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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69shuba.com】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直到十月中旬一日上午,阿鳳肚子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屋外顧爺爺和春蕾還有傻姑站著。屋裡本家嬸嬸和接生的赤腳女醫生在為阿鳳生產,隨著痛苦的呻吟聲和屋內叫喊助威聲,顧奶奶跪在破舊的佛龕中的觀音菩薩念著經等候著孩子的駕臨。
突然間屋內安靜了下來,本家嬸嬸滿手是血的走出了房門對著顧奶奶說:『大嫂,孩子太大,宮門還沒全打開,出不來。』
『這雜辦啦,菩薩啊,保佑顧家孫子啊。』奶奶一聽給觀音菩薩磕著頭說。
不一會兒屋外春蕾跑了進來看見小奶奶手上的血嚇的哭了起來。以為媽媽沒了,就立馬跑進了房中。看見媽媽嘴角都咬出了血,幼小的手幫媽媽擦著。
很乖的摸著肚子說道:『弟弟,快出來啊,媽媽要疼死了。』
說著阿鳳又使勁著生著,接生醫生大喊說:『快點燒水,看見頭了。』
本家嬸嬸聽了又返回了房中,緊接著變了天原本還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來了場傾盆大雨。
『生了 生了』房內傳來了生產醫生的說話聲。
春蕾跑了出來跟跪在地上的奶奶說:『奶奶,媽媽生弟弟啦!』
顧奶奶迷信產房不能進,見紅對菩薩不敬的說法就對春蕾說道:『春,你看清是弟弟了嗎?』
春蕾分不清是弟弟妹妹,只知道奶奶說媽媽要生弟弟,媽媽現在生了認為就是弟弟啦就說道:『奶奶不是說媽媽是要生小弟弟了嗎?』
正在祖孫倆說話時,本家嬸嬸出來了她對奶奶說道:『大嫂,孩子生了,這孩子睜著眼睛怎麼打也不哭。』
『那是男娃還是女娃啊,春,乖孫女,你進去看看,弟弟身上跟你一樣還是有小尾巴啊!』顧奶奶也顧不上孩子哭不哭的問題,她最關心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顧爺爺跟傻姑淋了雨進了堂屋,爺爺看見本家嬸嬸也不好多問,就穩當的座在椅子上等待著接生醫生把孩子抱出來給他看,如果是個孫子自然好,是個孫女也沒事,這是爺爺心裡的想法。
春蕾進去看了那好小好光的嬰兒,忍不住的按了下。小鳳帶著疲憊的笑問著春蕾:『春兒,是個妹妹不是弟弟。』說著閉著眼睛嘆了口氣,眼淚流了出來。
春蕾看著床上光溜溜的小東西,看著跟自己長的一樣的玩意就跑出了房間,幼聲奶氣的說道:『奶奶,弟弟跟我長的一樣。』
顧奶奶聽了如同雷劈般腦袋懵了一聲瞬時啞口無言。接生醫生把孩子抱了出來,顧爺爺上去接了孩子看了又看說道:『他奶奶,一看這姑娘長的跟她媽一樣俊俏。』
『是啊。顧嬸子,多好看,粉嘟嘟的。就是胎髮沒有長成,像個小尼姑。』接生醫生的一句玩笑話擊醒了顧奶奶,她瞟了一眼爺爺手中的襁褓這孩子腦袋光禿禿的連個咿呀哭聲都沒聽見,不知道的還以為生了個死孩子呢。
顧爺爺才不管奶奶那難看的臉色,笑咪咪的對著春蕾說:『春兒,爺爺給妹妹取個名字好不:』
『好啊好啊』春蕾用小嫩手摸了又摸開心的說道。
顧奶奶白了顧爺爺一眼說:『一個丫頭有什麼好取的,隨便叫一個好了:』說著付了錢給接生醫生又吩咐了本家嬸嬸給阿鳳殺個老母雞補補。說下次等軍國回來再懷一個,她就不信她能生兒子,她兒子就沒兒子了。
小鳳在家休養的一個月,也就是孩子即將滿月了。顧家奶奶也懶的擺什麼滿月酒,家裡原本就不富裕再加上個能吃能睡能長的二丫頭實在是難的很。說來也是奇怪,這孩子從生下到現在都已經滿一個月啦,飽了餓了拉了尿了都不哭。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阿鳳的奶水都供不上,顧爺爺只好每天用米湯喂她。顧爺爺非常喜歡這個二丫頭,總覺得這個孩子身上有點靈氣。出生天是觀音菩薩的出家日,又下了一場秋雨就按著她的出生時辰暗暗取名叫顧曉水。
傻姑姑與春蕾也是很喜歡這個孩子,春蕾開始上了幼兒園。瞎子失算了真的再也不算命了,他收了牌子后那天跟顧奶奶說這一輩子再也不算命啦。馬上入冬過年了,曉水已經有了三個月大。顧軍國還是沒有消息,家裡還是阿鳳忙裡忙外的干著活。顧奶奶從不看這個孩子,爺爺出去放鴨子就有傻姑姑看著,傻姑姑喜歡把曉水放在搖籃中搖,搖睡了后自己坐在門口或者大樹下繼續拔著頭髮吹著空氣。
小年夜到來,顧家來了個客人,也是顧爺爺的交往甚好的老友。普門禪寺知客大師德宏法師,德宏法師與顧爺爺是老友。記得抗日時期爺爺為了給地下組織送情報受了傷,讓德宏法師救起藏在普門禪寺藏經塔中。 德宏法師每天為顧爺爺采草藥療傷,直到顧爺爺恢復送回學校,就在那時兩位志同道合成了至交,自然顧家與普門禪寺也互相來往。
文革結束后寺院陸續常住了師傅們,顧爺爺每年小年夜時都會為普門禪寺換寫新對聯,由德宏法師來取。寺院的僧人沒有糧票,他們是靠居士供養,顧爺爺會把自己的那份糧票攢著讓德宏法師帶去供養寺院的僧人們,這次法師也是如此。
『阿彌陀佛』德宏法師在木門口合十對前來迎接的顧爺爺合十。爺爺合掌還禮后雙手拉住老法師的手邊聊邊進了屋。
『大師,法體可好?』爺爺問道。德宏法師盤坐在顧家堂屋唯一一把已經破舊的太師椅上慈悲說道:『托顧老師的福,老衲安康依然。』奶奶這時不像以前那麼整天黑著臉,也笑眯眯的給法師拿來了過年吃的花生和茶後退回了廚房與阿鳳一同做著菜。
每年法師來時,顧家都要留法師吃飯,也成了顧家每年在臘月二十三吃素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