大紅旗袍裝束，無論是走到哪裏都是人群中的焦點，簡直可以秒殺百分之九十的女人。
那才是真正的大姐大。
李向陽到現在都忘不掉，第一次見到晴姐的時候，對方那種幹淨利索霸氣外漏的氣勢，簡直是給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老藍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李向陽：“小子，你才多大？”
“二十。”
“嗯？”
“虛歲二十，周歲十九！”
李向陽有點奇怪的看著老藍，心說這家夥問這個幹什麽。
老藍當即就笑了：“哈哈，你小子不過也是個小屁孩，還說別人？”
“我……”
李向陽被噎著了，一時竟無言以對，好吧，這貨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不過，他就是感覺到自己的心態根本不是二十歲，倒像是四十歲。
莫非是因為接受傳承的緣故？
一路胡侃海聊，很快汽車便停在了林縣三岔路口。
小胡是熟悉路況的，陸巡便一馬當先的繞到前麵，當成了領路車，直接開赴樓中樓。
老藍忽然間變的正經了起來，他來過林縣很多次，甚至都在樓中樓附近轉悠過，可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晴丫頭竟然就是樓中樓的老板。
不過也許是因為他是軍隊係統的，本來就和地方交集不密切，換做是地方行政機關的，說不定早就在樓中樓吃順嘴了。
快到樓中樓的時候，老藍電話響了，接通說了兩句便掛斷，拍了拍前座：“小胡，臨到附近的時候提前停下，老爺子要走過去。”
“是，首長！”
“啥意思？”
李向陽疑惑的瞥了一眼後麵跟著的那輛車，不清楚藍老爺子是啥意思。
臨到樓中樓了，整這麽一出要幹啥？
藍參謀長想了想，琢磨道：“我估計，老爺子是想看看，晴丫頭這幾年生活的地方。”
“哦！”
這個答案有點牽強，不過李向陽也不去追究什麽。
畢竟說到底，無論是藍老爺子還是晴姐，人家的關係要比他親近很多。
而且說起來老藍家對晴姐不薄，甚至晴姐後來在林縣這邊立足，應該都有早年在老藍家積攢下來的關係在起作用。
甚至於現在她和藍傑離婚了，藍老爺子還要千裏迢迢的從京城趕過來，問問具體是怎麽回事——想來，親爺爺也就是這樣了吧？
果然，藍正邦的猜測很有道理。
臨到樓中樓幾百米距離的時候，小胡停下了車靠在路邊，藍老爺子坐的那輛車也停了下來。
藍正國下意識的想要扶著老爺子，結果被老爺子給拒絕了。
“我還能動！”
藍老爺子雖然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可是眼神還很矍鑠，似乎快到樓中樓了，他也展現出了不一樣的精氣神。
看著老爺子在藍正國的陪同下，緩緩的朝前走著，李向陽指了指那幾輛車：“不怕交警貼單子啊？”
話說現在的林縣交警比較給力，貼單子貼的很勤快。
有時候晚上八九點還沿著馬路掃一圈，敬業的很。
“交警應該不瞎的話，就不會隨便貼單子吧。”
小胡指了指車牌，李向陽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杞人憂天。
藍正邦帶來的是軍牌陸巡，而藍正國帶來的車是京城小號牌。
估計一般交警是不會往上貼的——即便是貼了，相信最終也得親自扒下來。
藍正邦的表情從下車開始就很嚴肅，似乎為了配合父親和兄長。
救護車上的護士下來一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似乎怕老爺子再出什麽意外。
走到半路的時候，老爺子瞥頭看向了藍正國，後者將拎著的一個小盒子交給了老爺子。
瞧見李向陽似乎很好奇，解釋了一句：“這是京城百味齋的點心，晴丫頭最愛吃，這一次出京老爺子特意買的。”
聽到這句話，李向陽心中一陣暖意。
這才是真的疼愛晴姐的表現啊。
說一千道一萬，無論嘴上多麽關心最後都需要落實在行動上，都能夠體現在點點滴滴上。
尤其是像藍老爺子這種年紀的老人，自然是更在乎這種隔輩親的。
一直到此刻，李向陽才真的理解了，老爺子為什麽會是這麽一種想法，即便是藍傑和晴姐不合適了，也希望晴姐能夠找到自己的歸宿。
這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無論是好是壞，總歸希望對方有一個好的未來。
無論是窮是富，隻要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就好了。
短短幾百米的路程，老爺子走了有十多分鍾。
一路上老爺子觀察著四周的一切，他曾經來過林縣，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幾十年間的滄桑巨變，讓這座曾經不起眼的小縣城，日漸繁華了起來。
老爺子心中那點記憶，在現實的重疊中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視覺衝擊。
待快走到樓中樓大門的時候，老爺子忽然瞥了李向陽一眼：“小李先生。”
“嗯？”
李向陽一直在緊跟著幾人，忽然聽到老爺子在問他，連忙回過神來。
這時候聽到老爺子問道：“小李先生，這座館子的位置，在林縣算不錯吧？”
“很不錯，樓中樓勉強可以算作是地標吧。”
“嗯。”
老爺子點點頭，長歎一口氣：“看來，晴丫頭吃了不少苦啊，縣城和京城一樣，但凡想做出點什麽事情，就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一個女娃娃，更難。”
“是啊，晴姐以前據說很拚的，結果落下了胃疼的毛病。”
李向陽也記起了剛開始遇到晴姐的時候，晴姐因為胃疼的毛病，被折騰的不成樣子。
好在遇到了他，所以慢慢的調理了過來。
這也足以說明晴姐一個女人弄起了樓中樓這麽大的攤子，到底有多不容易。
“小李先生，多謝你了。”
藍老爺子洞察世事，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來李向陽在這其中所起的作用，當即感激的朝著後者笑了笑。
正在兩人說完，朝著樓中樓繼續走過去時，忽然樓中樓門口出現一道火紅的身影。
此刻已經是夏天的尾巴，但許晴依舊是一身火紅顏色的旗袍，踩著一雙火紅顏色的鞋子。
整個人就如同一道火鳳凰一樣，從樓中樓朝著這邊飄過來。
藍老爺子一行人止住了步子，尤其是老爺子，麵色複雜的盯住了對麵這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