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識靈 第十九章 折磨
明明早就在心中發誓如果真的見到柳姐姐,他一定會感謝她曾經的相助,他會帶她離開那個困住她的宅院,卻在得知她是殺人無數的靈物的時候退卻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可是終究是他錯了,她還是那個在月夜裏對他伸出援手的善良姐姐,而他卻背叛了那份月夜裏的善心。
他低著頭,靠在她的肩上,歉疚道:“對不起……柳姐姐.……”
柳青青伸出沒有溫度的手掌,纖細的手指輕輕撫著他那一頭亂發,“應缺.……我不怪你……因為他們說的都是對的,我殺了人,就該付出代價.……如今……我願已了……也是時候了結了……我帶你出去吧……”
“不要!不要出去!他們會殺了你的,我們就待在這裏好不好?柳姐姐,明明你才是一直被傷害的人,你不該受到那樣的對待,我們別出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應缺抱住她半個身子,聽見她心存死意的言語,全身發抖,唯有抱住她才有那樣一絲絲的真實感,他哽咽著祈求她,不要出去。
她伸出無力的雙手,堪堪圈住他的肩膀,歪著頭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應缺,讓我告訴你吧,我真正的願望吧……”
無數柳枝順著她的身體而下,環繞在她腰間,慢慢把她從應缺的臂膀中拖拽出來,柳枝纏繞著她,她的麵容,身軀也漸漸消失在他眼前,巨大的柳枝裹成一團,就像一個綠色的繭,柳枝停止纏繞的瞬間,從巨繭中發出刺目光芒,應缺隻感覺炫目的白光之後便是無盡的黑暗,他惶然無措的看著四周,院落,柳樹,弦月,全部都消失了,他站在原地,害怕的叫著柳姐姐,無盡的黑暗深處卻突然出現一點昏黃的光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仿佛被漩渦拉扯,墜進那點光芒中。
再睜開眼,明亮的燭火映照,狹小的房間裏亮澄澄的,角落裏卻瑟縮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他奇
怪看著周圍,就是一間空曠無比的房間,除了無數的燭台什麽都沒有,應缺看見有人,趕忙上前詢問,他叫了半天,那女孩麵對著牆角,抱成一個球,隻露出微微顫抖的脊背,不管他怎麽叫她仿佛沒聽見一樣,也動也不動。
突然傳來一陣開門的動靜,應缺不知道來者是誰,這房間裏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躲藏,正想著怎麽向來者解釋,門開之後,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魁梧的侍衛。
應缺覺得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三人眼下了,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見三人直愣愣走過他身邊,應缺驚愕的看著三人,他們莫不是看不見他?
正思考其中關節,卻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是之前那個女孩的叫聲,轉頭一看,那兩個侍衛一個抓住她一隻胳膊,硬生生把她從牆角拖了出來,帶到那中年男人跟前。
那男人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強硬的抬起她的臉,散亂額發下露出一雙含淚的美目,她驚恐的看著眼前男子,連嘴唇都在顫抖。應缺看著那張臉,那雙眼睛,心中卻突然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王姑娘,這已經是第二天,你想好你的回答了?”男子一臉平靜無波,看著手中女孩。
女孩眼淚不住的往下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男子微微皺眉,收回鉗住她下巴的手,嫌惡拿出手帕擦了擦,丟在她臉上,對著兩個侍衛道:“既然她不配合,你們稍微教訓一下她吧,別讓她死了就行,其他的隨你們高興。”說完轉身就走了,兩個侍衛低頭應答,人擒住她雙手,一人關上門。
女孩仿佛知道自己即來的命運,不斷的掙紮呼救。
瞬間房間內所有的燭火如同被強風吹過一般,明明滅滅,牆壁上不斷動作的人影和哭聲四麵八方而來,應缺捂住耳朵,閉著眼睛,蹲下身子,在心中默默念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象……這是幻象……
突然哭聲戛然而止,應缺睜開眼睛,對麵是一雙紅腫的眼眸,黑色的眼睛裏木然無光,她顫抖著眨了一下眼睛,房間所有燭火全部熄滅,應缺蹲在一片黑暗裏,不知道這次又會是什麽?
仿佛黎明一般,微弱的天光透過白色的窗紙,逐漸點亮黑暗,應缺環顧四周,仍舊是一模一樣的房間,唯一變化的是角落裏的人,她身上披著幾塊破布,勉強遮住身軀,裸露出來的手臂,長腿上盡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咬痕,十隻纖細的手指血肉模糊,她躺在地上,緊閉著雙眼,胸口微微起伏,她看起來睡著了,眉頭卻緊皺著。
又傳來開門聲,她瑟縮了一下,無力的睜開眼睛,看著映入眼簾的惡魔,她卻早已流幹了眼淚。
那中年男人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在屋裏踱步,看到角落裏的她,頓時怒上眉頭,快步上前,狠狠一腳踹在她腹部,她吃痛的悶哼一聲,被踢到牆壁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傷痕累累的身軀滾落在地上,頭上卻被撞上一個巨大的傷口,絲絲血跡順著額頭滴落到地上。
男人蹲在她身前,厭惡的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最終視線落在她身上最幹淨的東西上,那雙眼睛。
男人起身,惡狠狠的對身邊侍衛說道:“把那雙眼睛給我挖下來送去王家,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死守那個秘密!”男人說完一甩袖,大步賣出了房間。
侍衛從腰間抽出匕首,雪亮鋒利的刀刃,沿著那雙形狀姣好的眼睛劃下去,他手臂一轉,刀刃如劃豆腐般剜下,他隨手扯下她身上黑布,將東西裝好,走了出去。
身後的人,血肉模糊的雙手死死的扣住光滑的地麵,劃出道道血痕,就在關門聲響起的刹那,她終於忍不住哀嚎出來,如同野獸臨死前的最後一聲叫聲,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一生的痛楚宣泄,嘶啞的聲音低落下去,她的身體不斷的抽搐扭曲,脊背後的血紅色的鞭痕,胸前黑色結痂醜陋的烙印,仿佛刀劍般刺傷應缺的眼,他終於看不下去了,閉上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