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除靈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玉琵琶
“像胡家所說的那位傅家婦人。”
“不僅僅是像不是嗎？也許這兩個故事裏的主人公，真的是一個人……”
“這又有什麽聯係嗎？”
“願意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而赴死，隻是為了保護他，我不知道她的執念是什麽，但是那份願意保護愛人而赴死的心情，她大概永遠不會忘，所以我願意賭，舍身擋下了那些花，就是讓她回憶起那份心情，心上有了情，身上便有了破綻，我賭的不過是在那陣破綻裏，杜三和陶薑能夠殺出一道生路，卻沒想到啊，昭明的動作比他們二人還快.……”
“就為了這個你看過的故事嗎？.……你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賭嗎？”
“為什麽不呢，我相信自己的所有判斷，就像你相信自己手裏的槍一樣。”
莫蓮淡然看著自己枕邊的一雙手，看來就像是無波無瀾的講完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顏青隔著簾布，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推開門出去了，關門的瞬間，莫蓮覺得自己的故事講得一點都不好聽，不然，他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呢，她慢慢撐著手坐起來，窗戶已經關上了，沒有風了，身上的傷口也變得有些難以忍耐了，她想，是不是自己變嬌氣了呢，怎麽一點疼都忍不了了呢。
那朵花開得瞬間，她知道，那些花瓣是殺人的利器，他為了維持屏障消耗了所有的靈力和體力，他望了莫蓮一眼，便似乎認命了，靜靜等待著落下的花瓣，就那麽一眼，她便似乎生起了無限的勇氣，就這麽死了難道自己甘願嗎？不甘願的，可是跳動的心髒卻在催促她，眼睛的淚水在提醒她，她似乎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擋在顏青身上的瞬間，她想，若是那個故事是真的就好了，她的運氣似乎很好，賭贏了。
下樓的顏青，一步一步的踩在樓梯上，大堂裏正在說話的幾人聽到聲響，望了過去，看到顏青還是那副樣子，不冷不熱的，應缺輕輕推了推在一邊喂貓的昭明，小聲道：“喂，怎麽這個樣子下來啊，不是應該喜笑顏開，兩人對著泣淚擁抱嗎？怎麽不大對勁啊？”
昭明一點也不想搭理他，應缺鍥而不舍的又推了推，昭明不耐煩道：“你問他去啊！在這鼓搗我算什麽本事啊！真是夠了！”
應缺被昭明這麽一吼，像個小雞仔似得坐在昭明身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端著個碗戳著碗底，陶薑像是沒看到顏青臉色似得，放下碗，招著手喊他，“阿青，還以為你又不出來吃飯了呢，快來吃飯了。”
杜三在底下拿著筷子戳了他兩下，看他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也就罷了，這傻子啊。
潮南坐在昭明的另一邊，小玉坐在餐桌的一角上，昭明手裏拿著小魚幹，慢慢投喂著小玉，小玉搖著尾巴，慢悠悠的吃著小魚幹，潮南一隻手悄悄的摸著小玉的尾巴。
顏青走過來，陶薑給他挪了個位置，問道：“身上
傷好了？”
陶薑一拍大腿，笑道：“也不是什麽大傷，歇息兩天就好了，我就是心疼我家織雲娘娘，那麽愛漂亮，受了傷現在還沒緩過來，都不肯出來見我了，催我回去呢。”
“你們打算什麽回去？”
陶薑撓了撓頭，道：“大概快了，那副畫出來之後就被燒了，杜三哥幫我收了靈願，我估計要一個人回去了。”
應缺覺得這也太快了，問道：“這麽著急嗎？杜三哥要去哪？”
陶薑望著杜三手上銀環，道：“還不是為了他家小琵琶，聽說那個什麽琴城發現了金玉琵琶，小琵琶心係金玉琵琶，他追著這金玉琵琶多少年了，這樣的消息能錯過嗎？”
金玉琵琶？
在座幾人有些並沒有聽聞過這樣的東西，露出疑惑的神色，小玉吃飽了飯，歪著頭，白色的爪子捋了幾下嘴巴邊的短須須，好像是怕嘴巴邊沾上什麽東西，昭明把手裏的小魚幹擱到盤子裏，拍了拍手，看到有些疑惑的幾人，才解釋了幾句。
“金玉琵琶，出自四百年前的舊城故吟，以吟字為城名，城中人善樂舞，某一日城中來了一位乞丐老頭，拖著一塊黑沉的木頭，言非百金不得賣，人人都說老頭黑心，最後是城中一位樂師買了下來，那老頭得了金子，大笑了三聲，二話不說，拿著一把柴刀下削開黑黝黝的外皮，露出皮下燦若黃金的木芯，然後就瀟灑離去了，那位樂師用那塊木頭為家中喜愛琵琶的女兒做了一把琵琶，撥弦之時，有金玉鳴佩之聲，故得名，金玉琵琶。”
舊城便已經覆滅了的城池，滄海桑田，世事變遷，許多城池早已湮沒在時間長河中，覓不得蹤跡了。
沒聽說過的人聽完昭明所說，紛紛明白過來。
應缺聽他說完，奇怪道：“那找杜三哥找這個琵琶做什麽？”
杜三擱下碗筷，道：“傾音唯一的願望就是就是想找到金玉琵琶，這樣她才能解開自己百年來的執念，願意離開人間。”
那.……那不是讓她去死啊？靈物生於執，沒有執念，就會靈消肉散。
應缺雖然入門晚，但是也知道靈物是什麽東西，杜三這麽做，竟然是為了殺死自己的靈嗎？但是聽陶薑說，他不是很疼自己的靈物嗎？待她像是女兒一樣。
顏青聽了也像是不驚訝一樣，昭明也沒興趣探聽奉靈的事，喂完小玉就抱著它離開大堂，上樓去了，應缺瞥了幾眼，反正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緊挨著昭明離開了，潮南衝著剩下幾人笑了笑，也離開了。
應缺加快幾步追上了樓梯上的昭明。
“昭明，等等我啊……”
昭明停在樓梯口，看著後麵上樓的應缺，奇怪道：“還找我？有事？”
應缺站在矮了一階的樓梯上，道：“我……我就是有點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為什麽杜三哥要
送自己的靈物去死呢？”
“你應該知道奉靈最初是一群什麽吧？”
“最初.……”
啊，對了，他想起來了，莫蓮說過，奉靈，最開始隻是送葬者，實現靈物的執念，讓它們離開人世，隻是惡靈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局麵，見靈者不得不利用靈物來對抗惡靈。
“怎麽？想到了？”
應缺咬著嘴唇，還是有些不明白，昭明勉強伸出一隻手彈了彈他的額角，“這本是奉靈的事情，但是我好心提醒你，奉靈中有兩派，一派遵循古製，為自己的靈物尋找安息之法，順帶在奉靈的安排下去各地查探或是滅靈，一派興起戰法，因自己靈物執念已無法實現，便隻為戰，聽從主戰的靈官調令，在各地滅靈，兩派似乎從未產生大的分歧，我知道的大概就隻有這些了。”
“這樣啊.……”應缺站在樓梯上，他還沒聽說過這種說法呢，莫蓮也沒有說過，照這麽說杜三就是遵循古製的那一派的奉靈使啊。
昭明說完轉身就讓開樓梯口了，抱著吃飽喝足的小玉，樂顛顛的回了房間，他對奉靈的事才不感興趣呢。
後麵上來的潮南一上樓便看見了堵在樓梯口的應缺，上前拍了拍應缺的肩膀，應缺才醒過身來，看到身後的潮南指了指寬敞的走廊，應缺才幾步走上去，潮南笑道：“站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應缺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回去了。”潮南點了點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底下飯席也結束了，顏青去了後院，杜三和陶薑在底下慢悠悠的喝茶。
陶薑坐在窗口位置，順著窗戶，看到兩個熟悉的人，烏流和池秦桑，兩人進了客棧，就向陶薑和杜三這邊來了，烏流走近了便行了個大禮，身邊池秦桑也低下了頭，跟著烏流一樣行了禮，烏流抬頭，臉上帶著些輕快的神色，道：“兩位平安無恙真是太好了，這次真是太感謝幾位了，不然我既沒辦法跟歲城主交代，也沒法跟宮主交代啊。”
杜三招呼兩人坐下，倒了熱茶，兩人接過茶道了聲謝，烏流飲了熱茶，道：“這次來除了向兩位道謝，還是來向幾位辭行。”
“謝就不用了，閉好嘴就行了，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喜歡清靜。”陶薑磕了半桌子的瓜子皮，喝了口茶解渴。
烏流也不是很在意陶薑的話，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鼓鼓的袋子，放到桌上，“這是城主府和胡家給的謝禮，本來是送到我們手裏的，老朽覺得這裏麵該有幾位的份，就自作主張分了一部分錢財，送來給幾位。”
隔著老遠的陶薑一個老鷹抄手，把袋子撈到自己麵前，踮了踮，沉得很喲，陶薑笑嘻嘻的打開，陽光照在金子上麵，瞬間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陶薑哎呦呦的叫了兩聲，係上了袋子。
烏流見陶薑的樣子，想必也是滿意的，坐了一會便帶著池秦桑走了，他們明日便要離開了，晚上還要收拾自己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