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走哪算哪
可是,自從上次雨中相遇,似乎情形就有了變化,秦天嘴上說嚴梓蓓需要一個家,需要一個人疼,卻沒往深裏想過,現在嚴梓蓓突然說她要成家了,秦天整個人空了大半,他不明白對嚴梓蓓的感情裏都有哪些成分。
在他的眼中,嚴梓蓓是老師,是姐姐,是朋友,還有什麽?當他在雨中摟住她前行的時刻,她是個嬌小的女人,那一小段路,僅僅是出於對姐姐的關愛嗎?
嚴梓蓓要成家了,這意味著自己在這一年間所習慣了的生活方式要進行修改,他要止住對嚴梓蓓的依戀,心中自然要經曆一場動蕩。
從書城出來的時候,會不經意地就拐到她家樓下,發現時再改道往回走。
去街心公園的時候,會想起那次不期而遇,會想起暮色中提著粥桶因等他而站在冷風中的人,接連地又想起與她的幾次走心的長談。
練書法的時候,會想起她沐著午後的陽光在沙發上神采飛揚地講述著書法和人生。
嚴梓蓓那豪邁、瀟灑、豁達、幽默的人格魅力對秦天來說太具吸引力和影響力,以至於秦天的腦海裏和生活中,不時的浮現出她的表情、神態,她的一言、一句。
這些生活中的變化,都是隨著嚴梓蓓嫁人的消息同時感受到的,點點滴滴,憑添著時將過、境即遷的惆悵。
用心理學的專業術語解釋,這是“分離性焦慮”,秦天這個典型的抑鬱質的人,又一次體會了感受性高、內心體驗深刻的苦,這,又是一場傷情。
此後的生活,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適應,沒有嚴梓蓓的日子裏,孤單是純粹的。
秦天隻能默默地告訴自己:勇敢一點。
元旦過了沒幾天,任自怡打來電話:“最近怎麽樣?”
秦天說:“還那樣,你呢?”
任自怡說:“我也挺好的,下周就不那麽忙了,到時候找你去。”
過了一周,任自怡打來電話:“哥們,KTV,一堆人,你過來刷新一下存在感吧。”
秦天:“算了,一去那小黑屋就困,你來吧,給你做飯。”
第二天,任自怡下了班就去了秦天家,手裏還拎了些水果和點心,秦天一看就打趣地說:“喲,看長輩來了。”任自怡回敬道:“你老這退休生活過得如何呀?”
秦天笑說:“快洗手去!”
落坐吃飯後,任自怡一邊吃菜一邊看秦天,一眼一眼地看得秦天不太自在:“嘛呀?這麽看我。”
任自怡壞笑:“小夥兒養得越來越俊了。”
秦天懟他:“大色狼!”
任自怡說:“這麽有姿色,不出去招搖,卻一個人躲在家裏,多可惜呀!”
秦天假怒:“滾!沒正形!說點正事,你那工作怎麽樣?”
“賺錢方麵呢,比醫生強個三五倍的,人員素質嘛,那可不是差一星半點兒。”
秦天問:“遇人不淑?”
任自怡歎了口氣:“何止是不淑呀!這業績做得呀,簡直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煩人至極也。”
秦天點頭:“名利場,自然是醜惡的。”
任自怡搖頭感歎:“不在其中,不知其味,真是什麽陰損的招都有,我呀,就是看在錢的份上,忍了!”
秦天認可:“找到平衡點就行,別兩頭都落不下。”
任自怡問:“對了,你那個股票怎麽樣?”
秦天笑了,這是他的喜點:“挺好,沒賠。”
“沒賠就好,你這不上班,沒有別的經濟來源,再賠了錢,最終你還得返回名利場,那就算走彎路了。”
秦天笑著說:“放心,我不會重返的。”
任自怡好奇:“我周圍凡是做股票的都說賠,怎麽你就不賠?怎麽做到的?”
秦天想了想說:“一方麵要觀察動向,另一方麵就是懶懶的,淡淡的。”
任自怡不太明白,想了想,像是忽然領悟了一般,指著秦天:“噢,就跟你一樣,懶懶散散的,就不賠錢了?”
秦天點頭:“差不多,不能不上心,也不能太上心,欲速不達。”
任自怡摟了一下秦天:“行,你還是有兩下子的。”
秦天認可地點點頭,接著問:“你那個陶雪馨怎麽樣了?”
任自怡喜上眉梢:“我倆正常的話,明年五一結婚。”
秦天有點驚訝:“這麽快?”
“必須的!今年春節就帶她回我們家。”
秦天的眼睛裏也有喜悅:“指日可待呀!”
任自怡說:“我想好了啊,到時候你給我當伴郎。”
秦天認真地想了想:“不行。”
任自怡疑惑:“怎麽不行?”
秦天說:“我覺得我背景不好,真的,你還是找別人吧。”
任自怡一邊吃菜一邊說:“你想得還挺多,我回去跟小陶同學商量商量吧。”
吃過飯後,秦天又沏了茶,兩個人圍桌長談,將近一年的時間未見了,任自怡準備再幹上兩年左右就自己創業了,成家立業生子幾件大事預計在三年左右都能一氣嗬成了,說到這些,任自怡的眼睛裏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盡興地講完自己之後,任自怡看了看專心聽他說話的秦天:“你呢?你怎麽辦?”
秦天還是那麽淡淡地一笑:“走到哪兒算哪兒。”
任自怡說:“你就不怕孤獨終老?要是一直沒女朋友成不了家沒有孩子你怎麽辦?”
秦天端著喝空的茶杯,喃喃地說:“自生,自滅。”
任自怡聽著心理不舒服:“怎麽說得這麽淒涼?”
秦天淡淡笑著:“聽著淒涼,過起來清靜。”
任自怡否認:“哪兒是清靜呀,是冷清!不成啊,我這當朋友的就不能由著你性子!要強拉你一把。”
兩人默默地喝茶,過了一會兒,秦天問:“嚴姐要結婚的事,你知道嗎?”
任自怡說:“不知道呀?她要結婚了?好事呀!不行,我得問問。”說著,掏出手機給嚴梓蓓打電話,等了半天沒有接通。
秦天說:“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她說要搬家,要結婚,還說不辦婚禮不通知親友。”
任自怡聽著有點奇怪:“你見過她那個什麽未婚夫嗎?”
秦天搖頭:“後來就沒聯係過了。”
任自怡“哦”了一聲,過一會兒說:“過一段時間再聯係著看吧,嚴姐這人挺好,別斷了聯係。”
秦天悵惘地“嗯”了一聲。