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戎嗯了一聲,敷衍的模樣連一側的昭王都看出來了,有些不滿的皺眉就要站起來,卻被玉非寒按住了。
“你的玉蝶在案上,不過你拿走之前朕喜歡你能把自己攪合進去的幾起案件破了,朕聽說端王妃才智過人,想來不是什麽難事。”
玉戎的話意思很明白,想拿玉蝶沒那麽容易,先破了案子再來。
其實玉蝶顧雲杳也不在乎,隻是對皇家來說,沒有玉蝶就意味著名不正言不順,這她不能忍。嘴角微微勾了勾,不失禮又隱隱看到一絲輕蔑。
“父皇說的是,臣媳自當盡心盡力為父皇分憂。”你說是讓我解決自己的事,那我也可以把此事推到朝堂的高度,顧雲杳倒是要看看,玉戎還能不要臉到什麽程度。
玉戎被不軟不硬的懟了回來,心中有些憋悶,但卻無處發泄,隻得故作隨意的擺手示意幾人可以離開了。
從頭到尾,肅王和昭王都如同陪襯一般,顧雲杳其實挺好奇這倆人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從禦書房退出來,兄弟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昭王撇撇嘴招呼了顧雲杳一聲走在前麵,玉非寒和玉非蕭則走在後麵。
顧雲杳這才知道,兩人竟是有話要談,隻是為何選在宮中,這裏玉戎的耳目眾多,難保不會隔牆有耳。
“你在想什麽我都猜得到。”昭王玉非墨忽然湊近她說了一句,顧雲杳嗤笑一聲,“你要說什麽我也猜得到。”
玉非墨挑眉,這丫頭跟剛見麵的時候不一樣了,比那時候可放得開的多了,“哦?來說出來我聽聽。”
顧雲杳嘴角帶著笑,“你想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而且我們走的方向也不是出宮,而是去曹貴妃的宮殿吧。”
曹貴妃居住永寧宮,那是以前她母妃住的宮殿,所以這路她大概是不會再忘了。
玉非墨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顧雲杳,“你居然真的知道,哎,你跟老九簡直是天造地設啊,就衝這腦子,你們就該在一起。”
顧雲杳笑的深不可測,看的玉非墨又是一陣歎息,一個老九就讓他完全沒了翻身的餘地,現在再加一個顧雲杳,這是讓他永無天日可見的節奏啊。
“多謝七哥。”玉非寒的聲音忽然從後麵傳了過來,嚇得玉非墨腳下都一個踉蹌。
顧雲杳在一側抿著唇笑,兩人年紀相差無幾,乍一看上去,玉非寒倒是比玉非墨還要沉穩像是哥哥。
“得了,我大概是沒有反敗為勝找回當哥哥自信的可能了。”玉非墨嘀咕了一句,又轉頭去看顧雲杳,“弟妹既然猜到是去曹貴妃的永寧宮,可知道是為了什麽而去?”
“無非兩種,曹貴妃宣召,永嘉公主在。”顧雲杳輕飄飄的幾句話把玉非墨打擊的直接捂住自己心口,這怎麽猜到的?他可什麽都沒說啊。
後麵跟著的兩人都停下了談話,玉非蕭同情的拍了拍玉非墨的肩膀,用一種在他傷口上撒鹽的語氣道,“七弟,以你的腦子還是不要跟弟妹玩猜謎的好。”
這話簡直是在玉非墨的心口再紮了一刀,以他的腦子,他的腦子也是很好使的,隻是,隻是在玉非寒和顧雲杳這裏似乎不管用而已。
四人晃晃悠悠到了永寧宮,還沒進門就有宮娥迎了出來,玉非墨認得那宮娥,是曹貴妃貼身心腹,很是得寵,宮中的人無不對她客客氣氣。
雖是看在她主子的麵子上,但這宮娥也確實讓人喜歡,好幾次他遇見了,這姑娘都很規矩客氣謙卑,奴才的本分做的不錯,從不因為自己是曹貴妃的心腹到處肆意張揚。
“喲,大美女,勞煩你出來迎接我們幾個呀。”玉非墨吊兒郎當的衝著出來的宮娥笑,那宮娥連一絲害羞也沒有,隻規規矩矩的行禮。
玉非墨也是個不折不扣的俊公子,這宮娥竟然絲毫不為所動,也是奇了。
“奴婢恭請三位殿下、端王妃,請跟奴婢來,娘娘已經等很久了。”她躬身側倒一邊,為幾人領路,那謙卑的姿態和挑不出絲毫毛病的笑容動作,實在讓人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宮娥好奇。
顧雲杳眼珠微微一轉,低聲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可否介意告訴我?”
那宮娥神情微微一頓,嘴角的笑意更加真實了幾分,很和氣的道,“端王妃客氣了,奴婢名喚琉璃。”
“對啊,琉璃的名字挺好聽的,當初我還送過她一個琉璃盞,結果被人給拒了,唉……”玉非墨又不失時機的插話,可惜沒人理會他。
顧雲杳心裏想的是被的事情,她發現自從再次踏入黎京以來,她看到聽到和發現的東西更加多,大量的信息在她腦中彎彎轉轉,但不可否認,她已經把一部分拚接在了一起。
“琉璃,好名字,人如其名。”顧雲杳意味不明的眼神和溫和的語氣讓琉璃心中一驚,連忙底下頭恭敬帶路。
永寧宮一共三殿十二閣樓,算是比皇後居住的鳳儀殿稍微遜色,以曹貴妃的身份居住其中倒也相得益彰。
還未入門顧雲杳已經被門內那柔媚的笑聲吸引,這聲音像極了婉轉優雅的夜鶯,清脆如風鈴,卻又帶著一絲玫瑰的嬌豔。
聲音如此,曹貴妃其人更是如此,她還記得上次見到曹貴妃時,她人比花嬌的美貌無雙,雖然比不上她前一世,也比不上南宮筠,可她的美卻仍是很吸引人,是那種你心中想得出來卻說不出來的美,獨一無二。
進入永寧宮大殿,上位的曹貴妃正掩嘴失笑,下首第一個位置坐著一個紫色衣衫的女子,正是永嘉公主玉非傾。
她微微側首看向門口的他們,嘴角的笑意慢慢爬上了眉梢,玉非傾起身,第一個招呼的不是幾位哥哥,而是站在端王一側的顧雲杳。
“雲杳,咱們見過了,沒想到我九哥真的能把你娶回家,當真是好福氣。”她說的眉飛色舞,跟璿璣樓影子回來所述之人差別有些大。
但顧雲杳能理解,畢竟她最真實的一麵,除了那幾個人外也無人知曉,旁人也都隻知道傅雲的高貴不可侵犯,顧雲杳的溫婉乖巧。
“非傾不可無禮,這是你皇嫂。”玉非寒沒說話,倒是玉非蕭皺眉說道,他們兄妹幾個相處的十分融洽,往來之間並沒有什麽尊稱,這也是顧雲杳喜歡的。
當年她和哥哥也是這般,沒人會叫封號,也不本宮本宮的稱呼自己,除非是哥哥被她折騰慘了才會搬出皇子的架勢來。
想著想著顧雲杳嘴角常有的笑意就真實了幾分,抬眼看向玉非寒,他寵溺的回了她一眼,意思這稱呼隨她心意。
“無妨,我的年紀還沒公主大,她想稱呼名字也行。”她話說的略顯調皮,衝著玉非傾眨了眨眼睛,後者立刻高興的一把保住了她。
就在這空檔,顧雲杳耳邊傳來玉非傾極為輕的聲音,她說,“你母親之死有詐,待會跟我出去。”
顧雲杳心中咯噔一聲,當日她親眼看到許靖容的屍體,真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她的死有詐,怎麽可能?
不著痕跡的嗯了一聲,極力控製住身體不出現異樣,她慢慢的和玉非傾拉開距離,“公主身上的香料很好聞,可是來自西域?”
玉非傾抬了抬袖子,一股飄忽如同仙鏡之花的味道徐徐蕩漾開來,這味道和玉非寒身上的不同,卻又有相同之處。
“既然我不叫你皇嫂,那你也別叫我公主了,我們就以名字互稱可好?”她眼睛像是會說話,一眨一眨的很是討人喜歡。
公主公主的叫著顧雲杳是不習慣,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恭敬不如從命咯。
“非傾。”她聲音溫婉淡雅,如同春日的泉水細細流過心間,溫柔的像是兒時母親撫慰孩子的柔軟長發。
這一聲讓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尤其是曹貴妃的目光,意味深長,笑意隱隱隱藏其中。
玉非寒和玉非蕭一同先給曹貴妃行禮,玉非墨才反應過來還沒行禮,連聲道著自己罪過罪過,忘記給貴妃娘娘行禮了,求她原諒。
曹貴妃被他逗得笑聲不停,那花枝亂顫的模樣讓人看了眼前一陣眩暈,仿佛整個春光都在她臉上的笑意裏。
“昭王還是如此風趣,本宮怎麽能怪罪於你,都坐吧。”
幾人應了聲是挨個坐下,顧雲杳原本是要坐在玉非寒手邊位置,卻被玉非傾拉著坐在了一起,硬是把昭王給擠得坐到了玉非寒身邊。
“我們女兒家坐在一起有話說,你們男子坐一起,反正你們關係不怎麽和諧,多坐下聊聊也是好的。”
玉非傾的話像是提醒眾人,麵子上肅王和昭王還好,但與端王玉非寒關係則十分不順遂,兩人政見不合,平日裏也時常互相譏諷。
玉非寒慢悠悠的拿起茶盞,放到嘴邊呷了一口,玉非蕭也拿起了茶盞,不過他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