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節：正文一百一十二

  寒風襲來，吹的綠水別院排排別墅外的綠茵花草樹木颯颯作響，紛飛在夜空中的落葉，如一隻只將死蝴蝶般枯萎地落在了地上，院中、陽台。 

  「看，好漂亮的葉子，說掉就掉了！」林月身披裘皮大衣，光著腳穿著棉拖鞋，站在陽台上著冬天的夜空。 

  「二小姐，天氣冷，趕緊進來吧！」吳媽心疼得看著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說道。 

  「姐姐還沒回來嗎？吳媽，你先去休息吧！」林月此時望了望對面別墅那間亮著燈的書房，她知道，葉超今晚在家中。 

  「小姐！」吳媽看著她，無奈搖頭著出了書房的門，輕輕的把門關上。 

  林月盯著葉超家那間有著明亮燈光的房間，她對著漆黑的夜空，仰天一笑，自言的說道：「老天為何要讓我遇見他，為何又在你身邊安排了顧曉水？」眼淚從臉頰中流落下來，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想要而又得不到的愛情是多麼的痛苦，何止是林月，其實顧曉水也是如此，只是愛的人不同而已。 

  默默以對已經成了顧曉水與覺智的習慣，她點撥了下蠟燭拿起，不管覺智閉眼靜坐的樣子，悄然繞著整個塔室尋找著，燭光逼近，汐蘭圖出現在她的面前。圖中的仙女是如此的美麗，彷彿正在看著她微笑著。 

  「法師，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輪迴嗎？」顧曉水看著仙女圖，背對著覺智問著。 

  「因果循環當然存在！」覺智對著佛像合十完畢后，回身站起說道。 

  「那她的今生會是誰？為何她會出現在畫中！」顧曉水看著圖中的女子，那身素凈的羅紗裙，那纖細的玉手撫著琵琶，靜靜的坐在石頭上，背景的地方很是熟悉，應該就是顧家村汐蘭山上的景象。 

  「今生誰是她，前世她是誰，這個已經不重要！」覺智也走進那副畫說道。顧曉水回頭看了他一眼，留著心中那份憂傷強忍著眼淚，對他擠出了一絲微笑后，又皺眉思索著。 

  「你為什麼喜歡海棠花？」覺智問道。 

  顧曉水聽著沒有回答他，而是給他講了一個故事，其實這個故事就是她多年來一直做的夢，一個反覆做了十七年的夢！ 

  「自從住進了寺院，我常常會做同樣的夢，夢中是一片海棠花林，花開得很艷麗，顏色各一。夢中有對情侶，少男牽著少女的小手漫步在海棠花中，少男爾時拈花插在少女的髮髻上，少女依靠在少男的懷中，這對有情人深情相擁，忘情熱吻……」顧曉水講到這裡，她偷偷的看了正在聆聽她故事的覺智，突然感覺臉上發燙，心速加快，慶幸的事，塔室中沒有亮堂的燈光，只有幽暗的燭火掩蓋住了顧曉水羞澀的臉龐。然而覺智聽著毫無表情，他就像佛祖般聆聽著這個曾經冒死救下的女孩一直做著同樣夢的故事。 

  「覺智師父！您在聽嗎？」顧曉水疑問的問道。 

  「在聽！」覺智看著汐蘭圖中的仙女畫像回道。 

  「那我繼續講！」顧曉水咽了下口水后，伸手觸摸著圖中仙女的臉說道。 

  「好！」覺智也許是看多了，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眼后，回到了他打坐的蒲團上，拿起供桌上的佛珠捻著說道。 

  「吻過後，少男推開少女，在少女的身邊圍轉著，少女也追逐著，兩人嬉戲打鬧好不開心，突然間少男極速加快腳步往前走去，越走越快，腳步如一陣清風，少女怎麼也緊追都追不上，等少男的身影遠離少女的視線后，一聲清脆洪亮的鐘鼓聲，從海棠花林對面的山腰間傳來，少女隨著聲音向前小步跑去，跑到林邊，她看見一潭清湖對面山腰上，有座寺院，寺院門口站著少男，哦，不是少男，是一位穿著黃色衣服的身影。少女心中認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事情，害的少男削髮出家，她心急喊著少男的名字，那黃色身影並不理會，只是默默的站著。少女著急的欲將跳湖，突然湖面中躥出一隻銀光閃閃的老虎，帶著翅膀朝少女補面而來，少女嚇哭了，我就嚇醒了！」顧曉水講完后，發現蠟燭中的蠟油滴入她的手心，也許是故事講的太入神，就連疼都不覺得了。 

  覺智清清楚楚，字字清晰的聽的明明白白，一字一句都聽進了心裡。他心裡想著，這個夢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已經明白了顧曉水的心意，真是難為她對自己的一片痴心了！ 

  「既然是個夢，那顛倒夢想就不必去想，把握當下最重要！」他說著又閉上了眼睛，口中念著佛經說道。 

  「可它不是一夜之夢，它會常常出現，常常驚醒我，我也想修行，可我師父說我六根未凈，入不了佛門。」顧曉水聽完覺智的話，她明白他的意思，放下顛倒夢想，活在當下，可是她又要如何當下呢？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無法表達，面對觸手可及的他，卻只能默默相對。她望著覺智如此近的距離卻像隔了千山萬水。 

  塔室外的能忍敲了敲門，提示顧曉水進去的時間太久了，顧曉水沒有理會外面的老師，如果她今夜不告白，那麼就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讓他知道，自己心裡藏的人就是他！ 

  「覺智法師，我其實……」顧曉水正要說話間。 

  讓覺智打斷了話語，覺智說道：「百花中，比海棠更美的花兒上千萬，你雖然一心鍾情於它，但你想過嗎？花是會凋謝的！」 

  「所以我學畫畫，我要把它們留住。」顧曉水剛想說她其實喜歡他的話，讓覺智攔路劫語后，把這些喜歡啊，愛啊的想法，生生的藏在心底！ 

  「留住的只是一個幻想！你知道嗎？有種花很美，白天無人可以欣賞到它的美，因為它只願意獨自低調做著它自己，孤傲著等待夜幕降臨，它一現而開，僅僅一瞬間的美麗，就能讓等待見它的人記住一輩子，你知道是什麼花嗎？」覺智問著顧曉水，他想幫她解脫這個夢，他想讓她從夢中走出來，他心裡知道這種喜歡，只會給自己和顧曉水增加煩惱。 

  「曇花」顧曉水回答道。 

  「那你還想做海棠嗎？」覺智睜開雙眼，借著燭光看著她，第一次這般看著她，他伸手拉過她的手，雙手觸碰間，顧曉水如同觸電般，手發抖著。覺智笑著，看著，顧曉水低著頭，紅著臉，她覺得心都要跳到嗓子好像立馬會跳出來似的。 

  覺智拉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后，放開她，隨後從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串佛珠取下，掛在了顧曉水的脖頸上說道：「你的笑就如那曇花一現！」說完后，走到汐蘭圖面前，取下那幅畫卷，放在供桌上。 

  「去多點幾根蠟燭！」覺智對讓他這般舉動發矇的傻站著的顧曉水說道。顧曉水趕緊找出幾根蠟燭後點上，瞬間塔室亮堂了許多。那副汐蘭圖也就看的更加清楚。 

  「你想知道她的輪迴，我就給你看看！」說著，覺智翻過畫卷，只見畫卷背後寫著幾行字：一夢數十年，因夢得海棠。海棠花開時，伊人勿難忘。顧曉水看著傻了眼，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這幅畫正在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